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桌上的人則又換了兩撥,沒幾個人能有他那種好運氣,輸光了只有退臺的份兒,但馬上就有新人上來補充。
這時,葉承歡已第十一次把牌推到閒上,賭檯後的記錄員把桌上的錢大略數了一下,“對不起,先生,您的錢已經超過了限紅,必須退出一部分來,否則不能開牌。”
“那就拿出來唄。”葉承歡對小白龍使個眼色,後者滿心複雜的伸手幫忙整理。
荷官的額頭已經冒出了汗珠,開牌的手也發抖。開出的牌仍然是閒贏,葉承歡面前的鈔票碼得快推不動了,數量已經超過二百萬!
她老練的按下桌下的按鈕,一道信號立即傳到賭場監控室裡。
“還愣着幹什麼,收錢!”葉承歡對小白龍道。
小白龍有點悔恨,自己來的時候,爲什麼不帶一隻大點的皮箱,二百萬,平鋪下來足夠佔滿整個賭場的。
錢終於碼放好了,葉承歡留下那位面如紙灰的技術總監,大步走向門口,看樣子是要離開。
他當然不是真的要走,因爲他知道贏了那麼多錢,要走可不容易。
“等一等!”果然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在一大幫男人的簇擁下,一個長相很脫俗的女人着一身黑色蕾絲透視裙裝,帶着自信篤定的表情,緩緩走到葉承歡面前。
這個女人穿着身寶藍色立領小旗袍,蠻腰一掐,上下錯落有致,每走一步開衩處都露出雪白豐潤的大腿,一頭烏雲般的黑髮卷在腦後,臉上瞄着淡淡的眼線,塗着透亮的脣彩,娉娉婷婷的走來,柳腰款擺,搖曳多姿。
“這位是賭場老闆,徐芳華小姐。”接待經理一邊擦汗,一邊介紹道。
葉承歡基本在重點部位打量幾眼,這個女人的出現顯然有點意外。
“我在貴賓廳準備好了紅酒和水果,可不可以賞臉去玩幾把?”女人的聲音並不尖利,卻帶着某種可以穿透心臟的磁性,冥冥中有一種令人無法拒絕的力量。
小白龍低低的聲音道:“她是司馬風雲的女人,最好別和她糾纏,我們的目的是丁老大。”
沒想到葉承歡爽朗的一笑:“有美女還有美酒,我有什麼理由不去。”
貴賓廳在賭場頂樓,這樣樓層設計還是有一些匠心在裡面的。
可以防止一些賭客在輸紅眼之後溜之大吉。
當然,也可以爲警察查賭爭取改頭換面的時間。
大廳裡富麗堂皇,踩在鬆軟的波斯地毯上寂然無聲,牆壁上掛着各種女人的**油畫,中外皆有。
葉承歡隨便掃了一眼,目光很快落在角落裡的一副油畫上,畫上的女人全身**,腿間的隱秘部位僅僅遮了一層白紗,斜倚在沙發上,一手支頤,若有若無的眼神似乎在望着遠方,也似乎在盯着看畫人。
葉承歡又看了一眼徐芳華,沒錯,畫裡的人就是她!
這個女人竟然可以把自己的**油畫擺放在貴賓廳裡,簡直是個十足的異類。
徐芳華似乎也發現了他的異樣,嘴角淡然,沒顯出任何緊張和羞赧。
憑着對女人的瞭解,葉承歡已經可以斷定,這個女人不好對付。
能夠征服司馬風雲的女人,當然不可能是尋常之輩。
“請。”徐芳華伸出雪白的手掌。
葉承歡安之若素的坐在賭檯的一端,順便把腿翹到賭桌上,看着大紅的賭檯旁坐好的幾個衣冠楚楚的外國男人,兩手都卷在臺下,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葉承歡只看了一眼,腦子裡馬上彈出兩個字:高手!
小白龍也看得出來,在座的都是高手,賭場老闆親自做荷官,當然非同小可,看來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這次,這位徐芳華小姐親自做荷官,驗牌之後,賭局正式開始。
這一次的賭局,是梭哈。
令小白龍欣慰的是,好在這次葉承歡沒問自己梭哈怎麼玩,要不然他非當場吐血不可。
葉承歡掃了眼桌面,才知道自己的賭本是這裡最小的,可他毫不在乎。
女人輕巧迷人的洗了牌,伸手環指一週,示意切牌。
徐芳華洗了牌,笑吟吟的向葉承歡伸出手,葉承歡在靠近撲克牌的位置將切牌卡隨手一扔!
視網膜劃過道殘影,就見葉承歡已坐了回去。
心裡微微一顫,馬上跳出兩個字:偷牌!
疑惑的眼神瞥了葉承歡一眼,卻見他依然是那副閒散的神情,不禁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可是她有一雙出了名的快眼,要不然司馬風雲也不會讓她做賭場老闆。
可那個男人居然就在她眼皮子底下那麼做了,而且做的連她都看不出來,這種事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曾經不知有多少賭技高手試圖在她面前偷牌,但結果全被抓了,而且全被跺了手。
就算不剁手,只要出千被人發現,就意味着賭博生涯的結束,賭場有賭場的規矩,出千也有出千的規矩。
這把牌,葉承歡的牌面是一張j。
右手邊那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牌面是黑桃a,伸出尾指曲了下,叫道:“二十萬!”
到第三張牌,葉承歡的牌面是方塊六和七。
這輪是左手邊那個慄發男人叫牌:“三十萬博一下運氣!”
現在賭桌上諸位神情各異,葉承歡知道,並不是賭術高手就一定要非常冷酷或者冷漠,起碼很多人都很清楚,故作冷漠只會表現出另一個層面的心理,遠遠不如本色性格來得更具隱蔽性。
葉承歡坐沒坐像的靠在椅子上,屁股底下好像有個圖釘似的扭來扭去,在各位高手面前顯得實在業餘,他比劃個手勢:“那個,我跟二十萬!”
第四張,他拿了張方塊九,要是他再拿張方塊,就能形成同花牌面。
他輕瞥一眼其他人的牌,目前的牌面最少已經出了七張方塊,再加上底牌很可能存在兩張方塊,那麼他就只剩下最多三張牌的機會拿同花。
慄發男人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微感詫異,以這樣的牌還要博同花,基本是沒希望了,他爲什麼還要跟?
眼角目光不經意間瞥過對面的光頭黑人,就在這瞬間,光頭微偏腦袋,慄發男人立刻閃過絲瞭然!
他的眼神微微僵硬了下,幾乎沒人留意到他的剎那失常。
慄發男人的目光掃視了眼其他幾人的牌,到目前爲止,最大的牌亦不過只有一對9而已,而他手上則有三條八,爲什麼不跟?
葉承歡發現了那傢伙的猶豫,還有這廝眼裡的不滿。
慄發男人的確不滿,以他這樣的牌,絕對是當前贏率最大的,而光頭老黑卻要他放棄。
這一刻,他腦海裡不知轉了多少念頭,一直以來老闆都說他天賦不如光頭,甚至不給他派重要的任務。現在光頭老黑已經成爲了新加坡賭壇的首腦人物,可他還僅僅只是個普通的技術顧問,每每想到這裡,他便憤憤不平。
現在只要他能夠贏了這場賭局,那就證明他有足夠的實力戰勝光頭。
所以,要不要跟?他猶豫着……
“我跟三十萬,再大二十萬!”慄發男人考慮清楚了,這樣的機會極其難得,無論如何,一定要博一把。
光頭黑人微微一頓,原本溫和的眼神迸出道凌厲的微光。
無意間發現葉承歡正盯着自己,心裡一毛,很快平復了情緒,收斂目光向他一笑。
葉承歡深藏的揚起嘴角,看來兩個傢伙不但是一夥的,而且那個老黑還是這幫人領頭羊。
只不過,無論是他還是那個慄發男人,都完全沒料到,光頭黑人腦子裡轉動的是什麼東東。
第五張牌,葉承歡瞥了眼丟過來的方塊十,立刻奸詐一笑:“這可是同花牌面,你們想清楚了再跟……不如這樣吧,二百萬,我全梭了!”
說罷,他靠在椅子上,哼着小曲掃視着幾人的神情。
可小白龍就沒那麼輕鬆了,聽了這話,差點沒一頭栽倒,什麼,還怎麼沒怎麼呢,就全梭了,這位到底會不會玩牌!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他也只有乾着急的份兒。
賭局中幾個人都是一陣詫異,有種大腦抽空的感覺,只有他們才清楚,葉承歡這招實在是毒!
他選擇了一個恰當的時間,做出一個恰當的選擇,表現了恰當的姿態。
就憑他這把難得一見的同花順面,這時選擇梭哈,而且還擺出一副看你們入不入局的神情,這就是毒的理由。
戴眼鏡的中年人恨恨咬咬牙,他發現自己或許真的老了,想不到只在一年裡,便涌出了那麼多頂尖高手。在懷裡取出一張本票:“我這裡有張瑞士銀行本票,驗一驗!”
毫無疑問,這傢伙跟定了。
葉承歡笑了,笑得非常愉快。
這一把險到極處,但賭博玩的就是心跳。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
慄發男人和中年人猶豫了下,不自覺的望了對方一眼,心中只是想着要是對方入局,那這一把牌就將有巨大的收穫。
想到這兒,各自都丟了本票出去要求驗證。
本票得到驗證,慄發男人已平息了鬱悶,將本票揚了起來丟在賭桌中心:“二百萬,我跟!”
“我跟!”其他人也將手裡的本票丟在桌上。
就連徐芳華都皺起眉頭,要是葉承歡真的贏了,按照賠率計算,這一把下來,她這個莊家就要付他一千八百萬!
葉承歡滿意的笑了,這樣一來,才稱得上是將勞動在最大限度上轉化爲利潤。至於拉奇不跟,那是他早料到的,換做是他亦未必見得捨得放棄本身就有的優勢。
戴眼鏡的中年白人笑了,他的牌面不大,只有一對q,不過,他可以肯定其他人的牌都不會太大。因爲他手上掌握着一張八,方塊八,葉承歡的牌絕對不可能是同花順,而慄發男人拿到三條八的可能也很小,即便拿到三條九的可能都很小,因爲還有另一張九在葉承歡手上!
不過,他的笑容立刻凝固了,慄發男開出的底牌正是一張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