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與聶滄洛的關係今朝不同往日。更新最快去眼快不過對於他的商業頭腦,沈碧寒還是打從心底佩服的。一般的人做生意,誰會想到找國庫借錢,莫說他們沒想到找國庫借錢,就算是想到了也沒那個膽子。
聶滄洛說的對,天元王朝最近數十年四海昇平,子民更是安居樂業。沒有戰事,沒有災荒,且都要年年納稅,此刻的國庫自然是十分充盈的。因此即便聶府撤走了全部的資金,以沈碧寒的身份,再加之當今皇上對她的寵愛,她一定可以從皇上手裡借到錢財。
不過事情的發展與聶滄洛所規劃的有一點不同,那就是聶滄洛是要沈碧寒以皇上女兒的身份找唐駿天借錢,但是此刻她卻主意心生,直接以入股分紅的方式,拉着老爹一起幹。
國庫的銀錢放着也是放着,與其幹放着,倒不如倒騰出一些讓銀錢繼續去生銀錢。可以託付之人是自己的女兒,不會有什麼風險,這樣的好事兒。誰不想遇上?即便皇上,他也會趨之若鶩的。
在聽到皇上問自己要借多少的時候,沈碧寒便知道,她的主意湊效了。在她對皇上伸出四根手指之後,昭明殿內沉寂半晌兒,終是傳出一聲爽朗的大笑聲。
過了沒多久,在孫才鳴爲首的一干宮人翹首以待之中,沈碧寒梨渦輕顯,滿目含笑的從裡面走了出來。
“孫公公,父皇傳你進去呢。”對上孫才鳴滿臉的疑惑之色,沈碧寒輕笑着對她說了這麼一句,轉身便要離開。
“公主殿下!”在沈碧寒即將離去之時,孫才鳴重新喚住她的腳步,而後對很她拱了拱手道:“太子殿下適才吩咐,若是公主殿下出來了,便請移駕昭東宮。”
“本宮省的了。”微微一笑,沈碧寒的嘴角勾起一抹銳利的弧度,而後便轉身離了昭明殿。
待到沈碧寒遠去,孫才鳴這才轉身進了昭明殿。
本打算進宮之後達到目的便回沈園的,但是卻突聞太子唐季雲要找自己。心中暗暗思忖着他找自己到底所謂何事,身後沒有一個貼身丫頭隨侍,沈碧寒出了昭明殿之後,只是隻身一人前往東宮。
夜色如風,深藍色的天幕上一道羣星組成的星羣帶橫撒而過。行走在處處燈火通明的宮廷走廊之中,看着周圍形形色色的宮人,沈碧寒嘴角輕抿着獨自一人到了東宮的大門之外。
遠遠的見一抹纖弱身影自黑夜中而來,本在東宮值夜的太監。原想着待到人過來了仔細問問是誰,不過當沈碧寒挺着腰肢走到燈照之前的時候,他卻神色一怔,忙對着沈碧寒垂首行禮:“奴才參見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金安。”
沈碧寒本是孕婦,且身子也已然顯懷,但是因她身體瘦弱,所以遠遠的在黑暗之中,東宮當值的太監並未認出她來。但是此刻她來到了燈前,藉着燈光,那小太監自然便看清了眼前之人是誰。
“平身!”淡淡的應了一聲,沈碧寒輕聲問道:“太子殿下此刻該是在宮中的吧?”
雖然嘴裡這麼問着,不過沈碧寒也知道自己這是多此一問。既然唐季雲命孫才鳴傳話,此刻就該在東宮等着她過來纔是。
“是!”恭敬的對沈碧寒點了點頭,小太監對沈碧寒做了個請的動作:“太子殿下吩咐奴才,道是公主殿下若是來了,就請您直接到偏殿之內相見。”
沈碧寒笑着點了點頭:“與本宮引路吧!”
太子唐季雲所居之東宮,與沈碧寒所居住的昭元殿建築格局是大不相同的。昭元殿內的偏殿只在正殿一邊,但是東宮這裡的偏殿,卻不是單單一個偏字便可以形容的。
先說沈碧寒,她跟着那個小太監一路向裡走。在過了上次去過的正殿之後,又向裡走了稍許時辰左轉之後這纔到了偏殿。
雕欄玉砌應猶在,金碧輝煌是東宮。
雖然已然過了酉時,但是此刻的東宮偏殿卻一點兒都不顯的黑暗。在燈燭的照耀下,加之周圍精緻的牆壁雕琢,整個東宮的偏殿顯得格外明亮。
在偏殿的正中處,擺放着一把沈碧寒平日裡最喜歡坐着的貴妃榻,而此刻安坐在貴妃榻上正在閱讀着書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東宮大殿的主人,天元王朝的皇太子唐季雲是也!
見唐季雲正聚精會神的閱讀着書冊,並未感覺到有人進來,跟在沈碧寒身側的小太監快步去到唐季雲身前,對他低頭說道:“啓稟殿下,公主殿下到了!”
從書冊中擡起頭來,唐季雲的視線在看到沈碧寒的時候不禁一亮。將書冊隨意的往桌上一放,他對那小太監道:“入夜了,公主殿下身懷六甲,你速速去與她端些參茶來。”
“嗻!”恭敬的應了聲,小太監倒退出偏殿之內。
“我原想着皇姐從父皇那裡出來該是一臉的灰敗之色,卻不期你依舊是如此的滿臉淺笑。”淡笑着從貴妃榻上起身,唐季雲一邊兒說着話,一邊兒來到沈碧寒身前,引着她一路向裡走,再次回到貴妃榻前。
從適才在昭明殿的時候,沈碧寒便沒有坐過,此刻走了遠遠的一段路程,自然也是累了的。臉色安然的在貴妃榻上落座,沈碧寒看着眼前的唐季雲,輕笑着問道:“爲何太子殿下你會以爲我該是一臉的灰敗之色呢?”
在一邊的椅子上落了座。唐季雲笑道:“父皇雖然身爲一國之君,但是凡事都講究禮法。皇姐與駙馬之間的糾葛我了白於心,不過若是站在父皇的角度來想,你若是想要順利的休夫,這根本便是不可能的。”
當初在越王府的時候唐季雲既然告訴了沈碧寒她解毒的因由,便猜到了她回到聶府之後會與聶滄洛鬧的不可開交。也正因爲如此,所以在她適才與皇上提出要休夫的時候,唐季雲一點兒都不驚訝。
不過她提是提了,但是皇上答不答應,這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拿起唐季雲放在一邊的書冊看了兩眼,知其是醫書,沈碧寒復又將之放下,而後對唐季雲蹙眉道:“太子覺得不可能麼?可是父皇已然答應了呢!”
聞言,唐季雲一怔:“此事當真?!”
若是事情是真,那他的父皇對沈碧寒的寵愛,則已然到達一個其他人都無法比擬的程度。
微微一笑,輕輕的點了點頭,沈碧寒淡道:“自然當真,今日夜裡聖旨便會到了聶府,明日估摸着皇榜上便該公示了。”
依着沈碧寒的說法,聶滄洛故意寵愛小妾,冷落了沈碧寒,這是皇上所無法容忍的。不過他並未要對聶家如何。而是依了沈碧寒的吩咐下旨休了聶滄洛這個駙馬。對聶家而言,最大的打擊報復不是對他們動刀動槍,而是讓天下人都知道,聶滄洛被當朝的啓元公主給休了。
在這個夫者爲天的封建社會裡,如此消息一出,那定是平地一聲炸雷纔對。此事的影響力,絕對不會低於當初沈碧寒逃婚一事所帶來的影響。
仔細打量沈碧寒許久,唐季雲嗤笑一聲問道:“皇姐是怎麼做到的?”他很好奇沈碧寒是如何動搖皇上心意的。
恰逢小太監端了參茶上來,待他將參茶放下退了出去之後,沈碧寒才笑道:“其實也沒做什麼,我只是與他說了些關於聶家的事情。”
唐季雲挑眉:“聶家的事情?”
輕輕一笑。沒有繼續在唐季雲疑問的問題上再多說什麼,沈碧寒只是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參茶,而後道:“太子這會兒讓我過來,該不會是也對聶家感興趣吧?”
在沈碧寒看來,此刻對聶家最感興趣的不該是唐季雲,而該是天元王朝的皇后娘娘楚氏。
“自然不是!”對沈碧寒搖了搖頭,唐季雲說道:“適才在昭明殿聽說皇姐要休夫,我只是想要知道最後的結果,而後還有些事情想要聽聽皇姐你的意思。”
“哦?”眉梢輕輕挑起,沈碧寒說道:“原來是這樣啊!此刻太子已然知道最後的結果,便該說說你要與我說的事情了吧!”
沈碧寒不想再談聶家的事情,聰明如唐季雲怎會聽不出來,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對沈碧寒道:“適才皇姐到昭明殿的時候,父皇和母后正在爲我婚事操心,他們與我挑選了左相嚴崇的孫女兒爲妃。”
“左相嚴崇?!”雙眼微眯,在大腦中搜索着有關嚴嵩的所有資料,沈碧寒看了唐季雲一眼,而後道:“我聽聞左相嚴嵩的孫女兒嚴若蘭生的穩重端莊,自小兒便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加之嚴家家規甚嚴,若是選她來做太子妃的話,倒不失爲一個好決定。”
沈碧寒所說之言,句句屬實,這嚴家的孫女兒,那可是要纔有纔要貌有貌,傾倒了不少的金陵才子。
“哼!”輕哼一聲,唐季雲看着沈碧寒道:“這婚事是母后提議的,明人面前不說假話,皇姐是聰明人,自該知道她在這其中所考慮的是什麼。”
左相嚴崇身爲天元王朝的相爺,是光是門生便遍佈整個天元王朝,楚家經過上次藍毅一事,已然大敗,即便是休養生息,卻也再恢復不到從前如日中天的模樣。依着沈碧寒的猜測,在這個時候皇后娘娘要促成太子與嚴若蘭之間的婚事,根本就是想要再多拉一個靠山。
不過那嚴若蘭美貌絕色。若是與她一起而來的還有左相一干重臣,這對太子而言是好事兒,爲何他卻悶悶不樂呢?
腦海中忽然精光一閃,暗道一聲太子這是要與自己說心裡話了麼?
眉頭微微蹙起,嘴角輕輕彎起,沈碧寒問道:“嚴若蘭即使絕色,其祖父又是重臣,若是太子你娶了她,天下與美人可算同得,又何樂而不爲?”
在說這話的時候,沈碧寒一直盯着唐季雲在看。在如願的看到唐季雲稍顯挫敗的眼神之時,沈碧寒暗暗在心中應證了自己的想法。
眼下皇上和皇后要與她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但是他卻不想要,這其中只能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早已情有所屬。
至於這個人是誰?想到那個可能之人,沈碧寒頓覺麻煩了。
看着沈碧寒的眼神,唐季雲便知她已然猜到了自己的心思:“在這個世界上,我可以殺伐獨斷,可以以一人面對大野王朝千軍萬馬,但是唯獨對父皇我沒有辦法拒絕。”
在四年之前,傳聞大野王朝再次對天元王朝興兵,在大兵壓境之下,身爲太子的唐季雲不顧楚後勸阻,只帶着自己的幾個親隨便上了戰場。正是在那次,他面對大野王朝千軍萬馬的時候,以絕頂的聰明才智,化解了戰爭欲起的危機。
也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皇上纔開始允許他四下出宮雲遊。
不過即便這樣,沈碧寒卻不知他爲何對唐駿天無法做到拒絕。
斜斜的睇了他一眼,沈碧寒有些疑惑的問道:“太子你爲何不怕千軍萬馬,卻唯獨害怕父皇?”
聞言,唐季雲意味深長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而後翹着嘴角說:“從我記事的時候,便知道自兒個身份不同。因爲父皇不寵母后,所以我成了她唯一的依靠。正因爲我是這個依靠,所以便一定要父皇喜歡纔可。”
看着唐季雲,沈碧寒輕點了點頭:“子女想要博得父母寵愛,這是天經地義的,但是皇后娘娘靠你來博得父皇的寵愛,未免有些過分了!”
微微苦笑,唐季雲道:“母后想要以我引起父皇的注意,但是怎奈我自小體弱多病,故父皇其實並不寵我。”
話聽到這裡,沈碧寒的眼神不禁黯然了幾分:”太子到底想要說什麼?”
唐季雲說他小的時候並不得皇上的寵愛,可是皇上和越王爺都與她說,但你他之所以不追究楚後的過錯,完全是顧慮到太子的感受。這前前後後兩種說法,根本就是自相矛盾的啊?!
話說到這裡,唐季雲見沈碧寒臉色變了變,便直接開口道:“因爲自小身子孱弱,所以我纔會學醫。皇姐你可知道,想要得到父皇的認可,其實很難,但是即便如此,我還是一路走了過來……這其中的艱難是常人無法想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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