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張依依身上那獨特的氣場,光憑她面對在女修面前幾乎人見人愛的西門凌風時,那毫不猶豫的避嫌之態便讓杜騰高看三分。
說實話,杜騰與西門凌風之間也僅僅只是塑料花般的兄弟情,兩家有故且曾經陸陸續續在一起修行過幾百年,比起其他酒肉朋友的關係當然要更進一步。
只不過,別看之前杜騰管卜月與塵兒小嫂子小嫂子的叫得熱鬧,可實際上他還真瞧不起西門凌風見一個收一個的做派,畢竟他們杜家人做啥事都認真專注,自然也包括感情。
杜家人即便不是誰都只死守一個道侶,但至少在一起時肯定是一心一意,決不可能出現同時左擁右抱,處處留情這樣的情況。
若實在感情出了問題沒法再繼續在一起,在斷得清清楚楚、乾乾淨淨之前也絕不會同時再勾搭別的人。
當然,他也管不着人家的感情生活,畢竟修真界像西門凌風這樣女人成羣的也算是常態,一個願打,一羣願挨的沒什麼對錯。
但三觀不同到底是沒法真正深交,好在修仙之人誰都忙得很,偶爾有事時碰個面打個交道也並不需要那麼多生死之交。
張依依倒是覺得杜家這兩兄弟挺有意思的,一個看似圓滑世故,實際也沒太多心眼,另一個都活到這把年紀了還動不動靦腆窘迫,但實則心思細膩周全,人不可貌相用到這兩兄弟上倒是再合適不過。
不過,歸根結底這兩兄弟都屬於良善這一掛的,不比其他人有太多的花花心腸。
“嗯,我也不是隨便的人,不會多想的。”
張依依收下了來自這對兄弟的善意示好,笑着說道:“多謝兩位道友關照,嗯,我儘量不拖後腿。”
這話的意思,便代表着她認可了杜騰關於朋友一詞的定位,更是不卑不亢的接受了被人罩着的好意。
越是自信且有底氣者,才越能如此坦然的與身份實力看似迥異者平等相處,這份大氣爽快深得杜騰讚許。
便是杜純,也明顯自在了不少。
他多少有點兒恐女症,若非必要真心不願意與女修交流來往。
但如今面對張依依,那份彆扭不適倒是緩解了不少,這也是他並沒出聲反對族兄“代表”他的原因所在。
當然,更爲主要的是,張依依給他的印象不論哪一方面都超出了初級天仙應有的範疇,這樣的人不是有着超乎尋強的絕佳心性意志,便是有着絕對的實力底牌,潛力無限。
亦或者,張依依多半兩者皆有,完全具備成爲真正強者所當有的一切基礎。
這樣的人,哪怕暫時還處於微末,但絕對不能輕視半分。
杜純雖有點兒恐女症,可在他眼中,強者並無性別之分,張依依這樣的修者,微末之時能夠結交一二也算是一種善緣,沒什麼不好。
杜騰倒是沒有杜純想得那麼多,他純粹就是覺得張依依這人很不錯,還很有意思,本來就是熱情主動的性子,碰到印象好感興趣的道友自然願意結交。
“沒什麼拖不拖後腿的,既然是朋友那肯定得互幫互助,你沒誤會就好,哈哈!”
杜騰放下心來,裂着嘴朝張依依笑着繼續說道:“對了,張道友,我可以問你一個私人話題嗎?”
這話一出,不僅是一旁的杜純,甚至於卜月、塵兒以及西門凌風都不約而同的朝着他們看了過來。
雖然剛剛爲了不打擾西門凌風與兩位小嫂子相處,杜騰特意拉着族弟與張依依離得遠了一些說話閒聊,但到底是同一小隊,自然距離不可能隔得太遠。
加之一開始本也沒說什麼旁人聽不得的內容,並未傳音私語,所以聲音哪怕再小,也足夠耳聰目明的修仙者聽得清楚分明。
張依依一下子接受了各種各樣的目光關注,依舊鎮定得很,也沒有避諱的打算,直接點了點頭:“問吧,能答則答,不能答我不說便是。”
杜騰自然也知道這會兒功夫小隊的成員都在豎着耳朵關注他跟張依依之間的談話,原本還覺得自己好像蠢了點沒有傳音私聊,但見張依依這般坦然淡定,反倒不好再突然改爲傳音了。
“我就是想問問,張道友現在是否有喜歡之人?”
他臉皮本就不薄,微一遲疑便直接問了出來。
若是放在凡間剛剛認識的普通男女身上,這的確是十分私隱且敏感的內容,不過對於修仙者來說,倒也僅僅只是私人話題卻沒什麼不能隨便提及的。
他其實是想問張依依是否有道侶,不過這姑娘一看就知道還是完璧之身,元陰未失,有道侶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杜大哥這般問,莫不是想要追求依依?”
卜月突然笑着打趣杜騰:“我剛剛好像聽杜大哥說進仙地之後要罩着依依來着,難道若是依依有喜歡之人的話,杜大哥就改主意不管依依的死活了?”
“月兒別調皮,杜兄可不是這樣的人,咱們還是先聽杜兄把話說完吧。”
西門凌風寵溺地颳了刮卜月的鼻子,隨後目光在杜騰與張依依之間來回了兩遍,笑得若有所思。
“我哪兒調皮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又不是說不得的事。”
卜月邊說還邊朝張依依擠眉弄眼的,完全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事實上,若杜騰真對張依依有意的話,卜月覺得當真挺好的,畢竟杜家男人在仙界那也是出了名的專情專一,可是比西門凌風這樣的見一個愛一個的渣渣靠譜得多。
而在卜月看來,張依依從下界飛昇上來獨木難撐,實力還弱小之前,尋個依靠本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只不過,卜月卻並不知道,張依依的思維與想法卻是與她截然不同,不僅不同,還差得十萬八千里都不止。
“月兒說得也沒錯,這的確不是什麼說不得的事。”
張依依笑了笑,毫不在意地接過話說道:“我有未婚夫,他挺好的,只要他一直不變的話,將來應該是不會更換道侶人選。”
“真的嗎?那你未婚夫現在在哪兒?真有你說的那麼好?什麼時候介紹他給我們認識一下?萬一配不上你怎麼辦?你當真不考慮考慮換個道侶人選?”
杜騰一聽,卻是毫不掩飾自己的那點可惜,甚至於還帶着點不甘心的勸說。
“杜道友不會真想毛遂自薦吧?”
張依依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看着杜騰笑得有些怪異:“那你最好還是別認識他爲好。”
杜騰倒是臉皮厚得很,還頗爲認真的說道:“你要是瞧得上我,我這就是毛遂自薦,你要是瞧不上我,我們杜家還有好幾位年輕有爲絕對優秀不凡的單身族兄任你挑選!我就不信,會沒一個比不過你那未婚夫!”
張依依沒想到杜騰還真坦誠得如此徹底,不僅給他自個挖牆角,還順帶着替他們整個杜家年輕有爲的單身貴族們一併挖,要是讓洛啓衡知道還有這樣的活寶出沒,估計會氣得連杜家的後院都要給推倒掉。
“杜道友……你這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一個小小初級天仙,可不敢將你們杜家的驕子當成菜一般挑挑選選。你這般隨隨便便的又把整個杜家的族兄們都代表了,就不怕他們知道後一起揍你?”
張依依還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杜騰這性子竟是跳脫到這樣的地步。
不過,憑他連這種話都說得如此認真,反倒是更加證明杜騰對她還真沒有男女之意,至於爲何會如此不在意麪子的上趕着示好,肯定另有原因。
“放心,我真不是開玩笑的,更不是隨便代表我杜家的那些族兄們。不信你問杜純,杜家人要是知道我這般做只會誇我有眼光,會辦事,哪裡會揍我!”
杜騰一把將族弟杜純給拉過來,想讓杜純幫着解釋,畢竟這種事他一個說好像還真顯得有些不太可信,誰讓他們杜家的傳統當真有些異於常人。
杜純被族兄拉了出來,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出於維護整個家族的名聲,不讓人覺得杜家人像騙子,遲疑了一下,還真認認真真地替族兄做了一份解釋說明。
“我們杜家有訓,若是碰上特別好的姑娘,自己能追到就自己追求,自己若入不了好姑娘的眼,那就肥水不流外人田,儘量替家族其他未婚成員爭取機會。所以剛剛族兄說的沒錯,只要張道友願意的話,我們杜家那幾位最優秀的單身族親的確是可以由着道友先挑的。”
杜純跟張依依說話明顯已經適合良好,一口氣說了好多,竟是半點都沒有再有結結巴巴的地方,自在了不少。
“不過,我覺得杜騰的確不是最好的選擇,張道友若是願意的話,倒是可以考慮一下我大族兄與三族兄,他們是我杜家這一代最出色的,不論實力還是相貌都應該算是良配。當然,這種事還是得你情我願。張道友若是與未婚夫兩情相悅當真不願再考慮更換道侶人選的話,也無妨,這並不會影響到進入仙地之後咱們之間相互關照合作,我們杜家並不是不講理的人家,張道友大可放心。”
“……”
看着一本正經幫着補充了這麼一大堆杜純,聽着他說得如此的理所當然,張依依總算是明白這一個家族的的確確相當之特殊呀。
“你們杜家,可真是夠開明的,多謝擡愛,不過我覺得我暫時還沒優秀到可以隨意挑選你們杜家這一代最優秀者的程度。”
張依依當真有些哭笑不得:“而且,我對我未婚夫很是滿意,哪怕他不是最優秀最出衆者,但在我心中他卻是最好的,誰都替代不了。”
“這樣呀,那可真是太可惜了。看來你跟你未婚夫倒真是感情深厚,情比金堅,既然這樣,我再挖牆角就顯得有些不厚道了。”
杜騰無比可惜地表示着遺憾,看着張依依仍然不忘補充強調:“當然,如果有一天你未婚夫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讓你不高興想要更換道侶人選的話,你可千萬記得把我們杜家子弟當成第一候選呀!反正我們杜家優秀的單身漢多得是,總是能讓你挑到合心意的!”
“噗……那可就多謝厚愛了。”
張依依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這還真是頭一回看到不僅自個樂意當備胎,還把整個家族年輕有爲的單身族人通通都拉出來當備胎的。
這杜家人非但家訓與衆不同,而且看人看事的眼光標準也真是夠隨意。
她這纔跟杜騰兩兄弟認識多久?總共這才說了幾句話?
憑什麼他們就這麼看得起她,覺得她好到可以令整個杜家優秀單身族人願意被她隨意挑選的地步?
若說杜滕性子跳脫不靠譜那也就算了,偏偏杜純也跟着正兒八經的表示出明顯的認同,害得她都有些懷疑整個杜家到底修的是什麼道,到底靠不靠譜了。
“她有什麼好的,值得你們杜家人如此捧着?”
突然,塵兒的聲音嘲諷響起:“不過是一個下界飛昇上來的初級天仙,杜傢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低標準無要求,是個女修就成了最好的姑娘?可以由着她將整個杜家的單身優秀族人隨意挑揀?”
塵兒的話瞬間讓周圍的氣氛都僵硬了下來,西門凌風本能的想要訓斥塵兒,但卻又下意識的將訓斥之辭嚥了下去,反倒是若有所思地看向張依依,不知在想着什麼。
而卜月有心想替張依依解圍,但又意識到這會兒功夫並不是她應該出聲的,畢竟不論她贊同與否,多少都像是落了杜家的顏面。
更何況,從本質上來說,塵兒的話雖難聽,卻質疑得不算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