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綽的大廳裡,並排擺着兩隻鐵籠子,籠子裡各自躺着一個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
正是司馬風雲和丁香父女。
兩個人都像是昏睡的樣子,一動不動的躺在那兒,司馬風雲四仰八叉,閉着眼睛,下巴上滿是鬍子茬,顯得滄桑了不少。
丁香還穿着那件黑色的長裙,只是散着頭髮,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清楚面貌。
籠子周圍是八個持槍壯漢,穿着軍綠色背心,沙色作戰褲,留着鍋蓋頭,凝重得沒有一絲表情。
葉承歡的心一下子縮緊了,眼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人當寵物一樣關在籠子裡,怎能讓他不心痛,不惱火,他全身的骨節發出爆豆般的響聲,眼睛裡滿是血絲,一股難耐的殺機彷彿隨時要竄出的猛獸!
他環顧下四周,悶悶的道:“老傢伙,我可不是來和你玩躲貓貓的,敢抓我的女人就不敢出來見我麼?”
話音剛落,樓口便傳來一個沉穩的聲音:“年輕人,說話不要太囂張,誰說老夫不敢見你!”
葉承歡走後,林佩珊一直心不在焉,想的只有一件事,自己能爲他做什麼?
耳邊不停的響起葉承歡的聲音:“我的女人都能爲我去死,你能嗎,你能嗎,你能嗎……”
“佩珊,孩子,你怎麼了?”
林佩珊一怔,這纔回過神,就見母親正關切的看着自己,她按按眉頭,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哦,沒事,可能是昨晚熬夜有點兒困了。”
謝婉華嘆口氣,摸摸她額角,“雖然我知道說了你也不會聽的,但我還是要說,事業要做,可身子骨更重要,身體要是垮了什麼也做不成。”
“嗯,我聽。”林佩珊笑笑,乖巧的用臉頰在謝婉華肩上蹭了蹭。
“我和靈兒要出去逛逛,你一起去吧,順便散散心。”
“不了,我想好好休息一下。”林佩珊滿心凌亂,哪有心思去逛街,只是這些心事只能藏着。
“也好,那你就好好睡一覺吧。”
謝婉華和靈兒走後,憂鬱便很快爬上她的臉頰,她把十指****髮絲裡,拼命搖搖頭,彷彿甩開那些紛繁複雜的情緒,可凌亂的思緒偏偏像野草一樣瘋漲。
她不想再等了,再等下去會發瘋的,她忽然站起身,飄散着長髮,一直跑到門口,卻又停了下來,默默地想着,我連他去哪兒都不知道,要到哪裡找他?
葉承歡,你爲什麼要讓我這麼糾結,我恨你,恨死你了!
她無力的拖着腳步,又回到沙發上,她閉上眼睛,不敢看牆上的掛鐘,可剛一黑下來,各種殘忍的畫面便一股腦的灌進腦海……
叮咚!
一聲門鈴打破了所有凌亂,林佩珊猛地睜開眼睛,飛一般跑到門口,毫不猶豫的打開了門。
可看到門外的人時,笑容卻驟然凝固!
門外的男人一身筆挺的毛料西裝,一手扶着門框,一手插在褲袋裡,慢慢的擡起頭來,嘴角掛着一道詭譎的笑意。
來的不是葉承歡,而是和林佩珊有太多複雜難言的那個男人,林佩超!
看到他時,林佩珊突然馬上感到一種極度的不安和恐懼,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林佩珊,沒想到吧。”林佩超撞開女人的肩膀,徑直走了進來。
林佩珊還沒回過神來,緊接着便從外面涌進四個身強力壯的男人,將她團團包圍。
“你要幹什麼?”林佩珊臉色煞白,那種不安的感覺越發強烈。
啪!
林佩超悠然的坐到沙發上,慢條斯理的點上支雪茄,在手裡搖了搖,嘴角一歪,陰森森的看過去:“你以爲你贏了嗎?你以爲你把我打倒了嗎?哼,笑話!玩陰謀、玩商戰我不是你對手,所以我只好給你玩點兒別的。”
“我警告你,咱們已經沒有任何姐弟關係,你帶人闖進我家,想過後果嗎?”林佩珊看出這小子沒安好心,狗急了會跳牆,更何況林佩超這種人,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大腦高速轉動,想着應付的辦法。
“呵呵,你知道你爲什麼會輸麼,因爲你太相信法制了,你從小受到的都是正規教育,從來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法制外的東西,比如暗殺,比如綁架。”
“你敢!除非你不怕法律制裁!”
“怕,我當然怕,所以正面我鬥不過你,就給你來點兒陰的,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有時候來陰的比光明正大要有效的多。你肯定不知道什麼叫陰的,不過你很快就會知道的,而且我保證你還會乖乖的把林家的一切交還給我。”
林佩珊害怕了,她不怕堂堂正正的較量,可萬萬沒想到有人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闖進自己家裡,如果這個時候葉承歡要是在就好了,可他偏偏不知去了哪裡,一陣惶急中她脫口而出,“我老公很快就會回來,你要是不想有事就快滾。”
“你老公?”林佩超拍拍腦門,“哦,你是說那個下三濫的保安吧,說真的,我對那傢伙還真挺頭疼的,要不是他保着你,你根本不是我對手。知道我爲什麼這個時間來嗎,因爲我知道他不在。”
“他現在在哪兒?”
“哎呦,真沒看出來,你還挺緊張他的麼。可惜你緊張錯了,那傢伙把你一個人丟人,去救另外一個女人,以你林佩珊的條件大把大把的優質男你不找,偏偏找了那麼個負心漢,我都替你覺得不值。”
“我問你他現在在哪兒!”林佩珊高聲道。
“求求你別那麼大聲,我好怕呀。”林佩超誇張的作秀,隨即把臉一冷:“他去了一個他永遠不該去的地方,有人已經給他準備了一份厚禮,所以他永遠不會回來了。”
彷彿一道利劍從天而降,把林佩珊的身子生生劈成兩半,腦子裡轟的一聲,眼前一片灰暗,她身子搖了搖,一手捧着胸口,痛的咬緊了嘴脣。
緊接着,她感覺天花板要塌下來,周圍的牆在擠壓過來,擠得她喘不過氣,張不開嘴,全身每一寸肌膚都似要被扯裂一般。
微擰的眉頭,邪魅的嘴角,青噓噓的鬍子茬,嘴裡的半支菸,煙霧裡若隱若現的雙眸,淡淡的菸草味道,共同拼成一個人的輪廓,一點點兒從黑暗裡走向自己……
那個人那麼熟悉,而又那麼遙遠!
在醫院裡,他一次次的咬破手指,把他的血給自己喝。
在馬爾代夫,他爲了給自己買到那隻柯南公仔,居然和一個男人接吻。
在一家餛飩店,他像個傻瓜一樣吃了滿滿一大鍋餛飩,爲的是贏了那個小獎品送給自己。
在酒店,他爲了給你自己擋酒,一口氣喝了一瓶烈性白酒。
在臺灣,他爲了自己的生意,被人暗算,被人暗殺,九死一生。
一幕幕畫面在眼前閃回再閃回,默然回首,那個男人已經爲自己做了那麼多瘋狂的事。
一個男人一輩子肯爲一個女人做一件瘋狂的事,那個女人就值得幸福,可葉承歡做的已經不是一件。
可自己爲他做了什麼,正如他所說的“一張冷冰冰的契約和一顆濃情都化不開的心”!
他在身邊的時候,她討厭他,可現在他永遠的離開,她才發覺他在心裡竟然扎的這麼深。
葉承歡,你不是一直都自以爲是麼,你不是一直都以爲你是不可戰勝的麼,有本事就給我平平安安的回來,你要是死了,我鄙視你,一輩子都恨你!
“心疼了吧,呵呵,我就喜歡欣賞你現在的樣子,讓你感受下所有一切被人奪走的滋味,不過,這只是開始,好戲還在後頭呢。”林佩超淡漠的笑道。
林佩珊慢慢睜開眼睛,滿含着淚水的雙目透着最殘忍的怨毒:“我要殺了你!”
林佩超微微動容,“你說什麼!”
“我要殺了你!”
林佩超被那種目光射得一驚,連只小蟲子都不忍去踩的林佩珊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他不能不感到震驚。
“你不覺得這話很幼稚麼,殺我,等下輩子吧。”林佩超對幾個保鏢使個眼色,男人們一擁而上,伸手就去抓她。
林佩珊冷漠的說了聲:“不用你們,我自己會走!”
林佩超豎起大拇指,“林佩珊,好樣兒的,我服了你了。”
經歷了一路的顛簸,她感覺自己正坐在一張冰冷的椅子上,眼前蒙着黑布,雙手雙腳都被膠帶綁的死死的。
可她沒有掙扎,也沒有叫喊,因爲她的心已經死了。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來到跟前,把黑布摘掉,林佩珊眨了眨眼,視野漸漸清晰,這才發現自己正在一間破舊的倉庫裡,四外靜悄悄的,聽不到別的聲音。
林佩超就站在旁邊,從公文包裡取出一疊文件,遞到她面前,“林佩珊,咱們來做筆交易,只要你肯在這些文件上籤個字,我就放了你。”
林佩珊用眼一掃,這些文件清清楚楚的寫着,要她將主動將東方國際以及林家所有產業交給林佩超繼承,自己從此和林家沒有半點關係。
她冷笑一聲:“林佩超,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有多幼稚,你覺得我可能簽字麼?”
“呵呵,當然不可能,所以我只好給你上點兒手段。”他一閃身,林佩珊這纔看到他身後站着兩個彪形大漢。
兩人身高都在180以上,光着膀子,一身精肉,身上和臉上滿是油泥,瞧着花一樣的女人,一邊搓着身上的油泥,一邊猛吞口水。
林佩珊臉色一下子變白了,“林佩超,你要幹什麼!”
“這兩個老鄉都是當地的挖煤工人,身子骨比鐵還硬,實話告訴你,他們已經三年都沒碰過女人了,現在問道女人味就恨不得發瘋。如果你還是不肯簽字的話,我只好讓他們陪你玩玩,不過以他們目前的狀況,我估計會把你吃了。”林佩超冷冰冰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