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空戒閉眼嘆了口氣,點點頭背對着冷風雙手合十,沉聲說道“阿彌陀佛,少主有話直說吧”“那好,那本座就直說了,我的身份你已經清楚了,少林目前的處境我想你也清楚,明天是夏月宮主的婚事,大師想必也在邀請之列,我的意思很簡單,想要少林寺衆僧的性命無憂,到了那就應該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大師是聰明人,應該知道分寸吧!”
冷風的話剛說完,空戒就轉身與他目光對視,半響,才點頭應道“少主放心,老納知道該怎麼做?”嘴上如此應答,心裡卻在冷笑,他道是什麼事,卻原來是擔心他去了藉機通風報信,其實他在昨天收到夏月宮的請柬時,也曾猶豫過要不要趁着明天的婚禮向江湖上的朋友求救,可是仔細一想,他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他不能拿寺裡衆人的性命冒險。
“如此甚好,那我先告辭了”見空戒答應,冷風便再不願多待,甩袖離開。目的已經達到,經他如此威脅,量他空戒縱然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將少林寺的事泄漏出去。
次日凌晨,收到請柬的各路武林豪傑一大早就來到了紅星幫,在這裡將由楊政夫婦主持冰心姐妹的婚禮,玉建英夫婦二人和玉老夫人也一早就來到紅星幫,冰清和冷風還有紅星夏月的各堂堂主分別守在紅星幫的東南西北四個大門,以便迎接前來賀喜的各路英雄。
隨着各大派陸續進入現場,兩位新娘身穿霞披,頭戴鳳冠在喜娘的攙扶下進入聚義堂,楊雲和夏寒清身着大紅喜袍,滿臉喜色的站在場中央,看着對面正緩步走來的佳人,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帶着對未來的憧憬與各自的新娘牽手。
“各位,感謝大家光臨我兩位外孫女的婚禮,相信大家誠摯的祝福,一定能帶給兩對新人好運,讓其永結同心,白頭偕老”在大家都到齊後,蘇睿站在主臺上首先開了腔,右邊站着蘇戰英和霍卓夫婦,左邊是玉建英和心蘭夫婦,均是一身暗紅色衣袍,看上去喜氣洋洋,映襯了今天的歡樂氣氛。
冰清身穿紅色長袍,外罩黑色縷空長衫,頭帶紫金冠,英氣勃勃,貌比潘安,緊挨着玉建英夫婦站在下首的第一個位置,看到緊拉着手的兩對新人,心裡不免一陣失落,扭頭看了眼身邊的冷風,卻見他的目光也在自己身上,不由一陣尷尬,轉眸看向場中央,這時蘇睿開始切入正題,說起了那日商定的話題,當提到他將推出武林霸主之爭時,下方響起一片唏噓之聲,各門派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話裡話外,透着對這次禮佛大會的渴望,紅星幫不參加競選,那他們就多了一絲希望,這對他們來說很顯然是一件好事。
而冷風的臉色卻在蘇睿的話停了以後,變的有幾分難看,拳頭也不由的攥緊,日前向陽曾跟他提過,想通過這件事引起衆武林人士對蘇睿的不滿,而蘇睿很顯然已經失破了他們的意圖,主動提出推出競選,向陽聽後又會大發雷庭吧。
見下方衆人漸漸安靜下來,楊政才大步走到臺前,伸手示意場內停止喧譁,清了清嗓子,高聲道“下面婚禮正式開始,首先,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在楊政充滿喜氣的嗓音中兩對新人行着成婚禮,臉上均洋溢着開心幸福的笑容,這時楊政扭頭看了看蘇睿,又將目光轉向場中央,開心的喊道“夫妻對拜!”
“慢着……,不能拜!”就在兩對新人滿懷幸福的準備行這最後的關鍵一禮時,門外響起一聲急促的女音,龍心行一身白衣走了進來,那雪白的衣裙與這滿堂的紅色極不相襯,再加上她此時柳眉倒豎,一臉怒容,在場的衆人頓時明白她是來攪局的,心裡不由的疑惑起來,同時也爲兩對新人捏了把汗。
只見龍心竹身着雪色錦鳳長裙,長髮僅用一根白色的蝴蝶結輕挽,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是來參加葬禮的,一見到她的這身裝扮,蘇睿立馬就變了臉,看着龍心竹沉聲問道“心竹,你這是在幹什麼?有什麼事明天再說”他知道龍心竹喜歡夏寒清,這在紅星幫早就已經不是秘密了,所以他在昨天就已經將她派到興地分舵了,就是擔心她在今天攪局,卻沒想到她竟然趕了過來,竟然就這樣出現在婚禮現場。
對於蘇睿問話,龍心竹未發一言,徑直向場中的夏寒清走去,無視他臉上驚愕的怒容,轉眸打量着四周,紅色的綢緞打成花結將整個大堂裝扮的喜氣洋洋,她冷笑一聲,揚聲諷刺道“喲,還真熱鬧呀,哼!”
說完她回眸注視着夏寒清,擡手指着身穿新娘喜服冰吟,清脆的聲音帶着一絲怒意質問道“夏大哥,你真要娶她?”夏寒清看了冰吟一眼,伸手與她指尖相握,從那冰涼的溫度可以想到她此時的心有多忐忑,他手心緊了緊,意在告訴冰吟不用緊張,一切有他,然後扭頭直視着龍心竹,重重的點點頭,很認真的說道“是的,我要娶她”
“非娶不可?”龍心竹心有不甘,忿恨的瞪了一眼站在夏寒清身邊的冰吟,再次問道。“是的,非娶不可,任何人都休想阻攔我”夏寒清清朗有力的聲音一落地,場內立即響起一片讚歎聲。
“好,很好,那我再問你,連你父母都不能阻攔你嗎?”龍心竹說着,從寬大的袖口裡掏出一塊靈牌,上面赫然寫着夏寒清父母的名字。
靈牌一掏出,在場衆人皆臉色大變,蘇睿和玉建英夫婦更是震驚不憶,兩位新娘也都揭開紅蓋頭,驚愕的看着龍心竹手中的靈牌,不明白她到底想幹什麼?
最驚愕的莫過於夏寒清,震驚過後怒氣上升,顫抖的右手指着龍心竹手裡的靈牌,氣的聲音發抖“龍心,你到底想幹什麼?你去了我父母的靈堂,還取了他們的牌位,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夏大哥,你先別問我想幹什麼?我先問你,再過三天是什麼日子?”龍心竹並沒有直言回答夏寒清的話,而是擡眼直視着他暴怒的眸子,一字一頓的問道。
“再過三天?再過三天是我父母的祭日,你問這個做什麼?”對於龍心竹的話夏寒清依然不解,在場衆人皆摸不着頭緒,而在上方的冰清卻緊擰着秀眉,似乎想到了什麼,修長的玉手緊緊捏着衣襟,額頭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希望不是她想的這樣,不然事情可就要大亂了。
和冰清一樣,霍卓此時的神色也顯得有點慌亂,一個未知的可能性在她腦海裡逐漸放大,再放大,那天她和錦陽見面的場景和冰清未抓住的小偷讓她赫然明白,這一切都是龍心竹所爲,當夜藏在草叢裡的人就是她,想到龍心竹即將要出口的事,她不由的感到一陣膽寒,擔心的看了眼夏寒清身邊的冰吟,看着她滿臉的疑惑不解,心突然揪的好痛,老天,不要,千萬不要讓此事揭穿,我被指責沒關係,千萬不要傷害我的女兒,不要。
然而老天似乎並沒有聽到她內心的呼喊,依然由龍心竹的口中將事實的真相一步步揭穿開來,她冷笑一聲,陰毒的目光緊盯着忐忑不安的冰吟,出口的話帶着絲絲寒氣讓在場衆人都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冷意迎面襲來。
“是嘛,虧你還記得,我還以爲你忙着和你的殺父仇人成婚,將自己慘死的父母都拋在腦後了呢?”龍心竹的話音剛落,夏寒清就臉色大變,驚愕的目光在冰吟身上掃了一圈,隨即搖頭失笑道“冰吟?我的殺父仇人?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她和我父母之死根本挨不上邊啊?”
“哦?是嘛?那我再問你?十六年前你父母是死於誰之手,你還記得嗎?”龍心竹問這話時,雖然面對着夏寒清,眼角的餘光卻是在看着冰吟,那陰狠的目光藏着一絲無法掩飾的得意,心裡暗道:玉冰吟,等你的身世一公開,你和夏寒清就徹底成了仇人,到時我看你還怎麼得意?哼!
雖然奇怪龍心竹爲什麼突然提及此事,但是夏寒清還是在尚作思索之後當着衆人的面將殺父仇人的名字直言說了出來“我當然記得他的名字,而且至死都不會忘,他就是當年意圖稱霸中原武林,後被幫主趕回東瀛的冷麪邪君,非凡錦陽!”
非凡錦陽的名字一經夏寒清嘴裡說出,在場衆人皆倒抽一口冷氣,年輕一點的也許不甚清楚,可是稍稍上了年紀的那些各派掌門卻對這個名字記憶深刻,當年江湖上那場血雨腥風他們都曾經歷過。
而且在場的門派中當年也有不少人死於非凡錦陽之手,都知道他狠厲的手段,很多人在聽到冷麪邪君這個名字時到現在依然心有餘悸,同時也恨他恨的牙癢癢,對於夏寒清口中的殺父之仇,更是覺得不足爲奇。
十六年前非凡錦陽在江湖上橫行一時,這樣的事他確實沒少幹,滿門皆殺的也不止夏寒清一家,但大家奇怪的是這跟今日的婚禮有什麼關係,不明白這龍心竹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龍心竹輕勾起嘴角,目光在衆人臉上掃視了一番,最後落在冰吟身上,看着她身上那漂亮又不失大氣的新嫁衣,那刺眼的紅色讓她心裡很是不甘,拳頭筱然攥緊,轉眸看向夏寒清,挑了挑眉毛點點頭說道“嗯,不錯,你還沒忘了你的殺父仇人嘛,還知道他是誰?”
“我當然不會忘,他化成灰我都記得,但這件事跟我今天成婚有什麼關係?你最好說清楚,給我一個理由,否則我決不放過你”夏寒清的口氣已經有點不耐,同時心底也很是不安,看到龍心竹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的盯着冰吟,他的心越來越恐慌,直覺她是衝着冰吟而來,而且是與非凡錦陽有關。
想到這,他扭頭看向冰吟,在那雙擰緊的眉毛上他除了疑惑什麼也看不到,看來她也不知道龍心竹要說什麼,那到底是什麼事呢?
就在夏寒清疑惑不解的時候,站在一邊的冰清和霍卓卻是一臉焦急,二人目光對視,皆從對方眼底看到了恐慌和了然,她倆都已明白龍心竹想要說什麼?但是現在誰也沒辦法阻止她要出口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