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嵐看都不去看那些保鏢,她微微欠起了身子,抽出了紙巾,擦着手上濺落的果汁。
喬楚裴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伸手製止了保鏢,“阿嵐,你一定要這麼決?連我的面子都不給!雅茹是我找回來的,你卻當着我的面,狠狠打了她!所以,你果然是和席耀爵聯手做戲,引我出來?”
容嵐背脊筆直,眯起了眼睛看向了喬楚裴:“姑父,不是我不給你面子。我不在乎你給我弄出幾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妹妹出來,反正我知道那個人不過就是你放進容家監視我的眼線。”
容嵐直接戳破了喬楚裴的心思,她將擦乾淨手指的紙巾,仍在了地上。
平底靴踩了上去,視線如同狼一般,盯住了程雅茹的臉,“那個人是誰都可以,唯獨不能是程雅茹。”
平底靴踩在了紙巾上,用力研磨。
程雅茹臉皮抽搐,只覺得容嵐此時在踩得是自己的臉。
她憤怒,想要再度尖叫,可是在容嵐那樣兇狠的眸光之下,她只覺得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嚨。
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爲什麼?”喬楚裴沉默了片刻,他也察覺到容嵐對程雅茹的驚心恨意。
“難道你對戰豐臣還餘情未了?”
喬楚裴試探的話,讓容嵐輕嗤一聲。
“對戰豐臣餘情未了的人,是程雅茹吧。”容嵐看着程雅茹的臉皮抽搐得更加厲害,她面無表情道。
“正是因爲她對戰豐臣餘情未了,而戰豐臣因爲我的緣故,成了瘸子,百般出醜。她爲了給戰豐臣報仇,纔會想要殺死我的女兒。”
容嵐眼前再度出現了洛洛捂着脖子,小小的身子用力踢踹着,瘋了似的掙扎求饒:“雅茹阿姨,不要殺我……”
眸光陡然更紅。
程雅茹幾乎坐不住,尖聲質問:“你撒謊,我什麼時候想要殺死你的女兒?”
察覺到喬楚裴銳利的視線,程雅茹顫了,‘姑父,你不要相信她說的話!我和豐臣早就斷得乾淨了!”
容嵐敏銳抓到了程雅茹慌張的神態——程雅茹對喬楚裴解釋什麼?
“阿嵐,雅茹和豐臣的事,已經是過去了。雅茹在知道自己是你同父異母的姐姐之後,早就不在和豐臣來往了。你何必揪着過去的那點事情不放?”喬楚裴和稀泥,擺明不相信程雅茹真得想要去殺容嵐的女兒。
容嵐心中快速運轉,隨後嗤笑了一聲,“姑父,你覺得我在撒謊?”
喬楚裴沒有說話,默認。
容嵐開口問:“你知道我女兒半個月前被景寧綁架的事情嗎?”
喬楚裴怎麼會不知道?
甚至於景寧手裡的僱傭兵,也是他默許戰豐臣讓景寧去用的。
可以說景寧策劃綁架洛洛的事情,是他一手策劃的。
他只想着用洛洛作爲籌碼,把李楚淮救出來。
沒有想到戰豐臣那麼廢物,沒有救出楚淮不說,還把自己給折了進去。
見喬楚裴不說話,容嵐也不追問,繼續道:“當時程雅茹也出現了。我可憐的女兒才四歲,卻被她打成了重傷……”
“你撒謊……我沒有動你的女兒!”程雅茹完全不懂,容嵐爲什麼要這麼污衊她。
明明虐待戰洛洛的人,就是景寧。
“我甚至連見都沒有見過你的女兒,我怎麼可能會動手打她?”
程雅茹在撒謊。
容嵐眯眸,在洛洛和雅月逃跑的時候,程雅茹出現抓住了洛洛和雅月。
所以洛洛纔會受到驚嚇,也因此對她坦白,自己是重生而來的事情。
“姑父,你相信我。我一直都乖乖聽你的話,極少出門的。我怎麼可能會去打戰洛洛?”程雅茹哀求得看向了喬楚裴。
“我女兒說是你親手打的。她見過你的照片,一眼就認出了你。不然的話,我怎麼會讓李彥突然去查你是否還在監獄服刑?我想,李彥去監獄裡面的事情,姑父你也該知道的。”容嵐冷冷道。
喬楚裴眯起了眼睛,落在了程雅茹的身上。
程雅茹身子瑟瑟發抖。
驀地,喬楚裴笑了,“阿嵐,不過只是小孩子的話,不要當真。不管雅茹曾經對你做過什麼,她在監獄裡面着實受了苦,受到了懲罰。那你和她之間的恩怨,就一筆勾銷。畢竟你和她是血濃於水的姐妹……”
容嵐打斷了喬楚裴的話,“洛洛是我的女兒。我就算是再怎麼想要席耀爵死,也不可能拿着我的女兒冒險,讓程雅茹這樣狼心狗肺虐打我女兒的人進入容家。”
程雅茹胸膛快速起伏,再也不能伏小做低,“容嵐,你這樣詆譭我到底是想要做什麼?難道你在拖延時間?你果然是在和席耀爵聯手做戲,引姑父出來是不是!”
她的話音剛落,電話鈴聲尖銳響起。
容嵐的眼皮一跳。
喬楚裴眉峰擰起,拿起了座機,接通了電話。
驀地,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席耀爵,我警告你不要亂來!我父親的年紀大了,你不能對他動手!”
容嵐面前正是落地窗,落地窗外的雕花銅門,倏然倒在地上。
黑色的悍馬,筆直得朝着別墅撞了過來。
容嵐眸光立刻收縮,刺耳的剎車聲響起。
黑色悍馬的車門打開。
下來的男人,身材高大挺拔,黑色的風衣,烘托出他的完美身形。
俊美如雕一般的臉,模樣在陽光之中,神色冰冷一片。
他無懼別墅內的保鏢,拿着**對準了他,直接進入了別墅之中。
恍若無人一般,走向了容嵐。
“我的女人懷孕了,我來帶她走。”回答完喬楚裴的話,手伸出,視線落在容嵐身上。
“阿嵐,這次多謝你。如果不是你的話,我怎麼會知道害死我父親的人,竟然就是喬楚裴。”
話音剛落,喬楚裴手中握着的話筒砸在地上。
第一次,他這樣失態。
憤怒的眸同樣也落在容嵐身上——她果然就是和席耀爵聯手騙他!
容嵐顧不得喬楚裴的反應,她只注意到眼前男人眸光那麼的冷,冰冷的視線就像是冷刀一樣,恨不得將她寸寸切割。
而他的薄脣卻帶着笑,那樣溫柔的笑。
她突然沒有辦法辨別眼前的男人是誰?
不管是戰予丞,席耀爵,亦或者是薩麥爾從未露出這樣的神情。
全身寒毛豎起,她終於開口:“姑父,你不要相信他的話!爲了和他離婚,我不惜跟司慕驍拍下豔照,甚至冒着生命危險想要拿掉孩子,我怎麼可能會和他聯手騙你?”
他微微彎下腰,從沙發背後面,下頜搭在她的肩膀上。
溫熱的呼吸,吹拂在她耳畔,給容嵐的感覺沒有一點親暱,卻像是即將發動攻擊的某種猛獸。
“阿嵐,不用和喬楚裴虛以委蛇了。有我在,他傷不了你。”他的聲音帶着笑,大掌輕拂過她的秀髮。
製作精美的髮飾,握在他的指尖,“這個是最新型的**。還是去年我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沒有想到,今天卻派上了用場。阿嵐,謝謝你。”
他從來都沒有給她準備過這樣的生日禮物!
他在撒謊!
她也沒有和他聯手演戲,引喬楚裴出來!
容嵐下頜繃緊,死死得看着眼前的男人。
氣氛緊繃到了極點,而程雅茹此時發出的尖叫聲,猶如破碎的玻璃:“容嵐,你真得好卑鄙!姑父對你坦誠相待,沒有想到你還是和席耀爵聯手!甚至爲了取信姑父,連自己的名譽都不要了,你怎麼那麼無恥……”
啪,一記耳光,打斷了程雅茹的尖叫聲。
程雅茹捂着臉,錯愕的看向了喬楚裴。
喬楚裴面無表情,“閉嘴。”
視線陰狠掃過容嵐,最後落在戰予丞的身上,“你到底是想要怎麼樣?這兒是我的地方。哪怕你的身手再快,也不可能快得過槍。更何況,你還帶着容嵐。”
保鏢緊張的握着手裡的槍,齊齊得對準了戰予丞和容嵐。
“我說過,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來帶我的女人走。”戰予丞打橫抱起了容嵐:“喬老先生就在別墅外。想必你也不會看到他出事。”
他朝外走去,聲音拋了過來:“喬楚裴,你等着。等着我讓你身敗名裂。”
喬楚裴別無選擇,只能接受戰予丞的安排,放戰予丞和容嵐離開,將自己的父親換了回來。
安撫好了父親之後,他回到了臥室裡。
臥室裡的女人,一見到他回房,立刻站起身來,眼眶鮮紅:“姑父……”
正是程雅茹。
喬楚裴坐在沙發上,對程雅茹招了招手:“過來。”
程雅茹輕咬着脣瓣,跪坐在喬楚裴的腿一旁。
喬楚裴伸手輕撫着她的臉,她的膚色白皙,因此顯得她臉上的指印非常明顯,她的五官嬌美,即便是臉頰腫脹,卻一點都不難看,反而增加了幾分楚楚可人的神韻。
“還疼嗎?”聲音柔了。
“不疼了。”即便是很疼,程雅茹也不敢說疼。
“知道我爲什麼打你嗎?”喬楚裴握住了程雅茹的下巴,欣賞着她動人的臉蛋,那樣的眸光,就像是看向自己的寵物。
很溫柔,沒有內疚。
沒有人會對寵物內疚。
程雅茹再度輕咬了一口脣瓣,本就嫣紅的脣此時顏色更加誘人,漆黑的眸透着水汽看向了喬楚裴:“因爲容嵐和席耀爵聯手騙了姑父,姑父一時生氣,所以纔會失控的。”
“這只是表面上的原因。畢竟席耀爵說容嵐是故意被楚淮挾持,引我出來。我得做出一點反應。”喬楚裴的話,讓程雅茹一驚。
表面上的原因?
什麼意思?
喬楚裴開口解開了她心中的疑惑:“容嵐根本不知道席耀爵會來。她也的確就是想要和我合作,除掉席耀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