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要不先派人找地方,咱們剩下的人開始收拾東西,等阿華他們回來以後,隨時準備離開。”文輝比較冷靜,他跟隨耿叔多年,很清楚形式越是危機就越不能亂。
海禿子是個大老粗,自然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不住的點頭表示贊同。大家一番合計,決定由文輝和原來跟着阿浩的兩個小夥子去找地方,目標是更偏的山區裡,遇到合適的大宅院,或租或買都行。這兩個小夥都是當地人,對這一帶很熟悉,而文輝則更加穩重一些。
蠶豆和另外兩個小夥在周圍晃盪、溜達,算是臨時的警戒。剩下的人全部動員起來收拾東西。
李天疇這一覺睡得很沉,快到中午時才醒來,雖然感覺精神恢復了不少,但整個身體仍然睏乏,看來昨天輸血傷了元氣。但不管怎麼說,小宋還是非常開心的,立刻張羅着幫李天疇弄飯吃。
她剛從耿叔那邊過來,顧大夫說已無大礙了,這簡直是雙喜臨門,雖然強撐了一個晚上沒怎麼睡,但此刻小宋卻顯得更加精神。
外面叮叮鐺鐺雜亂的聲音還是引起了李天疇的好奇,“大家都在忙啥?挺熱鬧呀。”
“又要搬家啦。”小宋的語氣頗爲無奈。
“好好的幹嘛要搬家?”李天疇立刻有了一種做夢般的錯覺,他記得當時在地下醫院養傷的時候也是個樣子,難道自己的生活就是這樣的場景不斷的重複和再現?
“昨天出去採購血漿的劉大夫沒有回來,大家推測是出事兒了。”小宋自然不會對李天疇有任何隱瞞。
李天疇點點頭,知道這種事情很麻煩,於是不再多問。在小宋的監督下,他很快將飯食一掃而空,胃裡的充盈和滿足感很快傳導全身,他發現體能正在迅速的恢復,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記憶中從來沒有過類似的經歷,李天疇又驚又喜。
只要睡覺、吃飯就能很好的治療外傷,這恐怕是現代醫學很難解釋的問題,而且恢復的速度讓人瞠目結舌更像是在講童話故事。
但李天疇意識到事情並不那麼簡單,他知道並非是自己的身體異於常人,而是隱隱感覺腦海中的那個他在幫忙,他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需要儘快解開夢中的謎團。
Wшw •ттκan •¢ ○ “你在想啥?”看着李天疇發呆,小宋有些奇怪。
“哦,沒有。我剛想問你,耿叔現在怎麼樣了?”李天疇一下子回過神來,歉意的笑笑。
“叔現在沒問題了;剛纔醒過來還跟我說了幾句話,就是太虛弱,喝了點湯又睡了。”小宋看上去很開心。
李天疇大爲放心,突然間又回憶起昨晚海禿子等人的怪異表現。要不是文輝和盤托出,他還真不知道自己和耿叔是罕見的同一血型。這幫人真是操蛋,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了,肯定不會來找自己,這不是拿耿叔的命開玩笑嗎?死要面子活受罪。
“你咬牙切齒的在生誰的氣呢?”此時小宋已經收拾好碗筷,正笑盈盈的坐在牀邊注視着李天疇。
李天疇悚然一驚,暗道小宋真是鬼機靈,看來以後不能當着她的面背地裡罵人。他連忙掩飾的捏捏鼻子,“我在想前天晚上那幫土匪,真是太可惡了。”
“又是言不由衷。”小宋抿嘴一笑,“你現在比以前滑頭多了。”
這句話讓李天疇大呼慚愧,心裡在想,這往後在小宋面前說謊話也要掂量掂量了,雖然是善意的謊言,但根本瞞不過她。
“你趕快去休息會兒,到時候搬家你就扛不住了。”李天疇看着一臉疲倦的小宋,心裡着實過意不去。
“這麼快攆我走啊?我還沒坐一會兒呢。”小宋不滿的一歪腦袋,“說說你打工時有趣的故事給我聽。”
李天疇一陣茫然,打工的時候還真沒有什麼特別的趣事,上火來氣的事情倒是一大堆。
當然帶老冬瓜嫖妓的經歷還是滿滑稽的,但萬萬不能說給小宋聽。還是船長有意思些,只是對不住兄弟了,他將城中村著名的“卓絕大師”算命蒙人的成長經歷繪聲繪色的講給了小宋,令小宋捧腹不已。
“你以前住的那個城中村太有意思了,我以後一定要去看看,順便見一下這個卓絕大師。”小宋竟然充滿了神往。
這個效果讓李天疇萬萬沒有想到,他絞盡腦汁想着如何轉移話題,突然腦海中閃現出一個人,一個充滿傳奇故事的老頭,“還記得那個滿臉長毛的老頭嗎?”
“記得呀,你叫他獼猴桃的。”
“我前些日子去過海叔的院子,順道去河灘看望他,沒想到小屋沒了,人也不見了。”李天疇滿心希望小宋能夠知道一些線索。
小宋聽了很吃驚,繼而臉色難過,“怎麼會呢?我們搬走的時候他還在呢。我叔還特意邀請他跟我們一塊兒走,他死活不肯。”
李天疇沒料到小宋竟不知情,但看小宋難過的樣子絕非是在騙自己。
其實他並不知道小宋和獼猴桃一起捉弄海禿子的事情,更不瞭解自從他走以後,小宋經常到獼猴桃那裡玩,還有大黑狗作伴,讓她在惆悵、孤獨的時候感受到了不少快樂。一老一少竟然成了莫逆之交。
如今得知獼猴桃失蹤,小宋心裡自然難過。李天疇察言觀色,勸慰道,“興許這個老怪物自己住煩了,找新地方安家去了,等我傷好以後一定把他揪出來。”
小宋鄭重的點頭道:“也帶上我。”
“那當然。”李天疇還挺想念這個獼猴桃的。
院子裡突然熱鬧起來,小宋跑到窗戶邊一看,“那個無賴回來了,我去看看。”說着便急急忙忙跑出了病房。
回來了兩撥人,一撥是去處理車輛的彭偉華,另一撥是到SZ市採購血漿的醫生和隨行的張文,也就是所謂採購血漿的第三撥人。那個劉醫生依然沒有回來,估計肯定是回不來了。
大夥簡單的聊了幾句,彭偉華得知要搬家後並無異議,他和張文等人先火急火燎的到耿叔病房看了看,吃下了定心丸,自然是滿心歡喜,又一起來到了李天疇的病房。
“乖徒弟,你這回可是立功啦,太給師傅張臉了。”一進門,彭偉華就大聲嚷嚷,滿頭紗布的他說話都不利索,卻搖頭晃腦的看看李天疇,又瞅瞅身後衆人,不是一般的得意。
雖然他不相信李天疇所謂神奇的恢復能力,但對徒弟捨身輸血的壯舉當然是要大加讚揚的,更關鍵的是他李天疇的師傅。
“是人家輸血,有你什麼事?上回是誰把他氣走的?”小宋冷不丁的在他身後哼了一句,每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實在有些煞風景。好在彭偉華的臉大半用紗布裹着,紅不紅的誰也瞧不出來。
病房裡一下涌進了不少人,塞得滿滿當當,小宋這番話頓時將彭偉華嗆的沒了聲音,在場的不少人也是面露尷尬和愧疚。
李天疇正想打圓場,海禿子卻猛的從人堆裡躥了出來,“小宋丫頭的話不錯,上回是我和阿華做了小人,現在給小李正式賠禮道歉。”說完,這光頭竟然真的鞠了一躬,見彭偉華站着沒動,光頭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腳,“愣個毛啊?”
二人又是一鞠躬,李天疇心裡大急,“不用,不用”的亂喊着,但是無法阻止,搞得真有點像遺體告別。
衆人亂哄哄的的海扯了幾句便被海禿子都哄了出去,病房裡只剩下他、李天疇、彭偉華和小宋。
“搬家是一定的了,就等文輝回來,看有什麼合適的地方先過度一下。這個事情也要讓小李知道。”海禿子一本正經,“我還有個想法是儘快派人打聽一下劉醫生的下落,如果他沒有落到警察手裡,事情還好辦一些。”
“讓蠶豆去吧,我讓張文換他。”這種事情彭偉華是行家裡手,他自然知道海叔找他談的意思。
“等等,這個時候讓蠶豆去是很冒險的,就沒有別的辦法嗎?”李天疇忍不住插話,因爲他突然想起了劉強。
彭偉華看了看海叔,搖搖頭。
“這一片那裡有手機信號?”李天疇認爲用最簡便的辦法解決問題勝過讓蠶豆去冒險。而且這個劉強賊兮兮的,不用白不用,還可以藉機試探一下此人。憑直覺,李天疇覺得劉強寧可不說也不會騙他。
“什麼意思?你要打電話?”彭偉華不解。
“對,我在公安裡的那個朋友,雖然不敢說完全信得過,但至少他沒理由害我。我通過他了解一下總比蠶豆去冒險強?”李天疇耐心解釋。
“你確定他會跟你說真話?”
“確定,最多他不告訴我。”
“你憑什麼這麼確定?”彭偉華**病又犯了,顯然認爲李天疇說的太絕對,太不靠譜了。
“憑直覺。無論劉醫生在不在警方手裡,他騙我都沒意義,否則警察早就跟來了。”
彭偉華愣住了,他想起前天李天疇是去縣上找過那個警察,耿叔也知道此事,而且還叮囑彭偉華不要干擾李天疇。
看海禿子並沒有插話,也沒有反對的意思,彭偉華狠狠心道:“從這兒往東南三十里,出了山窩子就有信號,你怎麼去?”
“你帶我去,就現在。”李天疇說着單膀一撐竟然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