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頓時響起了竊竊私語,大家都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新奇的玩藝兒。楚門子爵,給人的感覺向來不是誇誇其談之輩,他既然這麼說,就應該有十足的把握。
那究竟是什麼呢?能讓這些自詡看盡天下新奇的貴族們,也從沒見過?不得不承認,楚門子爵這一句話,吊足了所有人胃口,就連盛大的宴會,也突然索然無味了。
“楚門閣下,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讓大家見識見識吧!”人羣裡有人喊。
“是啊是啊……”隨聲附和者,好像池塘裡的青蛙,鼓譟成一片。楚門攤開雙手,示意大家安靜。
“我知道大家很好奇,希望立刻見到。不過呢,飯還是要吃的,我的這個東西,沒有強壯的體力,可是無法支撐的……”
此言一出,大廳裡頓時傳出一陣低笑,貴族們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都從對方眼中讀出一種曖昧來。貴婦人們一個個臉色緋紅,眼睛中卻閃爍着渴望的光彩。
——顯然,他們都誤會了。
楚門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究竟有什麼歧異。他只是有點兒奇怪,爲什麼全場的氣氛突然有點粉紅。不自在的扭動了一下身體,說:“所以說,請大家暫且忍耐……”
“不過,我也確實很好奇啊!”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所有人扭頭看去,發現國王陛下赫然站在那裡。
“陛下!”所有人都鞠躬行禮,只有楚門愣在了那裡。
“哈哈,子爵閣下,我這可是不請自來,不歡迎麼?”國王笑着往裡走。
“當然不是!”雖然說,楚門現在對國王心存疑慮,卻也不能在表面上顯現出來,很恭敬的行禮說:“您能到來,我榮幸之至。”
“真的榮幸?”國王笑了笑,“那爲什麼,沒有送給我一份請柬呢?”
“陛下,您的身份過於尊貴了。”楚門說:“我思索再三,實在沒有膽量冒昧的送上一份請柬,請您諒解。”
“楚門子爵,你的疑慮是完全沒有必要的。”國王露出和藹的笑容,“與貴族同樂,是我的榮幸。”
“更是在下的榮幸。”楚門說:“您的到來,令寒舍蓬蓽生輝。那麼,就請國王陛下主持這次宴會吧。”他恭敬的請國王上臺。
國王也不推辭,登上了高臺,目光朝下面一掃,頓時鴉雀無聲。
“我就一句話。”國王笑了,說:“這是楚門子爵的官邸,楚門子爵的宴會,所以,他是主人。就是國王,也不能喧賓奪主啊!”
他走下高臺,親暱地拍了拍楚門的肩膀。在衆人羨慕的目光中,楚門無可奈何地再次登臺,高聲宣佈:“下面,宴會開始!”
頓時,悠揚的音樂響起,食物的香氣飄蕩在空氣中,少年侍者們——也就是水晶之刃,端着盤子走來走去,上面託這一杯杯香醇的香檳,每一個貴族都抄起一杯,恭祝國王陛下健康。
“可是我卻要建議,爲了楚門子爵的慷慨,以及奇思妙想幹杯!”國王陛下舉杯說。
“沒錯!”衆人鬨笑,滿飲杯中酒,把宴會的氣氛推向了。
宴會上,國王居中,楚門坐在一側相陪。特里四世似乎心情不錯,還講了兩個宮廷笑話,惹得衆人發笑不已。
在一派祥和歡慶的氣氛中,宴會在繼續。
“楚門子爵,”國王喝了一杯酒,突然問:“怎麼沒有看到子爵夫人?我看到,年輕人都很失望啊。”
“她受傷了。”楚門看了國王一眼,對方臉上,只有一片真誠,“有人襲擊了她。”
“什麼?”國王吃驚地睜大眼睛,繼而憤怒,“我的王國,竟然會出現這種事情?簡直不可饒恕!你爲什麼沒有報案?”
楚門搖搖頭,反問:“話說回來,爲什麼沒有看到詹姆斯參謀?我記得,他和您一向形影不離的。”
國王的臉色陰沉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小聲說:“這是一個醜聞……他突然失蹤了,根據調查,詹姆斯竟然是個潛伏已久的叛徒!”
“這樣?”楚門將信將疑,“不應該吧,他可是您的心腹啊!”
“我也想不到。”國王嘆了口氣,“我一直拿他當心腹,誰知道他竟然……”搖搖頭,失落之情溢於言表。
如果是僞裝,那國王真可以去競逐奧斯卡了……楚門這麼想。一時也無法判斷真僞。沉默着,沒有說話。
“你有什麼心事?”國王問。
“不,並沒有什麼。”楚門笑了笑。
“有的。”國王盯着他,“年輕人,還沒有學會把所有情緒隱藏起來。告訴我,究竟怎麼了?是不是和那個詹姆斯有關?”
“嗯……是這樣。”楚門終於還是說出實情,“前幾天赫本遭受襲擊,正是那個詹姆斯所爲。”
“什麼?”國王身軀一陣,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咬牙切齒:“這個混蛋!”聲音有些高,兩側相隔較近的貴族偷偷瞟來眼神,卻被國王冰冷的目光堵了回去。
“我真沒想到,他會幹這種事!”國王壓低聲音,憤憤地說:“我真不明白,他究竟是不是瘋了!這對他有什麼好處?”
“我也不知道。”楚門緩緩地搖頭,看着國王。
“楚門子爵,似乎你對我有所疑慮?”特里四世絲毫不迴避他的目光,對視片刻,點了點頭,“沒錯,如果你不懷疑我,反而不正常了。但我必須說,你要想一想,這種事對我有什麼好處?”
“是的,刺殺赫本,我想不出對任何人有好處。”楚門說。
“所以,我實在想不出這傢伙有什麼目的,簡直是個瘋子……”國王擡起頭,突然問:“他人呢?”
“被他逃了。”
“哦……”國王不動聲色,楚門沒有尋找到想要的任何信息。但這並不足以打消他的疑慮,特里四世的表現過於完美。要知道,太過完美的表現,反而是不正常的佐證。
酒宴,在兩人的勾心鬥角,相互猜忌中走到了盡頭。楚門站起來,覺得腦袋好像灌了鉛水一樣沉。他感到,和這種人物玩心機,自己似乎還有些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