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師妹,你不是不舒服嗎?怎麼……”杜靈走了近來,聲音像是故意偏高,怕別人聽不到,臉上帶着幾分揶揄。
聽着杜靈尖酸刻薄的問話,王酒兒是如梗在咽,極不舒服。
眉毛一揚,王酒兒也是擺高了姿態,冷冷道:“可巧了,今天正好是最後一天,現在已經無事,不勞杜師姐關心了!”
王酒兒是一個敢愛敢恨的人,別人對她好,她會加倍珍惜,別人對她使壞,她可不會拿熱臉去貼冷屁股,給出好臉色,故而對杜靈的說話,語氣加重了許多。
杜靈身份師姐,輩分擺在那,教訓一下小師妹是天經地義的事,可偏偏王酒兒就不賣她的帳。杜靈咬了咬嘴脣,怨恨道:“秦驚鶴師兄要挑戰你,你卻以不舒服推搪,現在聽說元空間開啓,你倒是來蹭好處了,真是丟我劍流的臉……”
杜靈這話聲音雖然不大,但全場的人都集中在王酒兒身上,故而也注意到了杜靈的態度,柳玥的耳朵微微動了動,古井無波的眼潭子中,隱藏着一圈氣惱的漣漪。
說實話,杜靈在武宗和各大流派師兄那些事,柳玥早有耳聞,但沒有真憑實據,她也不好隨意揣測,如今杜靈針對王酒兒,可真惹怒柳玥了!
王酒兒本不想與她呈口舌之快,她只是想問一下宗主,元空間能不能看到星河,因爲她想更瞭解在林秋客身上發生的事情,至於在元空間裡能撈到多少好處,她是沒有作過研究!但聽到杜靈不依不饒,說話尖酸刻薄,似乎不惜撕破臉皮,也要與自己擡扛到底,就真有點生氣了。
“我舒不舒服,關你屁事,蹭不蹭好處,也不是你說了算,武宗不是你家開的,資源人人有份,我只不過想請教宗主一個問題,你半途截口,你這是要代替宗主說話嗎?”王酒兒倒是學到了林秋客的幾分痞子氣,給杜靈塞了一隻死耗子,讓她難以下嚥。王酒兒自己說出這話,也有一種不敢相信的感覺!
“我,我……”杜靈一時語塞,竟答不上話來。
劍有二連擊,吵架亦然,王酒兒又道:“秦驚鶴師兄要挑戰我,你作爲大師姐,你大可請戰,爲我劍流壯威,爲什麼你選擇沉默,而相反,是張瀾師妹給劍流賺了臉面,你這師姐當得,也不怎麼樣嘛!”
“王酒兒,你太過份了!”男弟子隊列中,楚蕭的臉忽紅忽白,忍不住沉聲回了一句。楚蕭身爲劍流大師兄,王酒兒說這話時,他聽到心裡便成了指桑罵槐。
劍流最優秀的三名弟子在全宗人面前爭執,讓人大跌眼鏡。柳玥看不下去了,暴怒道:“夠了,有什麼事,劍流內部處理,大庭廣衆之下,互相攻擊,嫌丟人丟得不夠遠嗎?要不要敲個鑼,把天下人請來武宗,聽你們吵架?”
“敲個鑼好……”老宗主似笑非笑的望着柳玥,看她大聲叱責自己的弟子,他難得看到柳玥出醜,覺得很有趣。
“弟子不敢……”王酒兒低下頭來。
杜靈蠕了蠕嘴,不忿道:“師傅,明天就要她先……”
“你閉嘴!”柳玥怒視她一眼。
老宗主說道:“剛纔王丫頭問的問題,本宗主想了一下,元空間確實能夠洞悉星河動靜,但得有一個前提條件,與海市蜃樓同一原理,需要極爲苛刻的光線折射,但比海市蜃樓更逼真的是,人的靈識可以進入星河,就像身臨仙境一樣,如夢似幻,給人無限想象……”
“謝謝宗主的解釋,弟子大概是懂了!”王酒兒抱劍,臉上笑如春花,旁人只道她是沒有出息,難得進入元空間,她竟然想着去看星河的風景!
但老宗主卻是觀人於微,他從王酒兒的眼中,讀出並非單純的觀景心態,而是另有隱情,沒有人知道,星河在逆轉,而王酒兒有可能,在觀看星河之後,會有所啓發。老宗主低聲對柳玥道:“好生栽培……”
柳玥不明所以,也只是自然反應的點了點頭,但老宗主的臉色不像是在說笑,不由得暗暗懷疑,老宗主是不是也察覺出了,王酒兒有一個浩瀚的氣海這個問題,柳玥可不想自己養育的一根好苗子,受到其他人的干涉。
但是,柳玥沒有看得出來,王酒兒除了擁有一個比常人更卓越的氣海,身上還有一縷若隱若現的白氣,老宗主活了幾百年,在王酒兒回到武宗那天,他就察覺到了異樣,這是他老朋友的靈魂之力:骷髏氣!
故而,老宗主籍口柳玥是導師排名第一,私下多挪了一個比賽名額給她,實際上,就是想給王酒兒一個機會!
“既然大家都有爭強好勝之心,不如就在元空間裡試練一下實力……”老宗主目光變得凌厲,掃視着廣場上的所有弟子,好像在期待着什麼。
隨着老宗主的離去,廣場終於沸騰了起來,所有弟子都顯得十分興奮,因爲聽自己的老師說,元空間內,元氣比外界充盈十倍,能夠快速提升境界。
“我徘徊在百脈境二重已久,這一次必定要突破第三重,回到家鄉,我就是最靚的仔……”
“不知元空間內有沒有未來的神器,我倒是想收穫一把稱心如意的扇子,畢竟神器拿在手,人也會變得拉風……”
“我單身多年,只求裡面有我喜歡的女孩……”
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夢想,或許明天元空間的開啓,會賦予這些一夢一雙翅膀,讓夢想接近現實。
而方纔看王酒兒不順眼的杜靈,眼珠子在轉來轉去,腦子裡面不知又在醞釀什麼詭計,王酒兒冷哼一聲,與她擦肩而過,拉着張瀾的手,兩人有說有笑的,往桂花田走去。
張瀾這丫頭今天戰勝了刀流的牛芒,爲劍流爭了大光,臉上還洋溢着滿滿的驕傲,但回想起常開那嚴厲的臉色,張瀾依然後怕,對王酒兒訴苦說:“王師姐,我今天好險啊,差點被宗主趕下山了!”
王酒兒笑了笑,說道:“你如果走了,我也不會留的,在武宗,除了你之外,再沒有人與我談心了!”言語間充滿了落寞和無奈。
張瀾古靈精怪的瞄了王酒兒一眼,露出小虎牙,“怎麼會沒有人陪你談心,只不過你心裡面那位林哥哥的魅力太大,其他人入不了你的法眼罷了。”
事實上,張瀾說的沒錯,雖然王酒兒的境界在武宗算是墊底,但是她爲人純潔,從不耍小聰明,敢愛敢恨的性格,加上出塵脫俗的樣貌,贏得很多男弟子的愛慕,尤其是大師兄楚蕭,三番四次的討好她,但任誰都能看出來,他是想利用大師兄的身份,泡王酒兒罷了!王酒兒心知肚明,便是覺得厭煩。
“像林哥哥那樣無慾無求的男人,這片大陸成了唯一了!”王酒兒心裡暗歎,未經對比之前,王酒兒就已經被林秋客的個人魅力吸引得芳心動盪,如今再對比一下武宗的師兄們,更如天人。
張瀾見她雙目走神,嘴角帶笑,知她又在想誰了!搖了搖頭,張瀾人小鬼大,吟道:“問世間情爲何物,直叫師姐天天思念……”
“張師妹,你又笑話我了……”王酒兒作勢要打,張瀾嬉遊花叢間,偶爾伸了伸舌頭,作出害怕的樣子。
想到林秋客,王酒兒又喜又憂,停下對張瀾的追逐,杏目幽幽的望着遠方天空,心中甚是牽腸掛肚,不知遠方的林哥哥,現在是否安好?
南域,極淵門。林秋客正泡在一彎神奇的池水裡,沉睡許久的他,猛地打了個噴嚏,被自己噴嚏嚇醒的他,揉了揉發酸的鼻子,隨即緩緩睜開雙眸。
古銅色的皮膚,在晨曦之中散發出男人特有的魅力,他的肌肉充滿了力量,手臂上的肱二頭肌、三角肌,像一道道蜿蜒的游龍盤旋其上,深邃的雙眸彷彿有隱隱雷光閃爍,讓他看起來神采奕奕。
“堤壩之力,四重。獸力,二重。我不但沒死,反而突破了……”
“而且,我的脈絡,已經完全的恢復,甚至是強壯無比……”
“這是哪?我在做什麼?我是誰?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由自主的想起穿越臺詞,林秋客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呆呆地望着池水中自己的倒影,腦海中飛速地回憶之前發生的事情。
他想起了在小土城與黃唏噓還有梧桐顏分別之後,與南宮長秀對拼了掌力,之後負傷而逃,畫面到了小路上,撞見了大蛇姐,吞下一顆丹藥後,記憶戛然而止。
忽然,水中多了一道婀娜多姿的扭曲影子,林秋客回過神來,心中百感交集,喊了一聲:“大蛇姐姐!”
“小弟弟,你可算醒來了,真是謝天謝地,你可把姐姐我嚇壞了!”一道無限嫵媚的聲音傳來,話音剛落,大蛇扭動着纖細的腰肢,出現在池水邊。
此刻的大蛇,嘴角帶着笑意,望着林秋客的眼神,多了一縷溫柔。林秋客望着她,露出一抹陽光的微笑。大蛇瘦了,比初見時的體型變小了一圈,臉上多了許多鱗片,整個人顯得有些疲憊憔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