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名巒雅硬是把廖罕給堵在家中。
“我說過了,這一次你必須得聽我的,來,吃飯。”她堅持着自己的做法硬是把一碗稀飯放在廖罕面前。
“真是拿你沒辦法。”不去上班不僅全勤沒了,而且還會工資翻倍扣,開什麼玩笑?他要是今天不去上班最少要兩百塊錢沒了,好笑又感到溫暖的搖搖頭。
“你不要瞎晃着腦袋,趕緊吃完回房睡覺去。我吃飽了,先去上班了,記住,我會打電話巡查的,不準偷偷去上班,不然我回來一定饒不了你。”她臨走時還不忘用食指很有氣勢的指着他威脅。
“知道了,老婆大人晚上見。”他送她到門口,幫她把放在一樓樓梯口的自行車提出來,在她脣上狠狠的啄了一下才捨得放開。
“八點半了,我快要遲到了。”她提醒道。
“恩,我知道了。老婆大人,你老公是永遠都不會走的,他會生生世世守護着你的。”他又抱着她把頭埋在她頸間低聲道。
“恩,我知道。”她淺笑點點頭。
“那你去上班吧,路上小心點。”他鬆開她,勾了一下他的鼻尖。
“恩,你也趕緊回去補覺,等我晚上早點回來。”她笑着從他手中接過自行車然後揚長而去。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走的老遠老遠才勾起脣角踏上四樓去換衣服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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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顧一走了嗎?阿龍呢?怎麼也不在?”巒雅走進造型所只看到小魚坐在收銀臺打着電腦鍵盤啪啪響卻沒有看到其他人。
“恩,你可能不知道顧一和阿龍、七姐三個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七姐前段時間去了日本進修,顧一又把阿龍帶去了法國,所以店裡就剩下我們這些了。”小魚很無趣的拖着腮幫跟她解說,然後又繼續:“顧一還說了,這次去法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而且通訊什麼的到法國就會斷了,其他人也一樣。”
“你的意思就是說除非顧一自己出現,要不然我們也找不到他們了?”她詫異,哪有人做事這樣做的,即使去了國外也不用國內的一切都斷了吧?
“恩,所以以後我們在這裡生活的日子就無聊了。特別是沒有阿龍一起賭錢的日子,好難熬啊!!”小魚兒煩悶的砸着鼠標,巒雅也只是微微皺眉道:“那我先工作了。”然後開始自己一天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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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無聊!!”巒雅坐在凳子上扶額,雖然樑七在的時候老是都怨她,兇她,可畢竟那也是一個樂趣啊,可現在呢?簡直是無聊透頂。
“恩,好無聊啊。”小魚兒把椅子轉了個方向回答。
“巒雅,午飯時間到了,好不容易清閒一會,去吃飯吧?”小魚睡眼惺忪的問。
“好。”有氣無力的回答。
“你們是一起去?還是我幫你們帶回來?”小魚站起身衝着店裡其他員工吆喝,結果答案一致是:“帶回來。”
“唉~~~走吧?”小魚兒起身感嘆,天氣那麼熱,又作爲顧一千叮呤萬囑咐的一店之長,算了,還是幫他們跑跑腿好了。
*“小魚,你說顧一把阿龍也帶走了,爲什麼沒有把你也帶走呢?我看你對他們挺了解的。”巒雅扒了一口飯問。
“我不過也纔跟着顧一兩年,他不帶我走也很正常啊。”
“恩,那你沒有要求和他們一塊走嗎?”她又問,問着還放下自己的碗。
“他要是想把我帶走的話還需要我提出來嗎?你怎麼不吃了?不合胃口嗎?也不會吧,咱們可是每天都從這打的飯。”小魚兒微微皺着眉頭去看名巒雅碗裡的大半白飯。
“恩,可能是胃不太舒服吧。”她回答,同樣奇怪的皺眉,雙手放在肚子上揉了揉,好像這段時間胃口的確不是很好,吃一點就腹脹。
“這樣啊,店裡我有些胃藥,待會拿點給你。、、好了,我吃飽了,咱們走吧?哦,我去打菜給他們帶回去,你在門口等我好了。”小魚兒說完就朝着前臺走去,巒雅皺了皺眉打算去外面等他。
出了餐廳的門,擡起頭去看天空中的烈日,陽光好強,好刺眼。忽然間覺得身體輕飄飄的,眼睛也開始模糊的被黑暗吞噬,想要努力抓住什麼支撐體,卻發現身旁空無一物。在她倒下去的最後一瞬看到了小魚兒焦急的臉,他在喚着她,晃動着她的身體,可身體還是很不給面子的失去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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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昏倒她沒有做夢,只是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第一反應就是她現在身處醫院。回想了一下,才憶起自己在餐廳門口昏倒了。
坐起身,揉了揉額頭,還是有些暈眩。可惡,右膝蓋又傳來陣陣刺痛促使她身處雙手去按壓,疼痛讓她不停地皺眉。好像千萬只螞蟻在啃食一樣,麻麻的,又痛又癢。
“巒雅,你怎麼了?”小魚端着水進門卻發現巒雅表情很痛苦的樣子,趕緊上前扶住她。
“我沒事。”她疼痛的咬着牙齒硬生生的在右膝蓋上打了一拳,這一圈下來,雖然痛,可比起那又麻又癢的感覺是好多了。她呼出一口氣靠在牀頭邊,拭去額頭涔出的細汗。
“巒雅、、”
“怎麼了?”巒雅看他皺眉的樣子,也跟着表情凝重起來。
“我、、醫生說、、、你、、、說你、、、”
“怎麼了?醫生說我怎麼了?”她有些驚慌的問,眸子裡卻閃爍這害怕,不知道怎麼回事?總是預感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不好的事情。
“你手上是什麼東西?拿過來我看看?”她的餘光看到小魚手中的紙張,看着他顫抖的手,神經緊繃的促使她搶了過來。
“這?這、、、這是我的?”她看着那紙張,瞳孔可是逐漸放大,慢慢變得猙獰又轉向空洞。
“恩。”小魚咬咬牙還是狠狠的點了點腦袋繼續道:“就是不知道你該怎麼做?纔沒有打電話給廖罕,你的電話,要不要打電話給廖罕讓他過來接你?”
“他不知道是不是?你還沒告訴他對嗎?”她的聲音很沙啞,情緒也很激動的眼淚從眼眶竄出。
“我沒有告訴他,我還沒有告訴他。”
“沒有告訴他、、、沒有告訴他、、、”她緩緩從他手中拿過手機雙手死死的攥緊窩在心口處,垂着腦袋任眼淚肆無忌憚的往下掉,腦袋裡也轟隆隆一片震響,根本就沒辦法思考。
“巒雅、、、”
“現在幾點了?”她打斷他的話,擡起淚眼朦朧的眸子疑問。
“九點四十,怎麼了?”
“九點四十?九點四十?小魚,我拜託你千萬不要把我的病告訴廖罕,拜託你。”她緊緊的抓着小魚的衣襬請求,心痛的窒息,腦袋也在開始麻木。
“巒雅,他總會知道的,告訴他,我們一起想辦法不好嗎?”小魚皺着很深的眉頭很不解的看着她。
“不是這樣的,小魚,你不懂的。不是這樣的,你不用擔心,我會告訴他的,只是不是現在,我會告訴他的、、、”她說着,哭着,眼淚掉着。想起剛纔看過的診斷書,姓名:名巒雅,病例:骨癌。骨癌?多麼駭人的病啊?而且,而且還是晚期,最多隻能再活三個月。怎麼會?怎麼可以這樣?
“巒雅,你別哭,我不告訴他,我答應你不告訴他。”看着她哭的那般悽慘,小魚的眼中也涔出憂傷。
“嗚嗚、、、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嗚嗚、、、”有誰可以說明?我們那麼相愛,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包括廖罕都不能生育,我都接受了,可老天爲什麼又給我開一個那麼大的玩笑?經歷了那麼多,到頭來還不過是生死離別嗎?
爲什麼老天可以做一個那麼殘忍的劊子手?爲什麼要突然間剝奪我的生命?爲什麼突然間就要讓我和幸福和最愛的男人生死離別?難道這就是心在最痛時復甦,愛總是在最深時落下帷幕嗎?
那一張俊美的容顏,那一張總是帶着暖暖溫柔微笑的俊臉;那一雙總是去刮她鼻子,揉她發頂的大手,那一個會在她傷心還怕是挺身而出借給她依偎的胸膛。難道就要這樣離別了嗎?就要這樣生死離別了嗎?
“小魚、、送我回店裡,拜託你送我回店裡、、、拜託快點、、、”她着急的下牀去穿鞋子,膝蓋傳來的疼痛讓她忍不住的屈膝往地上跪去,幸好小魚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臂才把她癱倒下去的身體服了起來。
“巒雅,你這樣子還怎麼回去?你還回去做什麼?”小魚又把她重新按到牀上。
“小魚,他要去接我了,時間快來不及了,你快送我回去,快送我回去,拜託你,求求你、、、”雙眼含着淚花,呻吟嘶啞的不成樣子。
“讓他過來吧?巒雅,你應該手術,醫生說還是有一點希望的。”
“小魚,我拜託你送我回去,拜託你、、、”最後三個字她是費勁全身的力氣吼出去的。
“好,我送你回去。”小魚看着她歇斯底里的吼叫,眼淚縱橫,墨發全都盤根錯節的黏在她臉上,是那麼的狼狽,那麼的悲慼。
名巒雅就這樣被小魚帶出醫院,看着時間十點十分,造型所是十點半準時下班,廖罕會在十點二十五分左右到,現在還差十五分鐘,十五分鐘應該夠了。
她想起小魚說應該讓他知道,可是,誰又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深到什麼程度?說出來能怎樣?她又該怎麼去說?廖罕根本就接受不了,他根本就不可能接受。
那個男人,他說她要是死了,他會代替她好好的活下去。也只有她瞭解他,看得透他,如果她真的死了,他怎麼活下去?怎麼會活下去?她斷定他會跟着他去死,生死相隨,共赴黃泉。她不要那樣慘淡的結局,不要。
他總會知道的?那我就讓他永遠不要知道,我死了沒事,我不要他死,不要。死,六筆畫的一個字,爲什麼看起來簡單,念起來簡單,聽起來我卻又那麼多的不捨?我的心爲什麼會那麼痛?爲什麼又會那麼的憤怒?這是什麼?肝腸寸斷嗎?血液在倒流嗎?好不捨,好不捨。眼淚怎麼會那麼多?怎麼流都流不完?
“巒雅,快到了。”
“怎麼辦,怎麼辦?快到了,要是被他看到我這幅樣子一定會很心疼的,怎麼辦?小魚給我紙巾、、、有沒有梳子,我要把頭髮綁起來、、小魚,給我紙巾。”她慌亂的伸手一邊抹着滿眼淚水,一邊朝身旁的小魚要紙巾。
“怎麼辦?擦不乾淨怎麼辦?司機先生,麻煩您開慢點,開慢點、、嗚嗚、、、眼淚擦不完怎麼辦啊?、、嗚嗚、、我不要被他看到我這個樣子,我不要他心疼、、、嗚嗚、、、怎麼辦?該死的眼淚,你別流了好不好?別流了好不好?嗚嗚、、、”她沙啞着嗓音不停地擦拭眼淚,可眼淚卻完全不聽她話的奪命般的涌出來。
“司機先生、、嗚嗚、、、十點十點二十了、、、小魚,怎麼辦?他要是在我該怎麼辦?、、嗚嗚、、、司機先生,麻煩您開慢點,開慢點、、、”緊張慌亂弄得她不知所措,一會拽着小魚問,又一會拉着司機的椅背哀求。
“巒雅,你冷靜點,冷靜點,說不定他今天會來遲,冷靜點、、”小魚擔憂的看着她緊張的神情安撫的拍着她的背部以示安慰,可他越溫柔的安撫,名巒雅的眼淚就掉的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