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有些糟,接到小雷的電話,小雷說:“林哥,你晚上有沒有時間啊?”,我說:“什麼事,小雷?”,小雷說:“哦,我跟沈大哥還有兩個小姐妹想請你吃飯,你晚上能過來嗎?在張村公社!”
我當時很快就答應了,我說:“恩,好的,小雷,我請你們,晚上見!”
掛了電話,我不願再去多想,這不算什麼,本來都知道的事情,只是見到了真人而已。
晚上開車去了張村公社,去的路上,天氣就陰沉了下來,幾聲雷響,風從窗戶外猛烈地吹進來,不多會就下起了雨,浙江的雨幾乎是每個星期都有,這是算頻率低的,頻率高的時候一連能下一個星期,隔一兩天就下一次,所以在這樣的地區建築施工什麼的,要特別做好防雨的準備。
開着車,我想我也稍微混了點人樣出來,做了車隊小頭頭,而且還有了自己的車,但是這些始終揮不去那些感情帶來的創傷。
到了張村公社,天已經黑了,外面的雨下的挺大的,到包間後,小雷和沈大哥以及兩個小丫頭,還有一個小兄弟坐在那裡了,那個小兄弟是小雷的弟弟,景寧當地人很隨意的,只要是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吃飯的時候儘管坐到一起就好了。
我在那邊的時候,有一次山裡人搬家,搞的特別隆重,辦了好多桌宴席,我恰好路過,他們拉我進去吃飯,都是陌生人,誰也不認識誰,隨便吃隨便喝,根本不要彩禮,當地人是非常熱情好客的,這在我們蘇北是很少有的事情。
沈大哥摟着我說:“最近工作什麼還好吧,我聽那個劉老闆說把你派到工地上管車隊了,你小子也不到我那去玩,還非得讓我跟小雷打電話給你,不象話!”,說着就是笑。
我也笑說:“忙,真的,特別忙!”
“那你可是大忙人啊,你大哥我也年輕過,嘿嘿,小天,好好幹,將來比大哥有出息,還是小年輕,英俊帥氣好哇!”,他話裡有話,我聽的出來,沈大哥一說話,我就不知道怎麼說了。
坐下後,小雷介紹我跟幾位朋友認識,然後就說:“林哥,你可不能把我們給忘了啊,我們可都很想念你呢,要多聯繫,知道嗎?”
我說:“好的,等我忙完了這陣子,沒事就把你們叫出來,煩死你們,呵!”
那天如果不下雨,我想他們不會到張村公社來吃飯,就是嘛,大鋼琴家,國外回來的,上海擰,來這種農家樂實在不合時宜。
可是我們剛坐下不久,沈大哥就往外看了看說:“沈藍啊,小天,一起來的啊?”,他問我。
我聽到這句話,往外看了下,她正在跟農家樂的阿姨說話,沈大哥還沒說完就出去了,然後她一見到沈大哥就拿起手打了沈大哥一下說:“這麼準時啊,來請我吃飯的是吧,哪屋呢,正好,湊一桌——我朋友,剛從國外回來——”,那個男的說:“你好,幸會,這種簡陋的地方還有人吃飯啊!”,簡直就是個二,什麼話啊!
她介紹着身邊的那個紳士給沈大哥認識,沈大哥也真是的,他忙說:“好,正好,你們兩個人也沒必要再弄一桌,我這桌就幾個人,趕緊過來!”
他們真的走了進來,進來後,她就看到了我,我只看了她一眼就跟小雷說話,我聽到她說:“哦,沈大哥——”,她沒說下去,意思是想走開,可是又找不到藉口,沈大哥說:“坐啊,沒事的,都是朋友,上海來的客人,趕緊坐!”,沈大哥當時還不明白什麼事,也並不知道那是沈藍的男朋友。
她男朋友先坐下的,說:“這不是今天那個沒有禮貌的人嘛!”,我回頭看了他下,他似乎明白了什麼,沈藍沒有辦法也坐下了,我回頭看着他說:“我們認識嗎?”,我一笑說:“你好,歡迎!”,我伸出手去,他沒有接,而是對沈藍說:“你可要好好教訓下你的手下,這樣的員工,要懂事一些,不能沒禮貌!”
我聽了這樣的話,冷冷地看着他們,沈大哥一聽這麼說,突然感覺氣氛不對,頓時所有人都愣住了,空氣似乎都凝固了起來。
彼此望着,我拿出了煙來,獨自點上,然後把打火機弄的很響,他晃着腦袋說:“在公共場所抽菸是很沒有禮貌的,尤其這麼多女士在!”,他說的沒錯,的確如此,我低下頭,把煙掐了。
沈大哥忙說:“喝酒,喝酒,來喝酒!”
我擡起頭冷冷地看着她,她被我看的猛地低下了頭,然後接着又擡起頭,有點酸澀,甚至是有點爲自己找了這樣的男人而讓我們不大痛*到不好意思,她端起酒杯說:“沈大哥,我敬你!”
那個男人說:“來,小朋友,我們喝一個啊,你要敬我啊,你小心,我讓沈藍把你炒了!”
我冷冷一笑說:“好的,我敬你,祝你,這樣吧,你們我一起敬吧——”,我拿起杯子站起來笑說:“沈總,你一起來吧,我祝你們,白頭偕老,早生貴子,我先幹了!”,我把滿滿的一大杯白酒乾了。
他們沒喝,她愣在那裡,有點難受,而他“哎”了聲說:“你這麼能喝酒,要喝兩杯,我們兩個人嘛,兩個人就要喝兩杯!”,我點了點頭,臉有點熱,我說:“好,兩杯!”,小雷在旁邊小聲地說:“林哥,少喝點!”,我回頭看着小雷一笑說:“沒事,小雷,做人難啊,做男人更難的,不敢不喝啊,不喝炒我魷魚,呵,我喝,不就是酒嘛,又不是毒藥!”,我倒上杯又幹了,他笑着,扶了下眼鏡說:“恩,好,看你這小朋友蠻懂規矩的,我讓我愛人放你一馬,呵!”
他沒有喝酒,她低着頭喝了一整杯,喝過後,她抿嘴一笑說:“謝謝你,小天!”
我仰起頭說:“不謝,沈總,應該我謝謝你能跟我們這種人坐到一起喝酒,真的!”
沈大哥這個時候才完全明白,他忙起身說:“小天,陪我出去下,你開車的是吧,我還有一個朋友說要來的,接下!”
我站了起來,跟他走了出去。
出去後,沈大哥摟住我說:“小天,別怪大哥,我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這事,我就不招呼他們進來了,你少喝點,差不多,我打發他們走,好了吧,你想開點,別這樣對自己!”
出去後,我不知道怎麼的,被他的話一說,我心裡特別難受,我摸了下頭說:“我沒事,真的沒事,其實——”,我嚥了下喉嚨說:“我沒要怎樣,過去的都過去了,我也沒嫉恨什麼,真的,沒事!”,我拿出煙,在外面抽着,望着眼前的雨,望着這個山城,望着黑暗中的夜空,是啊,何必呢,幹嘛有這些仇恨,過去的終究會過去的,咽不下這口氣嘛,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沈大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進去吧,不要再喝了,他說什麼,你別介意,畢竟不是一路人,人家是搞藝術的,別多想了!”
回來後,我坐了回去,沈大哥一笑說:“說來的,又不來了,繼續喝酒,來,大藝術家,我敬你一杯,我們這是山城,小地方,沒啥好招待你的,你看哪樣喜歡吃就多吃點,這在國外可吃不到的,雖然都是土菜,可是有營養啊!”
“這有點不太衛生啊,不過還行了,難得有這種地方吃飯,山裡嘛,比不了大城市的,我就不知道沈藍爲什麼就要在這裡投資,沈藍,不是我說你,你說這種地方,說真的,外國人是不願意來的,他們習慣不了啊,你看我都不太習慣,外國人尤其講究衛生了——”
他的話讓沈大哥很沒有面子,我實在壓不下去火了,酒勁也上來了,我一笑說:“想吃衛生的啊,想吃衛生的,可以去酒店啊,沒必要來這種地方的!”
“有你說話的份嘛,小職員?”,他冷冷地看着我。
我說:“我看你那雙手是不是不想彈鋼琴了?”,我咬着嘴脣一笑說:“愛吃就吃,不愛吃走人!”,北方人,尤其徐州人總是要比沈大哥這樣的當地人火氣大的,我是壓不下去,別說今天是她,就算一個陌生人在這裡說話,我都想抽他兩嘴巴。
“你想打架是吧?”,他猛地站了起來,拉着架勢說:“我年輕的時候,不是沒打過架!”
我抿嘴一笑說:“什麼德行,找的他媽的什麼人啊,操!”,我猛地站了起來,結果被沈大哥抱住,她也站了起來,特別爲難,都要哭了說:“你們別這樣好嗎?”
我看了她一眼,坐回去說:“好的,你們吃吧,我有點事,我先走了!”
他竟然猛地一把按住了我說:“你哪裡走,我今天不教訓你,你不知道什麼叫國際友好關係!”
他說着就要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