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不被理解,不被信任
這個時候,我開始等白龍和胖子翔哥表態,其實他們兩個做什麼決定這個時候是不太重要了,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他們知道我其實沒有告密,我也是想用這個方法讓樑華離間我們宿舍關係的計劃破滅。
胖子翔哥說:“老師,不是已經口頭警告過了嗎?何必要把事情鬧那麼大呢?”
黃老師說:“是你們宿舍的林謄,本來這裡沒他什麼事的,但他自己來‘自首’了,說清楚了那天的狀況,我們才找人調查,你們三個也是,那天怎麼就不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也就是汪憶帆爭辯了幾句。”
汪憶帆聽到這句話,小說對我說:“我才爭辯了幾句,學工處的老師就罵了我不下十句……”
這一點我非常理解,如果不是我出面,隨便換哪一個普通學生來都是被罵的結果,很少人會認認真真去調查安排。
但是,領導們一般不會承認自己疏忽、大意、怕麻煩,所以到了這個時候又開始給自己找臺階下了。
黃老師正理歪理給我們說了一通,最後說:“其實也有辦法簡單解決的,你們不用管了就是,我把那四個人照過來處理就可以了。”
胖子翔哥沒等我們說話,就說:“如果老師有辦法處理好那當然就最好了。”
他看了白龍一眼,說:“怎麼樣,白龍。”
白龍把頭偏向窗外,一言不發。
黃老師說:“白龍你也收斂一點,你是幹部的孩子,更要有xxxxx的樣子……”
這一通教育,白龍的表情一直沒有變。
白龍和我們一起離開,對黃老師的那些話嗤之以鼻。
我滿以爲我這種做法能讓自己在舍友這裡的印象有所改觀,但事實證明,我很傻很天真。下到樓下之後,胖子翔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哥,辛苦了,不過這個完全沒有必要的,你跑來自首事情越來越亂,你說是吧。”
我呆了一下,看着他和白龍,說:“什麼意思?你們不會還覺得我在演戲吧?”
胖子翔哥說:“哎喲,那到不敢,就是覺得這個樣子不是很好,險些還把事情鬧大了。”
我說:“不鬧大了,你們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內幕?”
胖子翔哥說:“還有內幕啊……那邊走邊說吧,說說看是什麼內幕。”
雖然他語氣裡的那點嘲諷讓我想打人,但我實在沒辦法,到了這個時候,我還是隻能一五一十地把樑華的那件事說出來,可惜我沒有證據,說得給人的感覺應該是各種蒼白無力。
胖子翔哥聽完之後,說:“不錯不錯,不管是不是真的,很精彩。”
我整個人都不淡定了,這個時候白龍也轉過身來,說:“林謄,玩夠了沒有?你的神經我看向來都是拐彎的,別人一道彎,你好幾道彎,這種事弄得那麼複雜幹嘛?就算是你告密又有什麼關係?我們兩個也不可能弄死你吧。”
我已經被激地說不出話來,我沒想到我跑來勸老師調查清楚這件事,連沒什麼事的自己都要搭進去,到頭來還是換不到舍友的信任,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還是我本來就想得太複雜了,就像樑華說的那樣,觀念一旦形成了,就很難有任何意義上的改變,所以我根本沒必要去做那麼多。
從很早開始,我就一直這麼被誤解。
那時候,白龍讓我幫忙追葉子,我幫忙了,我給他們創造了無數機會,我明明知道葉子不喜歡他我照樣給他們創造機會,到最後只因爲我和葉子的朋友關係,就讓白龍把什麼罪過都推到我頭上來,連文強也在裡頭瞎摻和。於是乎我就成了逼走白龍的罪魁禍首。
胖子翔哥呢?那時候明明是他在利用我和汪憶帆來達到自己的目的,現在他卻站在白龍那一邊各種反咬一口,說我陰險,說我卑鄙。
而現在呢,樑華略施小計,動了動手指頭,這兩個混蛋基本把我當成了最大的仇敵。
我不說話了,因爲我不知道說什麼好,汪憶帆卻看不下去了,說:“你們兩個,事情已經那麼清楚了,你們怎麼還在怪林謄學長?”
我忽然覺得自己做的什麼事都沒有意義。
胖子翔哥說:“你要維護他,就盡情維護,你們好好做你們的好基友,但你阻止不了我們懷疑他。”
我忽然感到了樑華計謀的陰毒,恐怕他早就知道我們宿舍這幾個之間會產生矛盾了吧?或者他已經探聽清楚了我們之間的關係,這種複雜的關係成了他對我“發動進攻”的很大助力,而那兩個該死的傢伙,就這麼傻逼一樣的往裡跳。
樑華一箭雙鵰,既挑撥了我們的關係,又讓胖子翔哥發起的那次行動——也就是借兩個老師死去那件事,對社團進行調查的行動——遇到了很大的阻力。
其實只要學監會不插手了,我估計校學生會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們前後分了兩組回到宿舍,胖子翔哥好像一直在跟白龍說什麼,汪憶帆則站在我身邊一言不發。
我的心情壓抑得很,我根本就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這一系列的委屈讓我有點想放聲大叫的意思,但是理智有告訴我現在不是這個時候。
玩了幾局dota,輸得相當厲害,即使是和ai打都沒有一點兒手感。
想看看專業書,結果感覺滿書的字都跟我有仇,看着就有一種想要一把火燒掉的衝動。
我還沒有那麼厲害,對待冤枉和委屈,我很難淡定得下來。
我稍稍收了收東西,打算去外面住幾天,或許有人認爲我是在逃避,但是這個時候我很難想到更好的辦法來讓自己平靜。
我身上幾乎沒有錢了,每天就吃個三四塊錢的飯,很多時候還只吃一頓,雙休日做臨時工,商場裡管飯。
所以最終,我選擇了去工作室的辦公室裡住,那裡至少還有空調和沙發。
我沒有在乎汪憶帆的眼神,自己走了出去。
三站公交車之後,我下車,用鑰匙開了工作室的門,卻看見某位勤奮的姑娘正趴在電腦前頭睡覺。這傢伙也不知道是多久沒有休息了,居然直接趴在電腦前睡着了,而且還印了一屏幕的亂碼。
我把東西放好,走上去,輕輕敲了敲桌子。
她根本不理我。
我說:“怎麼回事,葉子?死了嗎?”
她還是不理我。
我搖了搖她的肩膀,她慢慢擡起一隻手,往肩膀上拍了拍,我估計她以爲自己在打蚊子。
我又說:“你要睡覺到沙發上睡去,在這裡趴着幹嘛,神經啊……”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工作室的桌子上,菸灰缸裡已經丟了四包空的雀巢咖啡袋。這傢伙一晚上喝了多少咖啡,我弄不清楚,但我清楚的是她一定是在拼命找死。
我忽然覺得自己大概不應該打擾她,於是自己坐到沙發上去了,如果我還能大膽點兒,我就應該把她抱去沙發上睡覺,但顯然我沒這個膽識,我也沒有這個想法。
在這個清淨的地方,我倒是更容易看下那些亂七八糟的專業書了,大二下學期剛剛開始學的幾門新課程,什麼微觀經濟學、宏觀經濟學一類的,我還沒有摸着什麼門道,現在看起來還是比較吃力。不過坐在這裡看,至少那些字我能認識了……
大概過了有兩個小時,葉子的身子才動了動,“哎喲”了一聲以後擡起頭來,然後左右扭脖子,在她把脖子扭向後面的沙發,一眼掃到我的時候,她“呃!”地驚叫了一聲,整個人站起來,說:“你你你,你怎麼來了,也不出聲,嚇死老孃了。”
我看着葉子現在的樣子,覺得她一下子醜了好多,披頭散髮,黑眼圈,睡眼迷濛外加一臉驚恐。
但這種醜沒讓我覺得好笑,到讓我對她產生了一絲敬佩,又有點兒難過,我說:“你自己什麼時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吧,我來了兩個小時了。”
她好像心情慢慢平復下來,哦了一聲,坐回去,說:“哎,我在弄那個參賽攝影的配字說明,還有演講辭什麼之類的,還有作業論文沒寫完,實在沒辦法。”
我說:“你別熬夜喝那麼多咖啡,女生喝咖啡胸越來越小。”
葉子這個沒下限的傢伙把手在胸前託了一下,說:“已經沒救了,自暴自棄了。”
我說:“你牛,你厲害,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臉很醜。”
她說:“鬼話,本姑娘什麼時候醜過?”
我說:“就現在。你自己照鏡子去。”
葉子還是不信,三步並作兩步往衛生間去,接着沒過多久我就看見她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了出來,開始收拾東西,說:“不行了要死了我要趕緊回去再這樣下去我非變成老妖婆不可。”
我說:“哎,你是工作了多久了?”
她說:“不知道兩天還是三天吧好了不跟你說了我要走了回宿舍睡覺去……”
她說話一連串,一點停頓都沒有,然後快速收拾好了東西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