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小翠正在收拾殘羹剩飯,蘭花捧來了一壺茶,把茶水倒好,二女便退了下去。
把門關上,林秋客走到牀前,看着熟睡中王酒兒那恬靜的小臉,林秋客心事重重地嘆了口氣。
這個弱肉強食的大陸,沒有修煉的人,根本無法保護自己,更別說要保護親人朋友。與林秋客不同的是,王酒兒可以修煉,而且聽她說,她的體質幾近卓越,只要她能耐下性子,好好的呆在閒雲武宗跟她的柳玥師傅學習,不說天下無敵,保護自己應該不成問題。
“那麼,能不能把自己體內的骷髏氣,傳給她,助她一臂之力呢!”
苦苦冥思的林秋客,正在考慮如何將骷髏氣移到王酒兒體內。
手指微微一動,一隻小手握了過來,溫暖的熱力傳來,林秋客呆了呆,隨即露出一絲微笑。
緩緩睜開眼睛的王酒兒,長長的眼睫毛輕輕顫動,嘴角帶着甜甜的笑,正看着林秋客。
“等下我給你講個故事,你不要怕!”坐了下來,林秋客與她十指緊扣。
“有林哥哥在,我什麼都不怕的!”把臉貼在林秋客的胸口上,王酒兒聽着他的心跳,臉上漾溢着幸福。
“酒兒,你知道你體內的奇怪氣息,是什麼東西嗎?”林秋客沉聲問道。
仰起頭來,王酒兒眨眼道:“是毒氣呀,也不知怎麼回事,自從那天去蝴蝶泉洗了個澡,回來就不舒服了。”
勾了一下她的鼻子,林秋客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問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小重城所有名醫都束手無策的毒氣,爲什麼我就能吸收,而我毫髮無損呢?”
王酒兒的小臉,開始變得凝重。
戀愛中的女人,都是蠢的,要考慮的東西,大都會交給男人來廢腦子,而自己只需享受這份戀愛中的甜蜜即可。
聽林秋客說起,王酒兒倒是驚醒,聰明的她,聯繫這幾天發生在王家的事,雙眉是越皺越緊。
“莫非,我中的毒,就是他們在尋覓的屍王氣息?”王酒兒驚道。
“酒兒啊,我也不知道我能在這片大陸上生存多久,而無論怎樣,我都希望你能健康長壽,有能力保護自己,我如今能做的,是讓你儘快提升修爲!”
感覺到了手心的異樣,王酒兒猛然揭開被子,胸脯不停起伏。
被子揭開,一縷白氣從林秋客的體內,纏繞着整條手臂,緩緩地順着緊扣的十指,傳到王酒兒體內。
“我把這骷髏氣傳給酒兒,酒兒的病就會徹底治癒,希望酒兒修煉有成,別忘了替我斬妖除魔,逆轉星河!”在失去骷髏氣之後,林秋客的嘴脣有點蒼白,說話的聲音也顯得沙啞了許多。
“我不要!”眼角噙着淚花,望着有些虛弱的林秋客,王酒兒拼命的掙扎,甚至大力拍打林秋客的肩膀。
“我沒事啊,只是比之前可能要虛弱一點,種田還是可以的嘛!”擠出一絲笑容,林秋客在王酒兒的嘴脣上點了一下,笑道:“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就不能親你了!”
二人緊緊抱擁,忽然房門被轟然踢開,幾名神秘的影子倏然站在房間裡,盯着牀上二人。
“這小子,身體有點古怪,在王家外院,我見他步履平穩,說話聲如洪鐘,肯定不是普通人!”
帶頭一名黑衣人哼了一聲,走上前來,露出邪魅的笑容,同時露出來的,還有臉上一道淺淺的刀疤。
“什麼人?”王酒兒驚呼一聲,得到了骷髏氣的她,身體快速好轉,骷髏氣將她體內的屍氣全部吞噬,而且她發覺,修煉在刷刷增強。
“百脈元境,一重!”驚鄂之後,王酒兒便有了底氣,從牀底下抽出一把塵封已久的長劍,鏘一聲去掉劍鞘,面對三人。
百脈元境,是所有修煉者的一個大門檻,百脈以下皆螻蟻,唯百脈元境以上,纔算是一名合格的修煉者。
房間裡的三名不速之客,同樣是百脈元境,面對王酒兒的實力,雖然有些驚訝,但絲毫不見懼色。
“想不到王家藏龍臥虎,人稱小老虎的王酒兒,竟然是百脈元境的修煉者!”三名神秘人,隨即抽出武器。
“小老虎?”這不得不讓林秋客失笑,隨之也站了起來,捎起一隻夜壺,就算打不過,也要讓對方吃一壺。
“小翠,蘭花,快去小重城通知我爹!”與三人對峙,王酒兒對門外大聲道。
望着一名神秘人手中的劍,那劍尖的鮮血依然未乾,閃着點點紅光,林秋客一顆心掉到了谷底,小聲道:“別叫了,沒了!”
“哼,不知死活的丫鬟,竟敢偷偷去報信,死有餘辜!”其中一名神秘人,揚了揚長劍。
“我要爲小翠和蘭花報仇!”又悲又怒的王酒兒,提着長劍攻向那名說話的人。
“我也和你拼了!”別人提劍,林秋客提起一隻夜壺,向另外兩人砸去。
嘭的一聲,夜壺沒砸到人,自己胸口中了一腳,林秋客被踢飛出院子,口吐鮮血。
以前看小說,總是嘲笑別人動不動就吐血,按醫學來說,應該是先吐水,或者是吐泡沫纔對,沒想到今天被修煉者一腳,果真是吐血,證明那些小說也不是太假。
“林哥哥!”王酒兒驚呼一聲,長劍連環疾刺,逼退那人,躍出院子,將林秋客扶起。
“熊老大,你有沒有看錯,這小子不像是修煉者啊!”踢飛林秋客的人,僅用二成力量,便將其輕易擊倒,望着死狗一樣的林秋客,那人懷疑道。
“倒是奇怪,上午看他生龍活虎,怎麼不堪一擊?”那帶頭的人也走了出來,望着痛苦不已的林秋客,大惑不解。
“難道是老夫看錯人了?”那黑袍人雙目鎖定林秋客,見他臉色慘白,腰膝痠軟地癱坐在地,一臉的虛汗。
“老大,我看他是房事過多,被這個小老虎吸乾了!”另外二人哈哈大笑。
“殺了,免得留下後患!”沉默了一會的黑袍人,伸手作了一個殺的手勢。
面對着三名修煉者,普通人根本沒有招架之力,死亡再次降臨,林秋客絲毫不怕死,但他不甘心,不甘心放下星河上面的詹金娥,還有眼前的王酒兒。
“酒兒,你快跑,不要管我!”林秋客站了起來,把她拉到身後。
“我方纔說了,都得死!”黑袍人率先出手,他所使的長劍,暗暗有猛獸的吼叫,十分駭人。
“你走!”見長劍如梭,林秋客一旦中劍,恐會命喪當場,王酒兒暗運元力,一揪他的腰帶,快速地將他推到一旁,自己舉劍迎了上去。
“梨花朵朵…”清嘯一聲,王酒兒躍上半空,劍尖有淡淡的白氣浮現,凝聚成三朵小白花,在王酒兒的斥力之下,劍花像暗器一般,分別對着三人擊射而去。
“老大,她是閒雲武宗的人。”一名神秘人露出臉上的刀疤,還有驚鄂的目光。
“梨花雨落…”得到了骷髏氣的王酒兒,把曾經無心再學的劍法,使得如魚得水,遊刃有餘。
“海棠一葉…”三招銜接得天衣無縫,那三名神秘人竟一時攻不進來。
“我曰!”站在背後的林秋客,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那三人停下手來,目光凝重,其中一人低聲道:“要想勝她,恐怕要使用本門武功,雖能輕易殺了她,但難保不會留下蛛絲馬跡,若果讓閒雲武宗知道是我熊門…”
“走!”望了王酒兒一眼,爲首的黑袍人終是揮了揮手,摔先跳出牆去。其餘二人互相點了點頭,也跳了出去。
“蘭花姐!”看着敵人已走,王酒兒快速跑到牆壁角落,哭着把血泊中的蘭花扶起。
林秋客步履蹣跚走了過來,王酒兒懷裡的蘭花,微微睜開眼睛,見到二人,露出一抹慘白的微笑,隨後身子一軟,只有眼角的那滴晶瑩淚珠,印證着她來過人間。
“蘭花姐…”王酒兒緊抱着這位既是丫鬟,又似親人的少女屍體,眼淚有如缺堤江水,一發不可收拾。
被打暈在院子裡的另外幾名丫鬟甦醒過來,望着失去了生命的蘭花,黯然落淚。
靠近傷心欲絕的王酒兒,輕輕拍着伊人的香肩安慰,林秋客心如刀割,她開心,林秋客就開心,她傷心,林秋客就傷心,這幾乎成了永恆不變的定律。
“酒兒,你看!”林秋客執起蘭花的手,在她緊握的拳頭裡,掰出一小物件。
是一隻小小印章,上面刻着一頭怒髮衝冠的巨熊。
“熊門,我王酒兒遲早將你夷爲平地…”
王家大院傳出了王酒兒憤怒的吼叫。
今天的王家,可謂是遍體鱗傷,損失慘重,外院被毀,蘭花被害,讓這處於風雨飄搖人丁緊缺的家族,更加傷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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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員外回來了,出錢安葬了蘭花。王酒兒一夜無眠,哭哭啼啼,臉都哭腫了。林秋客左右不離,生怕她做蠢事,直到半夜,王酒兒才枕着林秋客的肩膀不安穩地睡去。
已經沒有能力抱起王酒兒的林秋客,緩緩鬆開肩膀,輕輕蓋好被子,抹去她臉頰的淚花,林秋客退出房來,望着漫天的星光,他又爬上了屋頂。
“斗轉星移,人間生死,不過如是!”
繁星點點,望着那顆最閃亮的星,不知星空那邊的詹金娥,是否也在默默地望着星辰發呆。
搖了搖頭,林秋客將下巴託在膝蓋上,望着迷茫的遠山,想着自己迷惘的前路。
王酒兒已經不需要自己了,她得到了骷髏氣,已是小有成就的修煉者,而自己脈絡已斷,無法修煉已經成爲了林秋客心中的隔閡,像王酒兒這樣優秀的人,應該配上一名英雄,所謂美女配英雄,自古如此。
想起白天李發達說的故事,林秋客的心突地跳動了一下,但望着萬重山後面重重夜幕,似乎有萬魔咆哮,讓人不可逾越。
別人勇士都是騎上最快的馬,拿起最強的劍,翻過最高的山,纔得到寶物,自己憑什麼?
“半葉青蓮…”帶着這個夢想,林秋客枕着心事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