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了半個小時之後,再次開庭,主審法官宣佈了結果。
一審判決,樑哲,兇殺證據成立,判處有期徒刑十二年。
鄭君,沈奕菲聯合樑哲的衆多病人聯合上訴。
二審判決,樑哲精神失常犯罪成立,因精神病患者不符合犯罪構成的本體,故撤銷一審判決,並予以監管治療。
最終,樑哲被定性爲重症精神病患者,因其有極其危險的暴力和毀滅傾向,法庭予以指定精神病院監製,除非其最終治療成功,終生不得出院。
北城一家S級重症精神病院,成了樑哲的歸宿。
這是全中國唯一一家S級的精神病院,S級不是代表它的醫療設備有多先進,服務有多人性化,環境有多好,而是代表它的管理是最嚴格最苛刻的,進去就要服服帖帖,它的安全是最可靠最無解的,你進去就別想出來,還有就是它只接受犯有重大刑事犯罪的精神病人。
可以說,能夠進入裡面的,都不是普普通通的瘋子,一定要有點特殊的行爲或者變態的思想才行。
瘋子羣中出類拔萃獨樹一幟的瘋子,可以這麼理解。
這家精神病院起建於1930年抗日戰爭前夕,根據現有的史實記載,其最初的名稱爲‘囹圄精神病院’,後來因爲名字受到大衆的指責(囹圄意思爲監獄),於1936年更名爲‘封嶽精神病院’,後來抗日戰爭結束之後,它再次改名爲‘點尨醫院’,此時它的名稱已經模棱兩可,不知道的人幾乎很難從它的名稱中想象到它是一傢什麼樣的醫院。
據說在進入21世紀之後,它被政府指定翻修了一次,並再次更名,從那以後,它的名字和具體地址已經查不到了,或者說現有的信息渠道很難獲得它的名稱和具體的地理位置,只聽說它在北城郊區,和外省交界處的一座山間,至於在哪,沒人說得清楚,就算是去探視病人的親屬們,回來之後也都是守口如瓶,像是受到了某些特殊的指令。
它是北城最早的一家精神病院,但截止到今天,知道它存在的人少之又少,它的名號如今更是鮮爲人知,就算是知道的人對它也是諱莫如深,好像完全不想跟它有一絲一毫的瓜葛。
……
著名心理醫生樑哲兇殺十歲女童案件於2015年8月16日塵埃落地,引起一陣社會輿論。
次日的早上六點,樑哲乘坐一輛黑色的大巴於北城警局啓程,被送往這家諱莫如深的精神病院。
鄭君沈奕菲送行。
鄭君:“哲哥,保重,我會時常去看你的。”
沈奕菲:“我會照顧好阿姨的……”
樊道明站在遠處的角落裡偷看着,臉色陰沉,雙眼泛紅。
樑哲沒有說話,默默地走上了大巴。
黑色的大巴車上除了司機和六個荷槍實彈的警察之外,還有三個跟樑哲一樣帶着手銬和腳鐐的精神病犯人。
三個人坐在車上的三個角落,緊緊盯着走上來的樑哲。
樑哲環顧四周,雙眼在每個人的臉上停留了幾秒鐘之後,選了中間的一個位置,坐了下去。
車啓動,厚重的窗簾拉上,大巴車內一片陰暗。
大巴車默默前行着,沒有人說話,甚至聽不見車內衆人的呼吸聲和汽車引擎的聲音。
這像是一輛通往地獄的車。
但去往天堂的路,中間肯定會經過地獄的。
樑哲緩緩閉上眼睛,眉頭輕輕皺了起來,他需要靜靜地思考,他還有很多事要辦。
就在這輛黑色的大巴車載着樑哲穿行在北城郊區的小路之上,駛往那家隱秘的精神病院的時候。
在距離北城幾百裡遠的一座後山草叢中,鑽出來一個蓬頭垢面的人。
這個男人揹着一個長方形的大盒子,手中拿着一把槍,從一片碎石中鑽了出來。
男人緩緩站起身子,他先是擡起頭,眯起眼睛看了一會天空,然後他才長長地吸了一口氣。
男人對着天空笑了起來,臉上的泥垢隨着他的笑容慢慢脫落。
這是一個英俊滄桑的男人,他的鬍子雖然又髒又長,頭髮也又髒又長,但依舊無法遮擋住他銳利的眼神和一張成熟的面孔。
他的衣服破舊不堪,到處都是破洞,他的手指和膝蓋上流出的鮮血已經凝固成了黑色的血塊。
他像是剛從戰場回來的戰士。
這個看起來如同凱旋而歸的戰士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黎墨。
黎墨從洞裡爬出來之後,沒有做過多的停留,他知道自己身上揹負着很重的使命,同樣的,他想要迫切地見到一個人。
黎墨再次踏上了征程,他環顧着四周,選了一條小路快步走去,雖然他的體力已經嚴重被消耗,精神狀態也不是很好,但他卻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力來。
這是一條山路,黎墨想要打車卻打不到,只能默默地前行着。
沒過一會兒,一輛車緩緩駛了過來。
黎墨上前,攔下車輛。
黎墨:“把你的車借我,三天之後還給你。”
司機是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子,瞪着一雙如牛一般的大眼睛望着黎墨。
胖子:“你丫有病吧?!”
黎墨:“你還有一個選擇,被我打傷,然後接受第一個條件。”
胖子從駕駛座後面抽出一根棒球棍:“他媽的找死找到老子頭上了!”
黎墨沒有說話,掏出槍,指着胖子的腦袋。
胖子:“大白天的搶車,還有沒有王法了?”
黎墨將槍上膛,對着天空開了一槍,然後再次指着胖子的腦袋:“我就是王法。”
黎墨將胖子拖下了車,踢了他幾腳,上車之後,關上車門,搖下車窗:“還有,我不是搶,是借,三天之後,你會發現它停在北城警局的門口,如果期間你報警,對不起,你可能永遠都見不到你的車了。”
黎墨開着車揚長而去,留下趴在地上,嘴角溢出鮮血目瞪口呆的胖子。
而讓黎墨感到驚喜的是,這不僅是一輛好車,車上還有吃的和喝的,這對他而言,比什麼都重要。
黎墨打開音響,一邊吃着飯,一邊喝着水,一邊不停地加大着油門。
有幾件大事要辦,有幾個人物要見。
不過首先,他要回一趟家,他要見到自己的女兒,還有樑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