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長舌幾乎就要觸到了趙直的脖子,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圓蓋打開了。
一雙手從圓蓋裡面伸了進來,茗人在外面低聲喊着:“趙直!趙直!”
趙直抓住了茗人的手,雙腳蹬地,直接躍起,將腦袋塞進了圓蓋裡面。
長舌纏住了他的腳掌,他用另外一隻腳奮力地踢着那個東西,同時在茗人的拉扯下,腦袋探了出去,然後身子猛然一用力,終於滑了出來。
“快!堵住它!”
趙直大叫一聲,茗人抄着旁邊的掃把對着趙直腿上的那個東西就搗了上去。
黑紅色的液體噴濺而出,長舌‘嗖’地一下縮了回去。
‘噗通!’一聲,趙直跌坐在了地上。
“快關上!”
趙直大吼一聲,茗人急忙將鐵蓋關上上。
裡面傳來了一陣嗚嗷的吼叫聲。
“這是什麼東西?”茗人嚇得臉都泛白了。
趙直來不及解釋,拉起茗人就朝前跑去。
“我們先回去!時間快來不及了!”
等他們一口氣跑到一樓的時候,有兩個護士正在樓梯口聊天,旁邊還放着一個臉盆,正是當時帶着茗人跑向洗手間的那兩個護士。
“噗通!”一聲,茗人朝前跑着,然後就地一滾,倒在了地上。
隨後,趙直也如法炮製,倒在了茗人的旁邊。
兩個護士走上前來,看見是他們兩個人,不由地皺起了眉頭,其中一個護士說:“你剛纔跑到哪裡去了,水盆還在這呢。”
地上兩個人開始口吐泡沫,口中嗚嗚嗚嗚地叫着。
“是不是犯病了?”另外一個護士說。
“看着奇奇怪怪的。”端着臉盆那個護士說,“我們去叫院警吧。”
“不要……不要……我怕……”茗人仰起脖子,紅着臉,竟然哭了起來,“他們會打我,我剛纔跑錯了方向……”
兩個護士畢竟是女性,看見病人哭不由地起了惻隱之心。
另外一個護士說:“先帶他們去醫務室看看吧。”
“我們等會就好……我們等會就好……”茗人從地上緩緩爬了起來,“把臉盆給我……我們去打水……”
端着臉盆的護士說:“樓上的火早就停了,一點點而已。”
茗人搶過了臉盆:“要徹底撲滅才行,不然會死灰復燃的……”
說罷,茗人就端着臉盆,跑向了洗手間。
趙直一咕嚕從地上爬了起來,也跑向了洗手間。
等兩個護士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跑出去很遠了。
兩個護士追了上去,等她們跑到一半路程的時候,趙直和茗人兩人分別端着一個盆水從洗手間裡面走了出來。
“嘿嘿。”茗人朝着那個女護士笑了笑,然後快步朝前走去。
在拐角處,來了兩個院警。
“讓一讓……讓一讓……”
趙直走在前頭,低着頭說。
“不要潑到身上了……我們是救火的義工……”
茗人在後面說。
兩個人一臉坦誠,似乎真的是爲了去救火。
那兩個院警竟然真的讓開了身子。
其中一個院警在小聲嘀咕着:“樓上的火不是早熄滅了嗎?”
“是不是又復燃了?”
“要不,我們要上去看看吧……”
“好!”
兩個院警跟在趙直的身後上樓了。
事情就是這麼巧合,本來趙直他們還打算要跟二樓看守的院警周旋一番,現在看來已經不需要了。
二樓的看守攔住了趙直和茗人的去路。
“你們幹嘛去?”看守兇巴巴地問道。
“救……救火……”茗人回過頭看了一眼趙直,趙直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跟着的兩個院警。
兩個人的眼神都可憐兮兮的。
趙直的手腕故意一抖,水盆中濺出了一些水來。
身後跟着的一個院警急忙道:“三樓不是着火了嘛,我們上去看看。”
看守的院警狐疑地看着趙直他們兩個:“剛纔我怎麼沒看見你下樓。”
“我們一直找洗手間沒有找到……”茗人道。
趙直的手腕又一抖,看起來像是已經端不動了一樣。
看守院警讓開了半個身位。
茗人和趙直急忙朝樓上走去。
剛走了兩步,那個看守忽然道:“剛纔你們路過這裡的時候,有沒有看見一個院警倒在地上?”
趙直回過頭來,喘着粗氣道:“剛纔下去的時候,不是你,是另外一個,我們跟他打招呼了的。”
看守院警眉頭皺了一下,不耐煩地揮了一下手。
趙直和茗人跑到了樓上。
三樓的看守正是那個被燒着褲子的傢伙,此時已經把守在樓道,他看到趙直和茗人跑了上來,立馬叫住了他們。
還沒等院警罵出來,茗人就大吼一聲:“着火了!着火了!”
果然,在靠窗的牆邊,有一團紙燃燒了起來。
有個身影剛剛從相鄰的窗前離開,正是二子,這團火也是他點着的。
茗人端着水盆跑了過去,‘嘩啦!’將盆中的水全部潑在了牆角。
趙直緊隨其後,也將水潑在了牆角落。
“快看看四周還有沒有燒着的東西?!”
趙直大吼了一聲,周圍幾個院警已經朝着他們這邊跑來。
茗人端起水盆就要往樓下跑:“我去端水,以防萬一!”
看守院警一把拽住了茗人的衣服:“三樓就有水!你要跑到哪裡去?!”
“下樓要快一些!”茗人似乎慌不擇言,他這句話猛地一聽好像有點道理,但仔細想起來就會知道只有傻子纔會說出的話。
“把水盆送過去!這裡不需要你們!”
看守院警拉住了茗人和趙直,又有幾個院警走了過來,一起拉住了他們。
“好吧……”
茗人怯生生地道:“我從小就怕火……”
說着話,茗人就哭了起來,一邊哭還一邊抹眼淚。
趙直呆在一旁看着茗人的模樣,不由地在心裡給他豎起了大拇指。 www ▪тtκan ▪c○
這一路上,茗人的所言所行簡直讓趙直大跌眼鏡,他從來沒有想到過他竟然反應這麼快,而且關鍵是……演技如此逼真……
這完全不像是那個平時看起來既害羞又膽怯,看人都有些擡不起頭來的傢伙了。
難道是他的小宇宙爆發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讓他忽然就忘記了自己的恐懼……
或許是情況越緊急,他就越是無法過多思考自己的表現,無法觀察別人的臉色,甚至連躲藏自己都來不及,他只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自己本能的反應。
趙直之前在樑哲那裡的時候,好像曾經聽樑哲說到過,越是緊急的情況下,越是能夠激發一個人的潛能,因爲沒有過多的時間來考慮自己的自身狀況。
趙直和茗人終於被放行了。
恰好就在這時,禁閉的時間也到了。
其實,因爲之前的着火時間,三樓的活動區裡走就沒有人了。
只剩下了二子一個人。
趙直和茗人走上了四樓,王小胖早已在四樓的拐角處等着他們了。
他們三個人心照不宣地相互笑了笑。
二子也走了上來,他的臉上掛着詢問的表情。
趙直點了點頭,然後又微微搖了搖頭。
他們走在了四樓的走廊裡面。
有幾個院警在來回巡邏。
當他們離開院警有一段距離之後,趙直低聲道:“情況不是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負二樓的那個井蓋已經被封死了,我根本就沒有找到。”
還沒等另外三個人說話,趙直就繼續道:“不過,我遇到了孔武,他被關在負二樓的禁閉室,他知道入口在哪,而我們接下來需要做的——”
趙直回過頭去,就在剛剛,猴二從樓梯走了上面,他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幾個院警對他畢恭畢敬的,口中喊着:“猴副隊!”
趙直看了一眼猴二,然後轉過頭來,壓低聲音道:“我們要想方設法從猴二身上拿到禁閉室負二樓的鑰匙。”
“這……不大可能吧……”王小胖道。
“簡直比溜到負二樓的難度更大。”二子道。
“我們務必要拿到鑰匙!”
趙直的眼神變得銳利了起來,說完之後,他就走進了自己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