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孫策和周瑜統率的江東兵馬,終於撐不下去了!
一連三天,曹軍的攻勢驟然轉猛,完全以一種不計傷亡,不計後果的姿態,掀起了對江東軍所盤踞的長沙城的狂攻,四五萬曹軍,完全可以感受到身後那位君主的滔天怒氣,一個個奮力向前,殺伐無情,不敢有一絲懈怠!
護城河早已被屍骸所填滿,城體也被霹靂車摧毀得千瘡百孔,任周瑜智計出衆,在這絕對強勢的力量面前,也漸漸施展不開手腳,只能被動的接受與曹軍決戰的命運!
長沙的外城全線崩潰,剩餘不到萬餘江東軍龜縮入長沙內城,負隅死守,寸土必爭,殺戮和鮮血,成爲長沙住民揮之不去的噩夢!
“子廉!子廉啊!”曹操滿臉猙獰得目視着長沙城內的激戰,一貫沉穩的臉色中也透着掩飾不住的殺氣,間或着閃過一絲悲痛,喃喃自語。
曹洪戰死的消息,跨越了大半個荊州,終於傳到了曹操的耳朵中!
曹洪做爲曹操的宗族兄弟,打從曹操起兵之日起便忠心跟隨,建功無數,更曾數次救過曹操的性命,主臣之間,相交莫逆,感情非同一般!曹操更是非常信任曹洪的才能,屢屢託付大任,命其鎮守一方,堪稱麾下最得力的大將之一,可如今,曹洪的猝逝,徹底打亂了曹操平和已久的心!
“子廉,我必會爲你報仇!”心中的意念堅定不移,曹操不住的揮手指揮,投下身後的大軍,參與到殲滅江東軍殘餘的激戰中去。
曹操的沖天之怒,首先被倒黴的江東軍所承受,就連勇武無匹的江東小霸王,也難擋曹操一怒,數萬江東子弟,如今已經沒剩下多少了!
終於,在挺過曹軍暴風驟雨般的三天狂攻之後,江東軍再也無以爲繼,由孫策親自突前,猛將周泰殿後,大軍趁夜突圍,逃出了長沙城,奪路而走!
孫策前後在荊州投下五萬精兵,雖也曾短暫的輝煌過,但最終仍是歸於失敗,追隨孫策返回江東土地的子弟,已不足五千人!
江東元氣大傷!短時間內再難爲患!
大勝的喜悅蔓延全軍,但曹操的臉上卻不見一絲笑容,陰沉的肅殺氣息瀰漫整個廳堂,置身其中的人連大氣也不敢多喘一下,生怕觸痛了曹操的逆鱗,死無葬身之地。
“主公,末將請主公賜予一支兵馬,定要殺回宛城,將那西川劉璋的兵馬殺戮乾淨,以慰子廉在天之靈!”夏侯淵滿面悲憤,揚聲怒道。
“主公,如今我大軍威勢正盛,正當揮師殺回荊州,報子廉之仇,更可將敵酋小志困死於襄陽之中!樂進亦是慨然說道,曹仁的信使也是最近纔到,使得曹操驚喜的得知大敵小志竟然拋下大軍來到了這荊州腹地!
曹操雖也是滿面恨意,但卻並不像衆將那般癲狂,銳利的眼神中,仍有沉穩的精光在閃爍,微微張口,聲音沙啞的對劉曄說道:“子揚,你看如何?”
劉曄早有準備,見曹操發問,不慌不忙的說道:“主公,曹洪將軍的大仇不可不報,但眼下……卻未到報仇的良機!”
曹操的目光驟然狠厲,但劉曄恍若未覺,自顧自的說道:“主公的大敵乃是小志,不是那未成氣候的劉璋,如今小志被困襄陽,兵少民弱,正是剿除他的最好時機,如此良機逝去,恐不復再來!以我之見,主公當親提大軍殺回襄陽,將小志連同荊州最後的抵抗力量全部誅滅,掌握荊州大權,到那時,再緩緩對付劉璋,劉備的兵馬,完全來得及!”
“主公~~~”曹操還未說話,夏侯淵已經搶道,“子廉乃我軍中大將,更有同宗兄弟之情誼,他不幸陣亡,我等一日不爲其報仇,便一日心中不得安寧!主公只需賜我萬餘兵馬,我必將那張任的狗頭提來見主公,同時奪回荊州西部三郡,爲主公拱衛荊州大權!”
“主公,我大軍雖尚有五萬餘衆,但久戰疲憊,戰鬥力並不高,若在此時還分散力量,主公將無足夠的本錢鎮壓荊州各勢力的反抗,孰重孰輕,主公深思啊!再說,子廉將軍雖死於張任,但我軍多少將領慘死於小志槍下,就算要報仇,我軍的主要敵手,也是小志無疑啊!”劉曄懇切的勸道,當堂與夏侯淵爭了起來。
劉曄此言一出,就連夏侯淵都閉上了嘴,自小志叛變之日起,便有多位曹族子弟及軍中大將慘死在小志手下!遠的如夏侯傑,近的比如虎將蔡陽,以及曹操的長子曹昂!曹操與小志的血海深仇,實在筆墨難以盡描!
曹操直視着劉曄,目中兇光畢露,無盡的威壓氣勢從體內噴薄而出,回想起那一幕一幕,梟雄如曹操般的人物都難以抑制激動的心緒!但片刻之後,曹操還是冷靜了下來,讚賞的看着劉曄,點了點頭。
劉曄所想到的,曹操豈能想不到,不過作爲主君,有些話是不能親口說出的,而劉曄,卻毫無顧忌的說了出來。
“子廉的大仇早晚要報,但眼下,還是集中兵力全取荊州,剿滅小志爲要!”曹操緩慢但不容置疑的話語說出,堂下再無人敢反駁,靜靜的聆聽着主公的命令,“傳我將令,大軍在長沙休整兩日,剔除傷兵,然後全軍啓程,殺奔襄陽!此戰,務必將小志一舉擒殺!爲我軍中多位死難的將士報仇!”
“報仇!報仇!報仇!”以夏侯淵爲首,衆將一齊揚聲怒吼,澎湃的殺氣蔓延向無邊無際!曹操滿意的微微一笑,擡起頭,深邃的目光望向了襄陽所在的方向:小志,夠膽便在襄陽等我,此次定要讓你有來無回!
襄陽。
一場慘敗之後,程昱的大軍終於姍姍來遲!
其實這也怨不得程昱,氏族大軍的士兵無論戰鬥力和紀律性都和曹軍精銳天差地別,程昱恩威兼施,帶領兩萬大軍一路狂奔,能在此時抵達,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即使到的稍微晚了些,但瞭解到曹仁大軍的悽慘境地,就連程昱也不禁微微的吃了一驚!
曹仁倒還罷了,李儒的本事程昱還是瞭解的!這般睿智的將才竟然也難逃一敗,看來有小志坐鎮的襄陽已經成爲了一塊難啃的骨頭!
慘敗一場,損失過半大軍,李儒愧疚不已,親自來到程昱的大營,跪伏請罪。連那曹仁都拖着傷重的身軀前來,要與李儒同擔罪責。
程昱的官位還在曹仁之上,如今又受命統領大軍前來,對於曹仁的兵馬是有節制權的,但出乎二人預料的是,程昱非但沒有責怪二人,還親自下地,親切的將二人扶起,賜座壓驚。
程昱的心中清楚的很,曹仁的官位雖較低,但作爲曹氏宗族大將,所掌控的實權畢竟還是大些,而且曹洪剛死,曹操心情鬱悶至極,作爲一個外姓臣子,這種時候還是謹慎些好!
還有一點,曹操之前暗示過程昱,此戰既要奪回襄陽,更要將自己手下的氏族力量消耗乾淨,那麼曹仁手中掌握的曹軍精銳,便成爲了程昱的指望!
當然,這一切,程昱是不會跟曹仁等人明言的,衆人中,也只有李儒微微理解程昱的意思,心中徹底鬆了口氣。
只是……過萬精兵一戰損失過半,這樣的慘敗,還是打亂了程昱的計劃,使得程昱的眉頭,從進營之時起,便再也沒有舒展過。
正當衆人商議的時候,斥候疾步跑進來報道:“襄陽西城門突然大開,一支數千人的軍隊從城內出來,快速離去,看方向,似乎是奔樊城去的!”
“哦?”程昱眉毛一挑,突然向李儒問道:“樊城守軍尚有多少?”
李儒立即應道:“不下兩千,但全是氏族私兵,戰鬥力有限!敵軍若圖攻取,只怕要費些時候!”
程昱淡淡一笑,與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許多,李儒的智謀才幹均不在自己之下,很多話不需要說的分明,彼此自然明白。
“恩!如此說來,救援樊城完全來得及!樊城絕不能落入小志之手,否則敵軍互成犄角之勢,彼此相顧,圖之難矣!衆將誰願領兵去救?”程昱的目光環視帳下一週,卻落在了年輕的曹休身上。
那曹休等待這等良機久矣,此刻安能錯過,狠狠的瞪了其他幾人試圖站出的將領一眼,大步跨出,眼含熱切的喊道:“末將願往!”
程昱想起行前曹操囑託其多多磨練曹休之語,微微點頭笑道:“曹少將軍勇猛可嘉,足可擔當大任,我給你三千兵馬往赴樊城,不需戀戰,保住樊城即可!敵軍若敢遲誤,我自有大軍剿滅之!”
“末將領命!”曹休大喜,上前領了將令,對族叔曹仁點頭示意,大笑着奔出了中軍帳。
曹仁目視曹休離開,眉宇中盡是欣慰的笑意:“文烈雖然年輕,但勇謀兼備,少年老成,實乃人傑也!主公曾言文烈是我曹家千里良駒,此言不虛啊!”
“呵呵~~~~”程昱,李儒應和着輕笑幾聲,卻不約而同的皺緊了眉頭,陷入思索之中:敵軍如此行動,到底有何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