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鬥法
有一種大戰在即的感覺。
我們開學的第一個週五下午，我推開了學生工作處的門。
這裡現在是社團管理的總部，樑華作爲一個剛剛當上學校“管理層”，資歷較低的“老師”，現在還沒有辦法像那個時候的羅老師那樣一手遮天。
估計當初黃老師就有自己的打算，利用我們成功剪除了羅老師，最後讓沒什麼根基的樑華上來，而且樑華又表現的對他十分恭敬，自然而然的，黃老師會喜歡這種人，也維護這種人，比之他，我對於黃老師來說就是個刺頭。
我走進去的時候，黃老師的神情我至今記得，那是一種有點驚訝甚至有點恐懼加厭惡的神色，他肯定以爲我是來找事兒的。
我走上去，對黃老師說：“黃老師，這裡有些社團的工作需要交代一下。”
黃老師這個時候表情才緩和了一點，其實我心裡在冷笑：“當初是怎麼對我的？見到我的表情，不是各種開心麼？對我不是各種誇讚麼？現在利益有衝突了，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一個學校，老師和同學的關係能混到這一步，我看也算是一朵奇葩了吧？”
我把東西放下來，對黃老師說：“這是幾份文件，請黃老師看看。”
那是工商部門註冊的文件複印件，白龍拼命換回來的，黃老師拿在手裡，看了好一會兒，說：“這個是……意思是你那個工作室……”
我說：“這個是工商部門的證明。”我又拿出最後一份複印件遞給他，也是我的殺手鐗，我說，“這個應該不違反規定吧？工作室一直掛靠在學校，多多少少有點兒不倫不類的，今天讓他徹底脫出去，我們自負盈虧，也不爲學校添麻煩了。”
我不知道黃老師知不知道我的目的，樑華又是否跟黃老師說過什麼。
但我相信一點，黃老師一定沒有真正的想過跟我們“對抗”。他一直是一個調停和中間人的角色，而學校領導們也完全沒必要和我們這些學生“對抗”。
至於樑華呢，他跟我對抗的理由其實很不靠譜，他不可能直接告訴黃老師和鍾副校長自己曾經做了一些畜生禽獸事，所以我想搞他，然後他跟我們各種抗衡，這麼說等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其實他纔是個孤家寡人，而我們有的是堅強後盾。
果不其然，看到了工商部門的證明，黃老師只能點了點頭，說：“這樣也好，學校其實是鼓勵學生創業的，我們也不好阻撓什麼，你們既然已經註冊了，合法化了，那就好好經營，不過千萬不要因此而荒廢了學業。”
我說：“謝謝老師，絕對不會的。”
黃老師又說：“哎……你的這個工作室，原本也爲學校帶來了不少收益，現在就要你們自己出去獨立經營，說起來，也有點兒對不起你們，不管怎麼樣，希望你們能好好經營吧，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跟老師們說。”
黃老師當然不知道我們的後招，現在他甚至還報着一種同情的態度看待我們。
但是，很可惜，我們現在已經不需要同情了。
我很禮貌的說：“沒事的老師，我們會自己妥善經營的，從前的成績，很多都是學校給的，以後的成績，我們會靠自己去爭取。老師……雖然之前我們有些誤會，但是我相信以後我會好好做好本職工作，並且也會好好經營我的事業，謝謝老師關心了。”
黃老師笑着點了點頭，我猜他現在一定覺得很爽，把我這尊佛給送走了，對於他們所有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而且“我有了自己的事業和目標”，也應該就“不容易鬧事”了，這對他們來說應該是最重要得。
我走出去的時候，黃老師還說：“對了，你去和樑華老師也說一聲吧，畢竟這種事團委也是要備案的。”
我點了點頭，心想：樑華的話，應該就不會像你那麼淡定了吧——嘿嘿，能不能說你是無知者無畏呢？
轉了幾個樓道，才找到團委辦公室，這裡搬家了，不過樣子還是沒什麼變化，樑華就坐在辦公桌後面。
我走進去，說：“樑老師，您好啊。”
樑華擡頭瞪着我，說：“怎麼了，有事嗎？”
我說：“我是來澄清一下上次交接文件的事情。”
樑華說：“哦？那剩下的重要文件帶來了嗎？”
我說：“沒有，那些文件屬於工作室，不屬於俱樂部，我覺得沒有必要帶來，其實之前那些文件，本也不必要給您的，只不過是出於對您的尊重而已。”
樑華的聲音很冷，說：“林謄，你搞清楚，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再說話。工作室隸屬俱樂部，俱樂部是學校的社團，學校大小社團都歸社聯、團委和學工處管，自然你們的那些事務都是由我們處理的。你們現在退出了社團，那些文件理所當然的要交還學校。你們要是竊取、毀壞這些文件，那就是違紀行爲，而且非常嚴重，難道你們就沒有想過嗎？”
我說：“嗯，我也是混社團混了一兩年了，這些東西，我懂的不比您少，不過樑老師，我想告訴你的是，現在，工作室已經不再隸屬俱樂部，社聯了。”
樑華皺眉，說：“你們想另立門戶嗎？”他站起來，冷笑着說，“不可能，學校不會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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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他說完，我直接打斷，說：“學校不允許，外面總允許吧。”
“沒有工商部門的證明和簽字蓋章，你們就是不合法組織！”樑華說，“或者，你們根本不能盈利，那你的那些老師們怎麼保證工資工資？學生們的課業怎麼辦？我勸你還是不要那麼自私的好，還是爲他們着想吧！”
我說：“我當然爲他們着想……”我把手中的文件放在樑華桌上，我說，“樑老師您看看，我們還缺什麼手續。”
樑華怔了一下。
我說：“怎麼，樑老師不要驗證一下麼？我剛從黃老師那邊過來，也是他讓我來找你做一個備案的。”
樑華回到辦公桌後面，開始看那幾份文件，我注意着他的表情，他看起來很平靜，但是卻連續扶了幾次眼鏡，他一直都是表面淡定，但是一些細節，應該可以看出他緊張的心情來，當他看到最後一張文件，也就是那份證明的時候，他擡起頭來，說：“行，不錯……看來現在學生的能量越來越大了。”
我說：“您也是學生過來的，你應該清楚學生們辦事的能力。”
樑華呵呵笑了一下，說：“好……做的很漂亮。”
我說：“謝謝樑老師誇獎，那麼，您可以幫我們備案麼？如果不行，我就去找鍾副校長說一下好了。”
樑華擺了擺手，說：“沒關係，不過……希望你們可以妥善經營，即便是沒有人幫忙，也希望你們孤軍奮戰，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來。”
我說：“樑華老師，爲什麼覺得我們會招不到人呢？”
樑華笑了一下，說：“這是社團制度的問題，與你們這些社團外部的人無關。”
我驚了一下，當然只是在心裡。又說了幾句廢話，我也退出了辦公室，當然，那幾份複印件我全部拿了回來。樓道里，我一邊走一邊想着剛纔發生的事情，我真的沒有想到到了這個時候，樑華卻看起來還有後招，這一點讓我非常擔憂，畢竟這是“決戰”的時候，很多事情都是“命懸一線”的。
走到這一步，沒有任何退路，不能成功，就只會敗的很慘。
不僅我們的努力白費，汪憶帆“用命換回來”的東西，都有可能功虧一簣，最後變成一張破紙，什麼用處都沒有。
現在能做的，只能快一些，把一切問題都解決，以免“夜長夢多”。
我跑回到宿舍，立刻跟白龍說了現在的情況，接着又把向名單上的所有人發飛信，告訴他們工作室脫離學校的事情已經辦好了，很快就可以正式經營，讓他們做好加入工作室的準備，儘快交上自己的資料。
白龍對我說：“我很快就會和顧婉玲那邊去找商家談，這些事情很快就可以解決，學校這邊就交給你了。”
我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幾天裡，我們都在不停的忙碌着，但是就在這個時候，讓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再一次發生了。大概現實和想象總是有差距，而且差距還很大。我們總把所有的一切想得太順了，卻不知道，我們有能量做的事情，別人也一樣可以做，我們的對手也一樣可以做。
當我們的工作室所有手續辦完的時候，我再給那些表格裡的人發短信，居然只有六個人發短信給了我們他們的資料，而其他人，居然都選擇不回覆。
我等了一整天，我的郵箱裡，一直就只是躺着六份資料，我怕他們沒收到，又發了第二條信息，結果那邊還是沒有任何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