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租房子的事情,支書已經全權委託我來辦,找我就行。”中年男子一臉的得意,見李天疇並沒有明確表示反對,便伸手作邀請狀,“裡面談方便。”
這個什麼狗屁書記看來還是個老滑頭,不肯輕易露面說明做賊心虛。看來要做兩手準備,李天疇把目光瞄向了那幾個被抓住的混混,說不定找這幫人更能瞭解到真相,先耍耍這個中年人,再見機行事吧。
在門口時,爲了顯示自己的地位,中年男子有意耍了一下威風,衝着門外的人乾嚎了兩嗓子,“麻痹的,就這麼整,再敢來搗亂統統給老子抓起來。”
兩人在房子裡坐定,李天疇很淡定的翹起了二郎腿,煞有介事的四下打量一番,“老闆,你這裡不通自來水嗎?”
“水電都沒有問題,這你放心,妥妥的。”中年男子拍着胸脯,“小老弟是做哪行的?你要租多大面積?”
“建材,至少要一千多平方吧。”李天疇的大話張口就來,一點也不帶猶豫的。
中年男子吃了一驚,心裡卻暗暗提防起來,感情這牛皮不怕吹破天呀。這個爛仔別是個江湖騙子吧,“呵呵,小老弟開玩笑吧?我這一排平房全加起來也就四百平。”
“這哪能開玩笑呢?租這房子主要是庫房和加工用,光庫房就得五六百平。不過你這排平房的面積實在太小,要是改成二層小樓就差不多了。”李天疇知道自己剛纔吹過了頭,但他根本不緊張,圓謊的詞兒也是說來就來,自己都暗暗吃驚吹牛皮的本事越來越大了。
“敢問老弟是哪家寶號的掌櫃?”中年聽着也有道理,但他還是不放心,並不避諱的開始摸底了。
李天疇一怔,心道這中年漢子的腦袋倒也不笨,警惕性還挺高。既然惡搞那就惡到底吧,“呵呵,天路公司聽過沒?雖然不是什麼大公司,但在市裡還算有點名氣,我只是個管事兒的,我們老闆姓樑,叫樑少天。你去打聽打聽去。”
這回輪到中年男子發愣了,他自然不可能聽說過什麼天路公司,但這種名字太俗、太爛了,所以他反倒覺得耳熟,一時也吃不準。但見李天疇面色如常,對答如流,不像是吹大話,反正暗中去查一查,到底有沒有,是不是這麼回事就心裡有數了。
所以中年男子又忙堆起了笑臉,“別見怪,大家提前認識一下,日後你們要是真租我的房子了,那咱們就是合作方了。呵呵,話扯遠了,說實在的吧,租多長時間?你打算怎麼改我這房子?”
李天疇點頭,開始指指點點對房子的未來大加規劃,乾脆推到了重建,建成二層樓房,一樓加工廠,二樓庫房和辦公,改造費用全由天路公司承擔。最讓中年男子動心的是李天疇張口就要租十年,這尼瑪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發了。
李天疇又一通瞎掰的與對方討論了一番房租,中年子心花怒放,當下急着要寫協議。李天疇卻不急,“呵呵,你說土地是你們村的,口說無憑,這麼大的買賣你總得給我看到東西吧?”
他料定中年男子拿不出什麼土地證明,但沒想到對方一皺眉頭,跑到屋外打了一通電話,回來就大拍胸脯,“沒問題,但要等到明天。只是希望樑老闆也能親自來,最好當天籤合同。小老弟有沒有這個能量?”
“我說過我只是個管事兒了,先回去彙報一聲,估計沒啥大問題。”李天疇說着站起了身,“合同就按剛纔談的,麻煩你們這邊擬一下,先告辭了。”
“哎,買賣歸買賣,這眼看中午了,留下來一塊兒吃頓飯唄。”中年男子顯然將李天疇當作財神爺了,十分的熱情。
“甭客氣,馬上要趕回公司。等明天合同籤成了,我請你吃飯。”李天疇笑呵呵的擺擺手,一副大主顧的氣派,出門走人了。
望着李天疇遠去的背影,一臉微笑的中年男子忽然犯了嘀咕,總感覺怪怪的,怎麼公司管事兒的還步行辦公,連個代步的車也沒有?哎呦,草,忘了留個電話,到時候咋聯繫?中年男子懊惱的直跺腳,剛纔光顧了高興了。
其實李天疇並未走遠,他順着那幫被打的人的來路一直朝前走,差不多在對方看不到的距離他打算找個地方坐會兒,目的是跟蹤那幾個被抓的人,等會兒如果被放了,這裡是必經之路。
但屁股還沒坐穩,李天疇就看見兩輛農用三輪車晃晃悠悠的從馬路遠端開過來,車上站滿了人,遠遠的就聽見吵吵嚷嚷。
等車開近了,李天疇樂了,又是一夥兒非職業流氓,肯定是那幫捱打的搬了救兵,他還看見有兩個剛纔見過的熟面孔。
呵呵,這地方的民風彪悍,本打算跟過去看熱鬧的李天疇忽然有了辦法,就坐這兒等,看來這兩撥人都是欺負人的元兇,找不找真相不重要了,都得接受懲罰,老子一個也不放過。
李天疇坐在樹坑後面還美滋滋的點了一支菸,正如他所料,雙方的打鬥很快就結束了。一輛三輪車拉滿了人,歪歪斜斜的開過來,車上的人灰頭土臉,有的面頰上還有血漬。而另一輛卻沒了蹤影。
不一會兒,陸陸續續有人往這邊跑,個個狼狽不堪,最慘的一個滿臉鮮血,衣服也扯了,被人架着一路哀嚎。
我草,又吃敗仗了?看來那個狗屁支書的勢力不小啊。李天疇扔了菸頭,不急不慢的跟在了這幫人身後。
走了好長一截子,農用三輪車返回來,將那名渾身是血的人給帶走了,其他的人也擠上去了不少,還有三四個實在上不去,只好繼續走路,這倒給李天疇提供了方便。
一路跟到了一片居民區裡,這裡似乎又是一個經過拆遷改造過的村莊,已經看不見環城公路了。李天疇腦海對比了一下,這個位置和他以前去過的那個村子是一個遠遠的斜對角關係,而那排平房正好在對角線的中間,怪不得爭得頭破血流呢。
其他人已經不知道鑽哪兒去了,李天疇就牢牢的盯着前面的幾個人,不一會兒就來到一個大院子前面,隱約能聽到裡面罵罵咧咧的嘈雜聲。那幾個人連門都沒敲就閃身而入,李天疇在門口呆了片刻,也推門而入。
院子里人不多,七八個樣子,大夥正在叫罵,突然看到一個陌生人進來,一起愕然的瞪着眼睛看着李天疇。
“找誰?走錯門了吧?”一個**上身的中年人發話,似乎是這幫人的頭兒。
“沒走錯,這位大哥認得我。”李天疇說着伸手一指前面的一個大漢,此人正是上午氣勢洶洶的動手撕了招租啓事的人。
大漢上下打量着李天疇,突然往地上啐了一口,“呦呵?還他麻痹的跟到這兒來了?你小子賊膽大呀?想幹啥?”大漢說着一使眼色,立刻有兩三個人從李天疇身後圍了過來。
“大哥別誤會,我是想租房子,那排房子的位置我很喜歡,但是找不到房東,看你們打來打去的,我真不知道找誰好,所以就跟來了。”李天疇故作慌張的解釋了一通。
大漢把脖子一扭,“老子說過了,誰也不給租。你他媽的不是都和賴疤瘌的人談過了嗎?跑這兒來給我裝。”
“他叫賴疤瘌?”李天疇故作詫異,暗猜應該是那個村支書,進而表情變得咬牙切齒,“我是跟他們談過租房子的事兒,本以爲房子是他們的呢,但交了押金後,他們拿不出土地證明,還打算蒙我,我不服氣,他們就想揍我,麻痹的。”
“呵呵,你自己愛上當,管我屁事?誰蒙你,你找誰去。趕緊給老子滾!”大漢一臉嘲笑,而且很不耐煩。
“這位大哥說話不中聽,我剛纔還在想,那房子不是他們的,那就應該是你們的,搞半天弄錯了,算我白來。“李天疇搖頭嘆氣,一臉的沮喪,“我還聽了個秘密消息打算跟你們說說,看來也白扯,算老子倒黴。”說完就要轉身走人。
“等等,房子自然是我們,小兄弟要租房應該找對人再付錢纔是。”**着上身的中年漢子終於發話了。
“大哥這話當真?”李天疇轉身時終於鬆了口氣,這事兒成了一半兒了。
中年漢子點點頭,“我從不騙人,那排房子一直是我們村的,前段日子還在出租。操他媽的賴疤瘌那個老逼眼紅,搶了老子的地盤。就這麼個事兒,信不信隨你。”
“那大哥你有土地證明麼?”
“先告訴我你聽到了啥秘密消息?”中年漢子沒有正面回答李天疇。
李天疇欲擒故縱,皮笑肉不笑,“也沒啥,呵呵,沒啥,興許耳朵聽錯了……”說着轉身就要走。
“站住,話沒說完,老子看你敢走。”那個兇巴巴的大漢高喝一聲,縱身就堵在了李天疇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