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林屁顛顛地帶着一干隨從,騎着馬,快速疾馳到沃爾姆斯南城門外,見到了教皇尤利烏斯二世的車駕。
尤利烏斯二世這次北上沃爾姆斯,其實心裡也火大。馬林可是自己的女婿,而且,這無恥的小子,把自己唯二的兩個女兒全給霸佔了,無恥得一B。所以,看到唯一的女婿有難,他不能不出手幫忙。
畢竟,馬林的兒子凱撒,也是流淌着自己血脈的。馬林以後嗝屁了,偌大的領土和爵位,都是自己的外孫凱撒繼承。因此,無論如何,自己都要幫馬林頂住這波壓力,好給小凱撒留下足夠的地盤去繼承。
原本,馬林是打算請尤利烏斯二世派一個紅衣主教來幫忙站臺的。但尤利烏斯二世心裡清楚,這可能不夠……
畢竟,德意志的宗教諸侯們,雖然在宗教地位上比不過羅馬的那些樞機主教,可人家也是執掌一方的諸侯。紅衣主教地位是比他們高,可實惠還不如他們呢。
面對紅衣主教,一般的事情,那些宗教諸侯肯定會給面子。可是,事關重大利益問題,那些個諸侯,可能會不惜得罪紅衣主教,堅持己見。若是事後教皇問起,他們完全可以推脫,說還以爲是紅衣主教的意思呢。
而自己身爲教皇,若是親臨,這些個宗教諸侯們就必須掂量掂量了。正面駁教皇的面子,也許有世俗君主敢,但絕不包括那些宗教諸侯。教皇發飆,那是可以開除他們的教籍的。
世俗諸侯沒有教籍,依然是諸侯,最多名聲掃地,無人肯投靠你罷了,然後變成孤家寡人。可宗教諸侯能成爲諸侯的前提條件是——他得是一個教士……若是教籍被教皇開除了,那瞬間就會失去一切權力,變得一無所有……
所以,尤利烏斯二世決定親自趕到沃爾姆斯,參加這次談判,就是爲了威懾那些宗教諸侯,讓他們不敢鋌而走險,選擇參加羣毆馬林的聯軍。除非,他們想嚐嚐絕罰的滋味……
……
果然,看到教皇的車駕抵達後,所有宗教諸侯都臉色大變……
之前,他們曾經接到教皇的諭令,知道教皇和馬林的關係不錯。但是,他們也從未想過,爲了這次和馬林的談判,教皇居然親自趕過來爲馬林站臺——這已經不能說關係不錯了,只有鐵桿盟友纔會有這待遇啊……
之前,的確有宗教諸侯有過別的想法,想借此機會,把馬林這個新崛起的貴族給打壓下去。至於教皇的諭令?教皇幫說一句話又怎麼了?和教皇關係好的人多了去了。再說了,這次是德意志衆多諸侯聯合打擊馬林,他們只是渾水摸魚插一腳而已。教皇就是想追究,也法不責衆啊……
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教皇陛下不但爲馬林的事情下了諭令,還特麼赤膊上陣,親自跑到沃爾姆斯來了。教皇陛下坐在一邊,哪個教士有膽量動教廷的朋友?就算渾水摸魚也不敢。因爲,教皇大人親自看着呢……
雖然心裡不服氣,但很多宗教諸侯都心裡清楚——這次他們必須收起任何打擊馬林的心思了。否則,教皇的報復會劈頭蓋臉而來。理由嘛,很簡單啊——教皇都親自幫馬林站臺了,你還當着教皇的面搞馬林,不是當面打教皇的臉麼?不整你整誰?
而美因茨大主教雅各布,則在心中嘆了口氣,內心非常複雜……
教皇親臨,他已經不用騎牆搖擺不定了,完全可以做出選擇了。之前,對於馬林許諾,可以提攜他一位子侄,他還有些不信。但現在,他完全相信了。教皇陛下都親自趕來沃爾姆斯爲馬林站臺了,幫忙提拔一個後輩算什麼?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站到了馬林這邊。馬林的一萬大軍,雅各布大主教全放進了城。至於理由?保護教皇陛下的安全夠不夠?
就這樣,在衆多諸侯憤恨的眼神中,馬林耀武揚威地率領一萬大軍,跟着教皇尤利烏斯二世的車隊,進入了沃爾姆斯城中。而且,還鳩佔鵲巢,直接入住了沃爾姆斯大教堂。
教皇親臨,美因茨大主教雅各佈讓出了沃爾姆斯大教堂來接待教皇一行。可讓諸侯們咬牙切齒的是,雅各布大主教都搬出去了,可馬林這小子,卻以保護教皇安全威名,跟着住進了沃爾姆斯大教堂。同時,也向他們顯擺着自己和教皇的親密關係。
當然,尤利烏斯二世並不是以給馬林撐腰的理由過來的。那樣說的話,也太難看了些。尤利烏斯二世是以“視察德意志地區教務”的名義來沃爾姆斯的。之所以參加這場談判,是屬於“恰逢其會”……
但在座的諸侯們都不傻,之前,尤利烏斯二世還給宗教諸侯們發了諭令,維護馬林。現在,談判要開始了,你忽然現身,不是給馬林撐腰來了又是什麼?
那些之前沒收到過教皇諭令的世俗諸侯們也許不清楚,但宗教諸侯們肯定對教皇的來意心知肚明的。
而且,之前馬林在皇帝馬克西米利安一世抵達沃爾姆斯後依然不肯進城,大家還很疑惑。現在,很多人都恍然大悟——原來這廝是在等教皇陛下啊……
只不過,這傢伙和教皇陛下的關係太好了吧?居然能提前斷定教皇陛下會親臨給他撐腰?
事實上,馬林也驚訝着呢。他只是讓尤利烏斯二世派一個樞機主教來壓陣,也沒想過尤利烏斯二世會親自蒞臨啊。這哪是壓陣啊?分明是泰山壓頂……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有教皇本人親自坐鎮,那些個宗教諸侯就沒那膽子去響應腓特烈三世了。
於是乎,馬林的氣焰囂張了起來,在初次會談中,不可一世。而且,他當着幾百名諸侯的面,指着想發言的薩克森選帝侯腓特烈三世的鼻子罵道:
“你給我閉嘴!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提條件?你是戰敗者,是接受大家調停的。現在,不是你提條件的時刻!你給我老老實實地旁聽,要是不接受調停,那咱們就繼續打!反正,薩克森選侯國還有二十幾座城市呢,據說都很富庶……”
腓特烈三世被馬林這種當面辱罵的行爲氣得滿臉通紅,而邊上,大多數諸侯們,臉上都有些不太好看……
薩克森選帝侯腓特烈三世雖然打了敗仗,可是,他仍然是神聖羅馬帝國最尊貴的選帝侯之一啊,身份僅次於皇帝陛下。
可是,現在卻被馬林像罵小孩一樣指着鼻子訓斥,可謂顏面盡失。所以,很多諸侯心有慼慼,紛紛皺起了眉頭……
要是換做另一個大貴族這樣說,大家還不至於有這樣的反應。可馬林是什麼人?那是一個11年前只是一個連貴族都不是的流浪騎士的人。在大多數貴族眼裡,就是個貴族圈的暴發戶。
如今,這個貴族圈的暴發戶,囂張跋扈地指着德意志歷史最悠久的薩克森諸侯的鼻子謾罵侮辱,很多老牌貴族都看不慣了。只是,礙於教皇坐在一邊,而且又支持馬林,他們沒有當場發作,但臉色大多很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