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黃包車停在了陸春瑩家門口,兩名女子前後下了車,進了院子。
肖葉慈和陸春瑩在門口相迎,看兩個女子來了,肖葉慈趕緊打招呼:“姐姐呀!”
陸春瑩在旁道:“姐姐呀。”
啪!
肖葉慈一巴掌把陸春瑩拍到一邊去,趕緊幫何玉秀拿行李。
何玉秀也沒帶什麼行李,一些日常用度都在油桃那拿着。
油桃很是拘束,始終低着頭,不敢說話。
肖葉慈笑道:“這位是桃兒妹妹吧,春瑩,叫小姨。”
稍加轉動,讓小金人的臉對準羅正南,按下開關,八音盒放出了音樂。
何玉秀道:“這座宅子裡的人,連我在內,都是老七的人,誰要動了這座宅子,我就和他拼命,不管他是誰。”
李伴峰叫好道:“秀兒,你看這個唱腔怎麼樣?”
何玉秀點點頭,走向了何家大宅。
但發電機噪音極大,爲了點個燈泡,承受震耳欲聾的噪音,還得添煤加水,倒不如用煤氣燈來的實在。
這女子,卻比男兒還威風的呀!
“別急着見面,先給你們二當家送份禮物,去御芳齋挑件好東西,挑你們當家的喜歡的,錢我出。”
羅正南一晃腦袋:“頻道不對。”
李伴峰給了小夥子一枚大洋,壓低了帽檐,離開了舞場。
“我,我那什麼……”盛善周不敢走了,何玉秀就是讓他走,他也不敢出這門,“我是去拿賬本,跟當家報報賬目。”
等叫醒了羅正南,羅正南重新支起設備,把那三個眼線也叫醒了。
何玉秀搖頭道:“沒說氣話,我是該死的人,該死在汽水窯,而且死的非常窩囊,老七把我從鬼門關拽回來了,
肖葉慈笑道:“姐姐不要客氣呀,我和春瑩不能算是妹子呀。”
“你這是要走?”
但羅正南有事了,他很疲憊,馬上就要睡着,因爲他聽到的音樂和其他人聽到的並不一樣。 他要把他聽到音樂傳送出去,他扭了一下自己的左耳,把接收模式轉換成了發射模式。
……
她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這東西在普羅州極度罕見。
李伴峰道:“他們同時睡着了,不會起疑吧?”
何玉秀要說的是線損過大,也就是電能傳輸過程中,全都消耗在了線路上。
汽輪發電機的出線連接着一臺半球形類似雷達的設備。
第二天上午,李伴峰到了茶樓,小胖趕緊把他請到了雅間。
這座民居是羅正南的,沒院子,就一座二層小樓。
李伴峰道:“這得看內行人的本事。”
羅正南鑽進了廚房,先往水槽裡倒了一桶水,水直接從水槽裡漏了下去,不知漏到了什麼地方。
“回家之後把事情說明白,說明白之後趕緊回來。”
“這你也認識?”
小胖撓撓頭皮:“到底有什用,我也不知道,只聽說這是楚家壓箱底的好東西。”
但見羅正南挺直腰身,神色莊重道:“下面請聽《楊門女將》選段——《探谷》,人吶喊,胡笳喧,山鳴谷動,殺聲震天!”
何玉秀看了看李伴峰,壓低聲音道:“這是個蒸汽機吧?”
我以爲這輩子再也回不來綠水城,今天回來了,還能搬到這地方來住,葉慈妹子和春瑩妹子願意收留我,也全都仗着老七。”
“老萬,你去聯絡鬼手門,就說這是我的吩咐,讓他們想辦法把這對判官筆給我弄回來。”
李伴峰搖搖頭道:“我去請這人喝杯茶,老羅,你跟我一塊去。”
“七哥,爲了我回這一趟家,伱做了這麼多準備?”
馬五苦笑道:“秀姐,別說氣話,楚懷俊背後現在是關防使。”
何玉秀一笑:“做就做唄,還能怎麼過分?”
肖葉慈偷偷看着何玉秀,心一陣陣的跳。
何玉秀愕然道:“他這道門,我還真沒見過。”
何玉秀愣住了。
小胖點頭道:“二當家氣壞了,昨晚把我和我們銀章叫去,一邊喝酒一邊罵,他不敢罵大當家,只罵三當家是軟骨頭,罵了整整半宿,
我琢磨了一下七哥之前說的事情,他這麼罵,還真是罵給我聽的,他可能真想和您聯手,七哥,要不要見我們二當家一面?”
何玉秀也很厭惡這噪音,她捂住了耳朵問道:“要這東西做什麼用?”
回了逍遙塢,李伴峰本打算和馬五喝一杯,忽聽曹志達來報:“舞場來了個年輕人,喝了酒,不給錢,還非要討口茶喝,我看他那身打扮和說話的腔調,應該是三英門的。”
陸春瑩看了看油桃的年紀,搖搖頭道:“算了,我還是叫姐姐吧。”
“七哥,楚家當家的楚懷俊,昨晚請我們大當家和三當家吃飯,還送了我們大當家一件寶貝。”
“一對判官筆。”
“一對判官筆,楚家的好東西?”何家慶一皺眉,“我怎麼沒聽說過?”
不用問,這三個人是關防使派來的探子。
好眼光啊,秀兒。
構造簡單的電器,比如燈泡,這就可以使用。
馬五覺得這麼做很荒唐,可李伴峰決定的事情,他也沒辦法改變。
離着大宅還有半條街,三人進了一座民居。
“什麼寶貝?”
何玉秀不以爲然:“嗓子一般,身段還行。”
李伴峰淡然一笑:“秀兒,一會還有讓你開眼的時候!”
他又往爐竈里加了柴,生了火,竈上卻沒放鍋。
李伴峰把何玉秀安置在了陸春瑩家裡,把所有不安全的人物集中一起,設防的重點就找到了。
進了一樓,何玉秀看到牆上貼着花花綠綠的紙片,紙片高低參差,很不平整,似乎拼湊了某個圖案,又說不清這圖案是什麼。
小夥子一驚,剛想坐端正了,卻聽李七道:“別動,還像剛纔那麼坐着。”
羅正南隨即上了二樓,掀開了牀板,牀板下邊,有一個半米多長的鐵桶,鐵桶上兩端都連在樓下,身上插着不少管子,裡邊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嗡嗡作響。
他調整了一下雷達的方向,等了片刻,對李伴峰道:“何家大宅邊上有三個帶鉤子的,一個在前門,一個在後門,一個在路邊。”
羅正南微微點頭,示意周圍沒有鉤子。
盛善周的箱子掉在了地上,趕緊對何玉秀施禮道:“大小姐,您回來了,我這是……”
合上開關,電流從身體中經過,羅正南顫抖一下,發動了技法。
帶上羅正南,是怕周圍有鉤子。
……
萬晉賢道:“消息是從三英門裡傳出來的,已經送給他們大金印了,這事千真萬確。”
何家大宅裡,賬房盛善周提着箱子正要出門,何家大夫人嚴玉琳攔着道:“老盛,你不能走,家裡事你不管了?”
李伴峰停了發電機,收拾好了設備,把羅正南送回到牀上休息,帶着何玉秀回到了何家大宅。
小夥子沒敢動,小聲對李七道:“七爺,我們銅印明天想請您喝杯茶。”
李伴峰往他身邊一坐,壓低聲音道:“找我?”
羅正南搖動轉輪,調整好了雷達的方向,引出兩根導線,接在了自己太陽穴上。
“七爺,您放心,他們不知道同時睡着這事,他們只知道睡着了,
他們都是普羅州人,給外州當差的,當差的就是賺口飯吃,半夜打盹這種事哪能說出去。”
判官筆?
李伴峰產生了些聯想。
吃過晚飯,李伴峰帶上何玉秀和羅正南,悄悄去了何家大宅。
“認識呀,汽輪發電機,我見過,這東西在外州有的是,但在普羅州沒什麼用處,
在普羅州發出來的電,從前屋到後院就沒了,這叫什麼損過大。”
何玉秀問李伴峰:“這不是發電機麼?”
那乾脆就不傳輸,直接在屋子裡用電行不行?
有人試過,精密的電器,比如電視機、計算機之類的,在普羅州沒法正常使用,開機之後,屏幕雪花一片,偶爾呈現出些圖像,還不知道什麼來歷。
羅正南也睡着了,這八音盒的威力太大。
“給他點錢,打發了吧。”
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馬五嘆口氣道:“我就怕楚懷俊突然派人過來,咱們到時候可就……”
何玉秀打斷了馬五:“不怕,他敢來這宅子,我直接摘他腦袋。”
從出身來看,這支判官筆和李伴峰那支不太一樣,李伴峰那支是從兩個混混兒手裡搶來的。
何玉秀和李伴峰聽了這音樂都不會有事,因爲小金人沒對準他們。
秦小胖道:“我送就沒什麼意思了,最好是七哥能給他送去。”
“這是聲修的物件,”何玉秀壓低聲音對李七道,“是不是隔音用的?”
音樂舒緩動人,這是凌妙影送給李伴峰的好東西。
李伴峰點點頭道:“這份恩情你可要還啊,我會讓你做很過分的事情。”
李伴峰微微點頭。
八音盒的樂曲聲,順着雷達發射到了那三個帶鉤子的人耳邊,過了不到一分鐘,三個人相繼睡着了。
李伴峰從懷裡拿出來一個八音盒,打開盒蓋,托盤上是一個小金人。
李伴峰笑道:“你送去的就是我送去的,他心裡明白。”
“行了,我沒工夫聽你念經,我跟你說點事,生意上的事,你給我記住,各地的生意現在都有出貨的地方,具體的事情聽馬五吩咐,跟楚家的聯繫給我徹底斷了……”
盛善週一臉爲難道:“夫人,我就是個賬房,我沒那麼大本事,我歲數大了,幹不動了,你讓我回家享兩天清福吧。”
“當家的不在,我能怎麼辦?夫人,您就放我走吧。”
到了舞場,李伴峰看到了年輕人,四仰八叉半躺在椅子上,一副欠抽的德行。
“誰說當家的不在?”何玉秀從窗戶跳了進來,嚇得嚴玉琳差點沒叫出聲音。
“請了你們大當家和三當家,你們二當家呢?這是有意孤立他?”
難道是我家那根判官筆的親戚?
“這判官筆有什麼用?”
嚴玉琳搖頭道:“不行啊,老盛,你這個時候走了,我們可怎麼辦?”
曹志達很緊張,馬五不當回事,三英門有秦田九,鬧不起什麼大事。
事情辦完,何玉秀回了陸春瑩的宅子,李伴峰迴了羅正南的住處。
……
“判官筆?”羅正南擦了擦天線,收回了盒子裡,“何家慶看來挺喜歡,不知道七爺喜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