“這樣啊……”鄭皓濤摸了摸下巴,一臉意味深長地說道:“反正,在我看來,你已收下我送的定情信物,我倆已是未婚夫妻,往後你喜歡什麼東西,我總會知曉的。”
“另外,我再重申一次,我送出去的東西,概不接受退還,否則……”說到這兒時,鄭皓濤那雙桃花眼微眯,頗具算計的目光在林芷珊身上不停地打量着,移動着,只令林芷珊心裡才積聚起來的勇氣再次離她遠去,但心裡那股絕不認輸的意志,依然令她咬緊了牙關,硬着頭皮,道:“靖王,你是皇子龍孫,臣女只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女子,不論是身份、地位、學識和才華這些,都無法匹配上你。臣女以爲,靖王,你應該撥高眼界,找一個真正適合你的世家貴女!”
“可是,那些貴女太過於無趣,沒有你逗弄起來好玩。”
這是將她當成了寵物?!林芷珊磨了磨牙,放在身側的雙手也忽而緊握成拳,忽而鬆開,嘴脣更是抿成了一條直線,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壓下到喉的咆哮質問話語。
“以靖王的身份,若想逗弄誰,多的是毛遂自存者,又何苦來逗弄臣女這個性子不好的。畢竟,兔子急了都還要咬人,而臣女可從不是小白兔……”
“可是,我就喜歡逗弄你,怎麼辦?!”鄭皓濤聳了聳肩膀,攤手,一臉的無奈:“在遇見你之前,我可從不知道一個女子的臉上會流露出那麼豐富多彩的情緒,性子也是那麼地變化無窮,猶如一本保存了許多年的古籍般,讓每一個捧起來的人都愛不釋手,翻看了一頁就急於想知道下一頁的內容,可是,那下一頁或者因爲年歲久遠保存不當而腐化掉,或者被人爲的撕掉,總之,眼前定當會籠罩着一層迷濛,根本無法猜測到結局爲何。這樣的古籍,恰是最爲吸引人的了,而我也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又豈會例外呢?!”
林芷珊愣了愣,雖早就知道鄭皓濤有着一張“燦若蓮花”,幾乎天下無敵的口舌,但,這般的言論,前世今生加起來,她還是第一次聽說。
鄭皓濤的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身子也有瞬間的僵硬,那雙給人予無限深情感覺的桃花眼,此刻斂了多餘的情緒,只是一眨也不眨地凝視着林芷珊,生怕錯過林芷珊臉上絲毫的表情變化。畢竟,這句話還是他從愛情話本里看到的,如今還是第一次用,也不知道效果如何——當然,不可諱言,在看到這句話時,他也深以爲然,並且毫不猶豫地將這句話套到了林芷珊身上。
林芷珊微微垂眸,長而捲翹的睫毛遮擋住眼眸裡傾瀉出來的疑惑、不解等複雜情緒。雖然她在心裡不停地說服自己,對於鄭皓濤來說,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就如同每日裡都要吃飯喝水般自然,根本不會存在着其它的意思,她也無需多想。奈何,她越如此勸說自己,那緊緊地護在自己心房周圍,冷如堅石的圍牆上面也裂出一條條細縫,而在她未察覺到的地方,分明出現了一輪散發出溫和陽光的太陽。
這一切,只因鄭皓濤臉上突然斂了笑容,一臉的慎重和堅定,彷彿他並不是在說一句看似極普通的話,而是極認真地做着一個不論時光如何流逝,也不會有絲毫改變的承諾。
房間裡瀰漫着一股溫馨的氣氛,若有外人進來的話,定當會發現此刻林芷珊和鄭皓濤兩人已身處一種奇怪的氛圍裡,根本容不得其它人的插足或破壞。
林芷珊抿了抿脣,再次深吸了口氣,緊握成拳的手心裡,長長的指甲留下淺淺的印痕,嘴裡卻道:“臣女身份低微,當不起靖王的厚愛。不過,靖王請放心,這件事情,過了今日,臣女就會忘記它……”
“是嗎?!”即使鄭皓濤再三在心裡告誡自己,不可以將林芷珊逼得太急,以免雞飛蛋打,奈何,林芷珊這丫頭確實欠調教,他都表露得這般明顯了,可這丫頭竟然還一連再地將他推拒在心房之外!
林芷珊後背一寒,臉上的血色瞬間盡褪,身子更是不由得往後連退了好幾步,看向鄭皓濤的眼眸裡流露出濃濃的震驚,卻是沒有絲毫的畏懼和害怕。這一點,倒是令鄭皓濤滿意地點點頭,那差點被林芷珊激得失去理智的大腦迅速恢復過來,身上那猶如常年累月在戰場拼殺,而浸染出來的一種濃重的血氣和森冷之意,以及漫無邊際的惱怒、憤恨、不甘等情緒也都在瞬間就消失得一乾二淨。
若非林芷珊肯定自己的感覺並未出錯,而此刻她也並未做夢的話,她還真會以爲自己看花了眼。只是,按照鄭皓濤如今的年歲,不太可能會有這樣的氣勢,除非……
一念及此,林芷珊毫不猶豫地將這個念頭摒棄了,畢竟,重生這件事情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遇見的,或者是因爲前世鄭皓濤離她的人生非常遙遠,也只會令她生出仰望的念頭來,再加上她結交的朋友圈子不同,所以,也難免會對鄭皓濤瞭解不深,只和其它的人一般“人云亦云”……
“珊兒,我很高興……”緊縛在自己腰身上的手臂,卻是令林芷珊立刻就回過神來,然後就氣紅了臉,用力地掙扎着,嘴裡也低吼道:“鄭皓濤,你放開我……”
“不放……”鄭皓濤比林芷珊高一個頭,再加上他武藝非凡,故林芷珊那些掙扎的力道,對於他來說,還真不過是蚊子叮咬般,讓他興不起絲毫的在意。
感受着腰間傳來的力量又增加了幾分,林芷珊壓下到喉的痛呼,暗自磨牙,雙手則用力地拍打着鄭皓濤的後背,嘴裡也威脅道:“靖王,你想被御史彈劾?你想令太后陛下對你失望?你想令那些跟隨你的下人心寒?”
鄭皓濤的下巴在林芷珊肩膀處輕輕摩挲着,呼吸間的熱氣全部噴灑在林芷珊耳後,感受着懷裡微微顫慄的身子,輕笑道:“珊兒,太后早就屬意你做靖王妃了,只要你敢出現在宮裡,就會立刻下旨賜婚。而且,你已收下了我的定情信物,在大家眼裡,我們這一對未婚小夫妻之間的吵吵鬧鬧,不過是一件小事,根本就引不起他們的重視。甚至,他們還會在一旁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然後私下裡開設賭局……”
林芷珊臉色漆黑一片,雖她一連再地勸說自己,不要再被前世的記憶給矇蔽了眼,也看清了今世經常接觸到的鄭皓濤骨子裡的無賴,或者可以說是無恥,但,她依然未想到,鄭皓濤的無賴和無恥竟然時刻在刷新,從沒有一個下限!
鄭皓濤微闔雙眼,如一把扇子般濃密的睫毛不停地顫動着,嘴角勾勒出來的淺淺的弧度,深深的小酒窩再次出現,再加上他臉上那發自內心的溫和和愉悅的笑容,倒是將他平日裡的妖孽風姿抵消了。
他深吸一口氣,口鼻尖全是淡雅卻令人無法忽視的清香,只令他忍不住沉醉其間。
若說,在今日之前,他還對林芷珊的存在有幾分疑慮的話,那麼,剛纔那一幕無意的試探,卻是令他立刻就醒悟了——若說女人是男人身上的一根肋骨的話,那麼,林芷珊就絕對是他身上缺少的那根肋骨!
“唔……”
林芷珊痛呼一聲,惱聲道:“鄭皓濤,你……”
喝斥的話還在嘴旁徘徊,下一刻,她就立刻再次瞪圓了眼,驚訝、懊惱、羞憤等情緒一一地浮現在面容上:“你就是一隻狗!”
話落,林芷珊自己都愣住了,怎麼也未料到,她被逼急了,竟然會吼出這句話來!當然,若單單吼出這句話也沒有什麼,大可用受着貴女教育的她,根本就不擅長潑婦罵街等話語來自我開解一番,可,問題是就連她自己都察覺到這句話裡的嬌嗔之意!
這,還真是一件恐怖之至的事情!
“呵……”鄭皓濤笑得滿心愉悅,舌尖依然在被他咬了一口的脖頸處舔舐着,嘴裡也含糊不清地說道:“珊兒,給你兩個選擇,皓濤,或者濤。”是時候拉近和林芷珊的距離了,“靖王”這個尊稱,從其它的人嘴裡說出來,倒是對他的尊重和敬佩,但,從林芷珊嘴裡說出來,卻令他怎麼聽,怎麼都不是滋味。
最初,對於他來說,林芷珊只是好兄弟文澤宇的一個可以無視的表妹,“靖王”這樣的稱呼,他頗爲受用,誰讓他在文澤宇那兒可聽不到這般尊敬的稱呼,也只能從林芷珊身上找回場子呢!
在相府和林芷珊相遇的次數多了後,經常看見林芷珊和文老夫人倆人你追我逃的大戲,他也並未當回事,甚至偶爾也會看戲看得津津有味,閒來無事的時候也和鄭柏文、文澤宇倆人下下注,賭一番輸贏。
那時,林芷珊於他,不過是一個可以見證他眼神之利的女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