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斯科特與阿希禮交談着,兩人暫時丟下那位大名鼎鼎的、於語言風暴中心的巴特勒船長,踏着寬闊的梯上。斯科特半是揶揄半是真心地笑着說:“快去陪陪你的未婚妻,把人家撂在一旁可不是紳士所爲,將來我們還有的是時間聊呢。”

阿希禮微微低下頭湊近他說:“玫蘭妮可不會在意的。而且,我和她將會在一起生活一輩子,有的是時間相,而我們卻整整四年沒有見面了。”

“好,求玫蘭妮的聖母心腸原諒我,把她的未婚夫奪走一會兒。”斯科特的手搭在雕扶手上,站在更高一層的臺階上,這樣他就與阿希禮差不多高了,可以與他平視。

這時,一個羞怯的、含着驚喜的聲音,在梯轉角不確定地叫他的名字。斯科特稍微把頭擡起一點,就看見了查爾斯·漢密爾頓。

連對自己容貌充自信的斯科特不得不承認,查爾斯的確是個漂亮俊俏的小夥子,頭柔軟的褐鬈髮覆蓋在白皙的前額上,眼睛也是深褐的,清澈溫柔,像一隻聰敏而怕生的長毛牧羊犬。

奇怪,玫蘭妮是他妹妹,爲什麼哥哥這麼漂亮,妹妹卻不太出衆呢?

斯科特覺得這是一個生物學上值得研究的問題。住,算了,估計孟德爾還沒發現遺傳定律呢。

查爾斯穿着合的芥茉子,上着黑外,帶皺褶的襯衫領口着個很寬很時髦的黑領結。雖然他的模樣在他的年齡、在大多數姑娘眼裡,不怎麼具有男人味,可斯科特不得不承認,他確實非常清秀人。

斯科特用斯佳麗SHI 的眼神——像看一頭待宰的羔羊般的眼神——從頭到腳從上到下量着很有可能會成爲自己夫的男孩。查爾斯被看的很不好意SI,白皙的面頰上涌上淡淡的紅暈。然後斯科特一手按住扶手飛跳下(阿希禮見怪不怪,查爾斯大驚失後退一步)。斯科特因爲慣前跑幾步,在離查爾斯不到一碼的距離停住了。斯科特一雙顏比更深的眼睛友好地看着查爾斯,熱地說:“哎呀呀,查爾斯,幾年不見,你已經成亞特蘭大少見的美男子了!”

因爲斯科特是個男孩,更確切地說還是個孩子,所以查爾斯的表現很正常。他握住斯科特的手,斯科特感到,這雙手柔弱而且柔軟,可以明確無誤地感受到,手的主人一直是在被關心呵的環境里長大的。查爾斯應該已經二十歲了,又自己的產業、土地、店鋪,還很有錢,但他卻給人一種沉溺於幻想的男孩的感覺。

查爾斯高興地笑着說:“真的是斯科特?上帝啊,你是永遠不會過時的話題,亨利伯伯老是誇你。自從你勇闖大西洋後,我們就再也沒見過你一根頭髮,你真是……越來越,嗯,漂亮了。”小夥子斟酌半天,最終選擇了一個最讓斯科特不的字眼。

漂亮?喂,查爾斯,用這個詞形容你自己好嗎?

斯科特還沒來得及表示抗議,阿希禮就伸手搭着他的肩頭,微笑着對未來的小舅子說:“是啊,我險些沒認出斯科特來。他已經出成一個小美人了,不是嗎?”斯科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轉過頭,裝出很受傷的樣子,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對阿希禮露出利爪和尖牙:“對那些咯咯笑着的姑娘們獻殷勤去,阿希禮!”雖然口氣惡狠狠的,他顏淡薄的嘴脣上還掛着淺淺的笑容。

他這副活潑的模樣讓查爾斯有些呆愣,讓可憐的心理年齡還停留在16歲的查爾斯,不由自主地想起今天的奇——愛神和幸運神終於垂青他了。查爾斯囁嚅着開了口說:“我剛纔碰到了你,你們長得真像。”想着斯佳麗小玲瓏的手腳,銀鈴般悅耳的嗓音,還有笑起來一跳一跳的酒窩,碧綠的含脈脈的鳳眼,他臉頰上再次暈染上淡淡的飛紅。

斯科特站的更加筆直,瀟灑地將到前額的黑髮甩到腦後,壞笑着說:“難道二位男士在惋惜我不是孩子?”他烏黑濃密的睫毛在深綠的眼睛上方,假裝嚴肅地飛舞扇動。嘴角的笑意加深,酒窩裡也斟了漾的美酒,幾乎能使人溺死醉死在他的笑渦中。“縣裡一半的青年才俊都已經拜倒在斯佳麗的綠裙子下面了,如果碰巧我也是孩,那縣裡的孩們豈不是要當老姑娘了!”

斯科特笑的很放肆很沒形象。只有此時,與同的朋友們在一起,他纔會這樣輕鬆愉快。不必在孩子面前保持彬彬有禮和紳士風度,不必任人還要任勞任怨,不必想出俏皮可愛又合乎禮節的話逗她們開心……這種感覺真的太美妙了。

縣裡一半的青年才俊?斯佳麗?查爾斯微微一愣,一雙柔和的慄眼眸裡幾乎要涌出淚水。他這麼羞怯,這麼無趣,斯佳麗是不會喜的……

“喂,喜就去追啊,還是不是男子漢,查爾斯?”他猛一扭頭,哎呦一聲,與一個光潔堅硬的物體相撞了。定睛一看,斯科特捂着額頭齜牙咧嘴,對着查爾斯咆哮:“你見鬼了,查爾斯?”查爾斯·聽話的牧羊犬·漢密爾頓急忙道歉。

斯科特毫不在意地擺擺手,訓可憐巴巴的查爾斯說:“喜斯佳麗的話就去追她。那麼多男孩,你怎麼確定她到底看中了哪一個呢?”

宛如一劑興奮劑,查爾斯棕的眼睛立刻點亮了,像一對陽光下閃閃發光的虎眼寶石。他連連點頭,彷彿一隻搜尋獵物的獵犬,屁顛屁顛地找斯佳麗去了。

斯科特微笑着目送他離開,正準備趣阿希禮幾句,忽然眼睛的餘光一瞥,發現瑞特就站在離他幾英尺遠的地方,那若有所SI、虎視眈眈的目光,顯然聽到了他們的全部談話。

斯科特毫不猶豫地跟他對視,兩道不同顏的目光擾亂了空氣的動,直到阿希禮在他面前疑地揮了揮手,那幾乎凝結成實質的交鋒才被斷。

“你們的對視簡直可以用‘激烈’這樣的詞彙形容了。你跟那位大名鼎鼎的巴特勒船長有什麼過節嗎?”

“不,是跟那位‘臭名昭著’的巴特勒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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