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於小志的強大威脅使得麾下一衆文武幾乎緊張的透不過氣來,但曹操卻在此時力排衆議,執意前往揚州一行!
年過五旬的曹操行事依然果決,說做就做,兩天之後,在虎豹騎統領曹純以及六百餘名虎豹騎精銳騎兵的護衛下,曹操親自爲使,啓程奔赴揚州!
在此之前,曹軍的情報網絡已經將此事知會給了揚州劉備的勢力,當得知這一消息的時候,劉備心中的驚訝一點都沒有保留的流露在臉上。
“孔明,元直,你二人如何看?”曹軍的信使以及朝廷的詔書幾乎同時到達,使得劉備的心中也混亂不堪。
諸葛亮饒有興味的笑了笑,輕搖手中羽扇笑道:“按路程算,曹操應該是先接到朝廷的詔書,他專程前來面見主公,估計是要與主公結盟,共抗朝廷的大軍吧!”
“行事果決,行常人所不能行,看來這幾年的低調,都是曹操的蟄伏隱忍之舉!此番重整乾坤,曹操是要拼命了!”徐庶同樣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二位以爲,我是否該與那曹操……結盟?”劉備一臉苦澀的笑容,若是在兩年前告訴他去和曹操結盟,估計他會毫不猶豫的嗤之以鼻,可如今……滅頂之災近在眼前,他的選擇不多了。
諸葛亮和徐庶對視一眼,諸葛亮微微點了點頭,較爲年長的徐庶出聲道:“如此,就要看主公的心意了!若主公肯順應許昌朝廷,那自然是不需與曹操苟合,若主公不肯,那麼與曹操聯合勢在必行!”
劉備沉默了。他的答案將等若於自己的勢力日後所走的道路,他必須謹慎,再謹慎!
沉默良久,劉備輕笑着嘆道:“我雖爲漢臣,卻無能護衛先皇,使我大漢正統斷絕,朝綱盡陷於奸賊之手,實在是愧對列祖列宗!我劉備雖不才,卻也不願對那篡國逆賊低頭,定要豁盡全力與之一戰,以昭告天下萬民,我大漢香火未絕,自會有忠義之士護衛漢祚,與逆賊周旋到底!”
劉備一番話慷慨激昂,滿口的爲漢室正統,天下萬民而戰,可是睿智如孔明,徐庶二人依然明白,自己的主公還是不甘心放下手中的權力,要做殊死一搏了!
明白了這一點,二人的心中便有了計較。
“若是如此,主公可儘快與曹操一唔,兩軍共商合作事宜!此事宜速不宜遲,遲恐生變!”徐庶斷然勸道。
“這個……若曹操有何詭計?”劉備猶豫不決。
“呵呵,主公且放寬心,如今曹操面臨的壓力只會比我方更大,抗拒朝廷大軍的勢力越強,對他越有利,他是不會在這種時候得罪主公的!相反,主公倒可以在談判中爭取些利益,不愁曹操不答應!”諸葛亮笑道。
見麾下兩大智囊都如此說,劉備便徹底放下了心:“好!子龍,你作爲我的代表前去接待曹操一行,務必將他安全護衛到壽春,不可有誤!”
“末將領命!”
“呵呵,真沒想到,我與那曹操居然還能有合作的一天!”劉備苦笑嘆息,心中滿是悲憤!這一切,都是拜那位當今丞相所賜啊!
劉備的心底,涌動着難以遏制的殺意!
經過半個月的跋涉趕路,曹操一行人終於安全抵達了壽春。這還是一路上曹操不顧及自己年過五旬的身體狀況執意加速趕路的結果,護衛曹純每每憂心忡忡欲言又止,但看到曹操的神色,他只能屢次將勸諫的話語硬生生憋會肚子裡!
爲了保密,曹操沒有率領虎豹騎堂而皇之的進入壽春,而是將六百餘名虎豹騎留在了壽春城外,自己只帶着曹純,跟隨着趙雲前去面見劉備!等若單刀赴會的表現,顯現出曹操不同凡響的魄力和誠意。
當劉備時隔多年再次親眼見到曹操本人時,他震驚的表情立刻出賣了內心的情緒波動。花白的鬍鬚,漸漸稀疏的頭髮,以及眉宇目光中難以掩飾的深深疲憊,都將眼前的這個老人跟從前那個霸道無匹,縱橫天下的豪雄明顯的區分開來,曹操真的老了!
但即使如此,站在曹操的面前,不知道爲什麼,劉備還是隱然有一絲自慚形穢的感覺,曹操就好像是一座巍峨聳立的雪山,即使雪線已經下降了許多,依然不是自己能夠翻越的!想及這一點,劉備的氣勢陡然一餒,臉上刻意擺出來的傲然微笑生硬了許多。
“曹公!”
“玄德公!”
兩個彼此鬥爭多年的宿敵此刻深深的對視着,兩雙有力的大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處,於無聲間傳遞着無數的訊息。
曾幾何時,曹操視劉備爲最大的勁敵,劉備更是視曹操爲自己畢生的噩夢,兩個人鬥了多年,曹操雖然一直壓過劉備一頭,但兩個人都只能悲哀的承認,相鬥多年,他倆都已經被那個突然冒出來的神奇小子遠遠的拋在身後了!
“多年不見,玄德公英健如昔,我卻是老嘍!”曹操自嘲的笑了笑,眼神中不爲人知的閃過一道陰霾。兩年前的那一道箭傷,極大的摧殘着自己的生命力,曹操能夠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健康狀況每況愈下,說不定什麼時候,自己就將倒下了!在倒下之前,曹操還不想認輸,他還要做最後一搏!
“曹公說哪裡話,老驥伏櫪,志在千里,曹公的名句我可是時時銘記心間的!以我這微薄之力,尚且不願向小志低頭,更遑論曹公你了!”劉備長聲大笑着,鄭重的將麾下一衆文武介紹給了曹操,即使其中的不少人曹操已是熟知在心。諸葛亮,徐庶,張飛,趙雲,還有那鎮守徐州的關雲長,劉備手下的幾位超卓人才直到現在依然讓曹操欣羨不已。
“玄德公坐擁如此實力,想來也不會坐以待斃吧?我想我們兩方的合作,應該沒有任何問題!”賓主坐定之後,寒暄了沒幾句,曹操便直入主題。
劉備微微一笑,並沒有急於接曹操的磕:“曹公與那小志交戰多年,應該對他手中的實力心中有數吧?可否透露一二?”
“沒問題!毫不誇張的說,小志坐擁六州之地,每一州的常備兵力都不少於十萬,至於荊州,冀州等大州更是擁兵數十萬,加上郡國兵,說小志擁兵百萬絕不是誇張!”
曹操話音未落,包括劉備在內的所有人都是心中一滯,幾乎喘不過氣來。百萬人啊……就算一個一個的申過頭來讓你殺,又要殺到何年何月?
曹操灑然一笑,繼續打擊道:“這還不是最可怕的!小志最讓人恐怖的一點是他的戰爭潛力,姑且不論他麾下諸州的經濟實力,單論人口,他便超過我方五倍不止!損失同樣的兵力,他可以輕鬆的補回來,而我卻做不到,相信玄德公你也做不到!若照此發展下去,不出四五年,小志的實力將強到讓我等無法拂逆!所以,我們若要對抗他,便不可以再拖延下去了!”
曹操的話語在劉備的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雖然他意識到小志如今的威脅早已遠超曹操多矣,卻依然不敢設想如此巨大的實力差距,相差這麼多,還有戰爭的必要嗎?直接投降算了!
“按曹公你的說法,即使我等如今聯合對小志一戰,勝算又有幾何?”
“呵呵,玄德公不必如此悲觀!”曹操自信的笑了笑,笑容之中滿含着無畏和無懼,“我已說動江東孫策相助,若玄德公也肯鼎力助我,則我聯軍的勝算至少也有七成,足可與小志一戰了!”
“什麼?曹公你已經說動了孫策那頭猛虎?”劉備渾身一震,臉上流露出不信的神情。
“那是自然,若非如此,我又怎會有如此自信,敢親自前來與玄德一唔呢!”曹操那一臉的自信淡然使得劉備心中一陣輕顫,不由自主的相信了曹操的話語。
“若是能將孫策也拉進來,那麼成事的希望確實很大啊!”劉備喃喃低語,神色變幻不定,顯然已經意動了。
“咳咳~~~~”恰在此時,一陣及時的輕咳將劉備從深思中驚醒出來,劉備也是老謀深算的政治家,自然不會因爲曹操這寥寥幾句話而貿然做出承諾。
身後的諸葛亮迎着曹操那隱含深意的目光,毫不介意的微微一笑:“曹公您所說的話雖然很有意思,但……要說服我家主公,您還是拿出全部誠意的好!”
“哦?我人都到了這裡,難道還不足以表達我的誠意嗎?”
“如果僅是這樣的話,那麼我想聯盟是沒有辦法達成的!”諸葛亮毫不相讓,霎那間目光銳利如刀,連曹操都不願直視他的眼神!
“呵呵,玄德公,你選的好人才啊!”曹操搖頭笑道,曾經在此人的手中吃過不少的虧,如今面對面的打交道,曹操發現從前吃過的虧並不是沒有道理!
“曹公,你我時間都很寶貴,不要再繞彎子了!你所說的七成勝算,到底是怎麼算出來的?我洗耳恭聽!”
“一切,都在這張絹帛中,玄德公一看便知!”曹操從袖中掏出一卷絹帛,遞給了劉備。
劉備只是大概的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神情便是一動,或許是不願讓曹操看到自己的反應,劉備反而合起了絹帛,淡然笑道:“曹公遠來疲憊,還是先好生歇息歇息吧!爲了安全和隱蔽考慮,我安排曹公住進我的府邸,也方便你我兩方隨時相會,如何?”
“哈哈,既來之則安之,如今我乃玄德公座上客,怎麼安排,就有勞玄德公費心了!我還可在壽春盤桓數日,玄德公可以細細思量,不必急着答覆我!”曹操的口氣雖然客氣十足,但用詞中流露出來的坦然和自信,仍然是那麼的懾人!
這場聯盟,在曹操的眼中,已經是註定要成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