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承歡根本不用說什麼威脅的話,他知道子彈比任何語言都有效。
要是腦殘一點兒的想,你可以認爲他這一槍是走火打偏,可就算小孩子在這麼近的距離也肯定不會槍槍都打偏。
李明揚當然不是腦殘,所以他有理由相信,這一槍是空氣,下一槍就是他的腦袋!
“豬油仔,過來!”李明揚喊了一聲,從人羣中走出一個滿身肥肉的傢伙,“帶這位朋友去跑馬地……”
葉承歡斷然道:“不必了!把他們帶到這兒來,十五分鐘內,我要是看不到兩個孩子,你就可以死了。”
李明揚暗暗咬了咬牙,見豬油仔木頭橛子似的戳在那裡還在發愣,氣得破口大罵:“死契弟,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你是不是想我死啊!”
豬油仔這纔回過神來,一邊摸着冷汗,一邊叫了幾個人匆匆出去。
李明揚乾笑一聲:“真沒想到那兩個崽子是你朋友的孩子,都怪我有眼不識泰山。不就是兩個小崽子麼,既然你開口了,我一定給你這個面子。咱們有話好說,要不要坐下來喝杯酒?”
他試探着對方的反應,希望能抓到破綻一擊致命。
葉承歡嘴角一揚,手裡的槍在指間突突突的轉了幾圈,隨後“啪”的一下拍在賭檯上,他的人也跟着坐了下來,拍了拍旁邊的座位,“坐!”
周圍全都是和勝昌的人,李明揚見他如此大意,不由得心中一喜,只是暫時還不敢輕舉妄動。
他坐下來,對自己的手下道:“今天不做生意了,關門停業!”
其實就算他不說,那些賭客們見此情形也不敢逗留下去,紛紛揣上自己的籌碼離開賭場。
賭場大門上鎖,整個大廳就只剩下李明揚一干人和葉承歡一個人。
安靜的大廳裡充滿了各種不可預測的微妙玄機……
李明揚就趁着對方端杯喝酒的空檔,給自己的手下使了個眼色,人羣后面三個人已經暗暗準備好了傢伙,正悄悄迂迴出來,給葉承歡一記冷槍!
與此同時,李明揚就好似什麼事都沒有,端起杯來,“朋友,不管怎麼說我想這是一場誤會,還是那句話,我是個愛交朋友的人,咱們初次見面怎麼說也是緣分,乾一杯怎麼樣?”
葉承歡沒言語點了點頭。
“痛快。”李明揚剛要舉杯,葉承歡又道:“這麼小的杯子也叫喝酒?紅酒是女人喝的,男人應該喝烈酒。”
李明揚仰面打個哈哈,一挑大拇指:“爽快!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人!換酒換杯子!”
很快,服務生端來一瓶人頭馬兩個平腳玻璃杯,剛要倒酒被葉承歡攔住,“男人喝酒還用杯子麼,這酒跟水似的,還不夠咱們兩個人分。”
說罷,他打開瓶蓋,一口氣灌了半瓶。
與此同時,那三個槍手已經到了合適的射擊位置,瞄準了葉承歡,隨時就要開火。
就在葉承歡仰脖喝酒的時候,誰也沒看清楚,他的手裡已經陡然抄起了那把沙漠之鷹,一邊往脖子裡灌酒,一邊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
一連就是三槍,分別射向不同方位,但無一例外的是,子彈幾乎同時打穿了三個槍手的喉嚨。
三個人同時鮮血狂飆,血水濺出三米多遠,他們丟掉手裡的槍雙手捂着脖子,慢慢軟到在地,不住的抽搐掙扎。
咣!
到了此刻,葉承歡才把酒瓶墩在桌上,握槍的那隻胳膊摸了把嘴,“該你了。”
不光是李明揚,在場的人集體傻眼!
他們從來沒見過有誰能一邊喝酒一邊一槍要命的。
三槍,三條人命,全都打在咽喉,這樣的槍法已經有夠奇葩,關鍵是人家連看都沒看。
這一刻,李明揚早已冷汗淋漓,整個人好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黑幫大哥的氣勢也萎靡不振。
他原本以爲可以輕鬆幹掉這個冒失鬼,沒想到最後一刻卻成了自己的垃圾時間,對方的表演時間。
尖沙咀扛把子以及他的衆多手下,在這個男人面前居然連半點兒反擊的機會都沒有,這是他此前無法想象的。
剩下的難題並沒結束,一口氣喝乾半瓶烈酒絕對是個巨大的挑戰,關鍵是在生死一線時他不能醉。
葉承歡見他還在遲疑,不由得皺起眉頭,“剛纔你講話了,你是交朋友的人,怎麼到喝酒的時候就不夠朋友了?”
李明揚青筋暴起,不是他不喝,而是他實在喝不下,一口氣半瓶烈酒下去他非吐血不可。
對方的槍還好端端的擺在桌上,但剛纔的情況表明即便擺在桌上也跟在他手裡沒啥區別。李明揚狠了狠心,拿起酒瓶就要對嘴灌下。
就在這時,賭場的門一開,那個豬油仔帶着兩個五花大綁、用膠帶堵着嘴巴不敢吱聲的孩子出現在門口。
葉承歡抱過兩個孩子在大腿上,在他們臉蛋上鬍子拉碴的各親了一口,才道:“想見媽媽嗎?”
兩個孩子點了點頭。
“那麼從現在開始就跟叔叔一起做個遊戲,叔叔帶你們冒險,前提是你們必須聽我的。你們要是不聽話的話,遊戲隨時可能中止,你們再也見不到你們的媽媽了。”葉承歡一邊說着一遍解掉他們身上的綁繩和嘴上的膠帶。
兩個孩子瞪着兩雙泉水般清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叔叔,我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用編個理由騙我們,我們都懂。”
葉承歡張了張嘴,表示很尷尬。
這個年齡的孩子是世界上最危險的動物,他們有思想,有犯罪能力,最關鍵的是他們有《未成年人保護法》。
摸了摸他們的腦袋,蹲下身來說道:“你們現在從這裡出去,街對面有輛紅色的敞篷車,你們坐上去等我,記住牌子是四個圈的,千萬別坐錯了……”
“叔叔,你說話真囉嗦,直接告訴我們奧迪r8就是了。”兩個孩子篤定的道。
葉承歡表示很無語,“你們怎麼知道的?”
“這年頭要是不認識幾輛豪車,誰敢混貴族學校。”
葉承歡乾咳兩聲:“那啥,快去吧……”
他感覺以他對小孩子的瞭解跟他們完全對接不上,說多了都是罪。
直到看見兩個孩子手拉手的出了賭場,他才稍稍鬆了口氣。
他重又坐了下來,對李明揚道:“還有幾個問題想跟你打聽一下?”
“好說。”
“幾次追殺我跟汪詠儀的是不是你的人?”
“是。”
“在文華酒店殺死黃美欣的也是你的人?”
“沒錯。”
“你們和勝昌是不是跟羅浚德是一路的?”
李明揚沒想到這些不爲人知的事情全都被對方一一說中,不由皺起眉:“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
葉承歡冷呵呵的一笑:“羅浚德現在在我手裡!”
啊!
聽了這話,李明揚霍然站起,如今鬧得滿城風雨,各大媒體都在報道一條重磅新聞,就在今天早些時候,有人闖入重案組總部打死打傷多名警務人員,還劫持了一名高級警司,現在所有人震驚之餘都在猜測,那個神秘的暴徒到底是誰!
沒想到那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赫然就是他!
如此看來,這個人今天一身逆天表現一點兒也不奇怪,連警察都敢殺、在飛虎隊眼皮子底下劫走高級警司,他們一干黑道分子在他面前又算得了什麼。
李明揚頹然坐回椅子上,半晌都沒言語。
“我李明揚從來沒服過什麼人,但今天我服你了,心服口服。”
“老套的話就別講了,說說你的主子是誰?”
“和勝昌龍頭麥震東。”
“也就是說是他指使你這麼幹的?”
李明揚點了點頭。
“他派人追殺汪詠儀、綁架她的孩子都是爲了仁愛基金的事?”
“是的。”
“也就是說麥震東、羅浚德、還有樑安琪全都是一路的?”
“是的。”
聽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葉承歡冷冷的一笑:“李明揚,你混黑就混黑,殺人就殺人,幹嘛綁架人家孩子,要是有人也對你的孩子下手,你會怎麼樣?”
“葉先生……”
葉承歡一皺眉:“你怎麼知道我?”
“我是聽六爺說的。”
“六爺是誰?”
“龍都華清幫龍頭。”
“哦?他也來香港了?”
“沒錯,不過現在已經走了。”
“他都說我什麼?”
“他說你是煙雨堂老大的相好,要是沒有你,煙雨堂就不可能有今天的規模,只要你活一天,華清幫就沒好日子過。所以他想借和勝昌的手幹掉你!”
葉承歡哈哈大笑:“看來想幹掉我的人還真不少!看樣子你們綁架了汪詠儀的孩子就沒打算解票,對吧?”
李明揚打了個磕絆:“沒錯。其實今晚麥先生就命令撕票。”
葉承歡點了點頭,“我對那個姓麥的很感興趣,看來殺了你之後有必要拜訪他一下。”
李明揚神色驟變:“什麼!你要殺我?”
“本來我是不打算殺你的,可你們做事太沒底線,居然連小孩子都要弄死,更重要的是你不該說出我身份的,我不殺你都不行。”
“這裡全都是我的人,你殺了我也不可能活着出去。”
“你確定?”葉承歡歪了歪腦袋,隨便一伸手,那把槍明明還在賭檯上,眨眼間到他手裡,李明揚還沒來得及感覺槍口的溫度,槍已經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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