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想象,如果這次不是她在千難萬險之中從那綁架犯的手中逃了出來,以沈靜琪的手段,說不定會把她賣到人蛇販子手裡去當下賤的妓女。
這麼一想,她對沈靜琪的恨意又加重了幾分。
上輩子她因爲這個女人跟歐子墨之間不清不白的關係間接而死,沒想到重活一世,她還是差點成了沈靜琪手中的一枚炮灰。
聽說紀秦秦大難不死,住進了醫院,周亞男和魏然在得到通知的第二天,便來醫院探望她這個好友。
除了周亞男之外,張可兒也提着鮮花水果,來病房看了她幾次。
白東凱依然是紀秦秦的主治醫生,每次來病房,難免都要開口擠兌紀秦秦幾句。
當然,張可兒會來得這麼頻繁,自然是爲了她現在熱戀的男友白東凱。
自從這兩人看對眼兒,整天你儂我儂,膩歪得不得了。
身爲“重傷殘”的紀秦秦,每天都要在自己的病房裡看到白東凱跟張可兒秀恩愛,忍不住一臉酸氣的擠兌,“秀恩愛死得快。”
結果這話一說出口,就遭來兩人異口同聲的斥責,“當初你跟歐子墨秀恩愛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死得快。”
紀秦秦被噎得無話可說,只能氣鼓鼓的由着兩人在自己面前得瑟。
因爲她的傷勢並沒有很重,只在醫院住了三天,就被歐子墨親自開車接回了歐家別墅。
沒想到回到家的第二天,沈前程和汪月梅便來到了歐家,死活非要跟紀秦秦見上一面。
“秦秦,你姐姐被抓進拘留所這件事,你應該已經聽說了吧?”
當紀秦秦被小麗攙扶着從臥室裡走出來時,沈前程連問都沒問一下她的傷勢,一開口,就將沈靜琪進拘留所的事情給曝了出來。
紀秦秦之所以會被小麗攙着,倒不是因爲她的傷勢有多重,而是那天跳車的時候傷到了膝蓋,走路的時候還會隱隱作痛而已。
看到沈前程和汪月梅一臉急吼吼的模樣,她已經猜到這兩人今天來歐家找她的目的。
她在小麗的攙扶下,慢吞吞在沙發上找個舒服的位置坐下來,擡頭看向沈前程,“你女兒被抓進拘留所的事情,我當然已經知道了。”
說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腿,又指了指自己一身還沒痊癒的傷口,“沈先生,難道你沒發現,我現在全身是傷,是一個重傷患嗎?而我能有今天的結果,正是拜你們沈家那位大小姐所賜。”
沈前程這才注意到紀秦秦的手臂和腿上確實還纏着厚厚的紗布,雖然按血緣關係算,紀秦秦是他的親生女兒,可從小被他撫養到大的,卻是他的大女兒沈靜琪。
人是有感情的動物,即便紀秦秦的身體裡流着他的血,對於這個跟自己並不親近,而且還經常在各種場合中下他面子的小女兒,沈前程對她真是一點好感都沒有。
不過,他今天來這裡,是爲了大女兒的案子來找紀秦秦求情。
於是只能在她面前做小伏低道:“秦秦,我知道你姐姐因爲一時糊塗,對你做了一些混賬事,她犯下的錯誤,我這個當父親的願意代她向你償還,只要你撤銷對她的控告,無論什麼代價,我都願意付出。”
汪月梅這幾天也因爲女兒的事情急得焦頭爛額,當下也顧不得對紀秦秦的成見,哭喪着一張臉道:“秦秦,不管你姐姐對你做了多少糊塗事,求你念在她好歹是你姐姐的份上,不要對她趕盡殺絕。我知道這些年來你因爲我們沒有對你盡到養育之責一直在記恨我們,只要你撤銷對琪琪的指控,其它的事情,咱們都好商量……”
紀秦秦冷笑着打斷汪月梅的話,“這位大嬸,有件事我希望你最好搞清楚,首先,我從來都沒有因爲你們沒有對我盡過養育之責而記恨你們。另外,抓沈靜琪去坐牢的,不是我,而是警察。”
沈前程急着接口,“如果你肯撤銷控告,這件事咱們完全可以在私下解決。”
“私下解決?”
紀秦秦就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多處傷痕,“你們看看我現在的狼狽樣,要不是我那天命大,說不定就跟着那輛綁架我的出租車,還有那個司機一起被炸成肉沫了。而造成這起悲劇的始作俑者,正是你們口中的沈大小姐,沈靜琪。她就是一個殺人犯,就算我肯放過她,國家的法律能放過她嗎?”
汪月梅沒腦子的接了一句,“你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紀秦秦被汪月梅的神邏輯給氣樂了,“我活得好,那是因爲我命大。現在沈靜琪買兇綁架的證據已經在法院那邊立了案,這是鐵打的事實,改變不了。”
汪月梅急得不行,做小伏低道:“秦秦,不管你姐姐對你做了什麼,我們當父母的,都願意爲她背下這份責任,我求求你行行好,看在她跟你是同父異母親姐妹的份兒上,能不能不要對她趕盡殺絕?”
沈前程也跟着求情,“秦秦,你姐姐現在正值大好年華,事業也走得十分順遂,如果她真的被判刑進了監獄,等她再出來,之前所付出的一切努力就全都白費了。更何況你這次雖然受了驚嚇,實際上卻並沒有受到什麼損失。都怪我們當父母的沒有好好管教你姐姐,只要你肯放過她,我保證從今以後,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沈前程越是用做低伏小的姿態來求自己放過沈靜琪一次,紀秦秦心底的火氣便燃燒得越加旺盛。
她和沈靜琪同樣都是沈前程的親生女兒,可沈前程居然能爲了一個殺人兇手,來乞求她這個受害者對兇手網開一面。
如果今天被害的那個人換成是沈靜琪,沈前程會不會用這種乞求的嘴臉,替她這個被他遺落在外的女兒去求情?
不用問,她也知道答案一定是否定。
眼看着沈前程和汪月梅兩個人在她面前繼續遊說,得知家裡來了不速之客的歐子墨,半路接到管家打來的電話,又順着原路折返了回來。
一進門,歐子墨便沉着俊臉,冷冷看着沈前程和汪月梅,“二位,能不能告訴我,爲什麼沒經過我的邀請,你們會出現在我的家裡?”
沈前程夫婦二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得罪到歐子墨面前。
他們特意挑了歐子墨不可能在家的時間,才偷偷摸摸的來到歐家,上趕着要見紀秦秦一面。
結果話還沒說幾句,歐子墨這尊大神居然奇蹟般的出現了。
沈前程抹了把額頭的薄汗,恭恭敬敬道:“歐總,不瞞您說,今天突然來您家裡拜訪,是有一些私事想求秦秦幫忙。”
“哦?”
歐子墨挑高眉頭,做了一個詢問的表情,“什麼事?”
面對歐子墨的冷麪孔,沈前程忽然發現他被嚇得有些氣短。
也不知眼前這個年輕人從小到底接受的是什麼教育,隨隨便便皺一下眉頭,也能將人嚇得膽顫心驚。
還是護女心切的汪月梅比較直接,她哭喪着臉道:“歐總,我家琪琪現如今被關進拘留所,再過兩天,就要上法庭等待宣判。我知道我和琪琪她爸來這裡求秦秦原諒有些強人所難,可請歐總您體諒一下我們當父母的心情,琪琪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好不容易養大的女兒,現在她犯了錯,確實是我們當父母的沒有教育好。只要歐總肯給琪琪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任何條件,我們沈家都會答應。”
聞言,歐子墨冷冷笑了。
“原來二位是爲了沈靜琪的官司而來。”
說話間,他已經悠然自得的坐在紀秦秦的身邊,並當着沈前程和汪月梅的面,將他心愛的小貓攬進了自己的懷裡。
“如果你們因爲沈靜琪的案子來求秦秦,我勸你們最好還是省省力氣。沈靜琪不但涉嫌綁架,據證人自己交代,她還跟某人蛇集團幕後的主腦有千絲萬縷的合作關係。在審問過程中,證人親口承認,沈靜琪曾私下給他一千萬作爲代價,無論用什麼方法,都要將秦秦賣進蛇窟,成爲地下賭場的賠睡女郎!”
說到這裡,歐子墨的語氣又陰狠了幾分。
“雖然事情沒有如沈靜琪所願,但她動機不純,而且還在這起事件中鬧出了一條人命,按照我國現有的法律,她必須爲自己的行爲付出應有的代價。”
“可是歐總,既然秦秦現在什麼事都沒有……”
沈前程的話剛一開口,就被紀秦秦硬生打斷,“沈前程,你的血到底是不是冷的?你口中口聲聲說我是你的親生女兒,現在你的親生女兒差點被你小三兒生給你的女兒賣到人蛇販子手裡去當下賤的賠睡女,你不但絲毫不感到驚訝,還口口聲聲爲沈靜琪那個兇手開脫。你就是這麼給人當父親的?你就是用這種態度和誠意來跟我這個被你遺棄在外二十多年的女兒來相認?”
沈前程被罵得一時語窒。
汪月梅見紀秦秦發了脾氣,張開嘴巴想要解釋什麼,卻被紀秦秦不客氣地打斷。
“還有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當年對我媽究竟做了什麼事,汪月梅我告訴你,人在做,天在看,雖然我現在還抓不到你謀害我媽的證據,但早晚有一天,我一定會讓你爲你做過的一切蠢事,付出沉重的代價。”
一口氣罵完,不理會汪月梅瞬間難看的臉色,紀秦秦對王管家道:“馬上把他們趕出去,從今以後,再有姓沈的來家裡求見,一律不見!”
“秦秦,你聽我說……”
沈前程還要再說什麼,歐子墨也衝王管家使了個眼色,“趕出去!”
主人下了逐客令,沈前程和汪月梅只能灰溜溜的被王管家給趕走。
紀秦秦被氣得渾身上下直髮抖,她上輩子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爲什麼會貪上這麼一個冷血無情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