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那些畜牲飛過來了!”三師傅拍了一下林秋客,指着天空盤旋的鳥羣。
卻見那些鳥似乎聞到了人味,又找不到方向,開始變得急燥,有五隻剪刀鳥,正往這邊飛來。
“糟糕,被發現了!”林秋客拉弓搭箭,射落一隻大鳥,那鳥擦着峭壁墜落,堅硬的嘴與岩石擦出火星。
餘下四隻鳥,像箭一樣射下來,似乎要把人洞穿。林秋客沉聲道:“師傅,一人解決兩個!”
點了點頭,老三站了出來,亮出鋼刀。鋼刀泛着陽光,待那剪刀鳥飛到之時,陡然一刀揮去。
與此同時,林秋客同樣揮劍疾刺,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咔嚓……,四隻剪刀鳥劈中,一分爲二,嘴巴還在地上剪呀剪的,十分可笑。二人慌不擇路,全力奔跑,因爲天空已經聚集了更多的剪刀鳥,磨擦着堅不可摧的啄子,像蝗蟲一樣追來。
樹枝被剪刀鳥剪開,露出太陽,二人的身影無法隱蔽。林秋客望着前方的懸崖,下面是一條滔滔大河。
咬了咬牙,林秋客大聲道:“師傅,我引開它們!”
林秋客忽然一個急停,把所有的剪刀鳥吸引了過來,隨即縱身躍下懸崖下方的大河。
“徒弟你傻啊,還差一點點就走出它們的地盤了……”身後傳來老三愕然的驚呼。
“三師傅,你早說啊……”林秋客欲哭無淚,人已凌空,後悔已經來不及。
“握草!”林秋客的衣裳在半空被斷得破損不堪,屁股還捱了一剪刀,一陣酸爽鑽上心頭。
林秋客以極快的速度扎進大河裡。那些剪刀鳥繼而返回,保護地盤去了。
大河之水滔滔不絕,不知流往何方,林秋客冒出水面,順流而下,經過一段曲折的水路,下方是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林秋客心驚膽顫,趕在瀑布之前,游上了岸。
上了岸的林秋客,除了藥品,手上還有一把劍,食物和弓箭都丟了。林秋客摸了摸屁股,塗上藥物,又脫下溼漉漉的上衣,束在腰間遮擋屁股。
怎麼辦?剩下自己一人的林秋客,腦袋快速翻騰野外求生知識,但發覺這些知識在元大陸竟是一無用處,在充滿了魔獸的荒蕪之地,這些知識就是雞肋。
苦惱不堪的林秋客,只得步步驚心,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慢慢往魔歸山深處探去。
一個人走在荒山野嶺,連自己的腳步聲都感到可怕,特別是踏在樹葉上的時候,發出的嘎吱嘎吱聲,像是魔鬼在咀嚼人骨,嚇人的很。
前方傳來一聲咆哮,從地面的震顫感告訴林秋客,有大傢伙正往這邊奔來。
一頭喘着粗氣的巨型老虎,搖晃着大腦袋,嘴巴流着白沫,正往林秋客這邊衝來。
“朋友,幫我抓住那頭赤尾虎,不要被它逃了!”赤尾虎的後面,有一人緊追不捨,那人步履飛快,嘴角帶着笑意,像是在捕捉一隻調皮的貓咪。
“我捉這赤尾虎?你當是巷子裡抓只雞那麼簡單啊,我想多活幾年呢!”林秋客翻身,讓出一條路來。
那人風馳電掣,跑過林秋客身邊時,笑道:“朋友,你膽子膩小!”
“是他!”林秋客看清了,正是在藥城碰見的那位俊朗公子。
望着他追那赤尾虎而去,林秋客不禁汗顏。如果是自己去追那頭魔獸,恐怕一個回頭就把自己吃掉了!
不久,傳來了猛獸倒地的轟趴聲,和臨死前的哀吼,聲音之大,震得樹葉紛飛。林秋客暗暗心驚,這麼一頭龐然大物,竟然被他追到斷氣,這恐怖的耐力,怎麼能不讓人目瞪口呆。
“朋友,我回來了!”陽光之下,那公子洪亮而賦有磁性的聲音,帶着幾分共鳴,響在山林間。
望着他手中的一條赤色之物,林秋客正是詫異。只見他摘下背後的武器,輕輕的摸挲了一下,然後把那條赤色的筋狀東西,小心翼翼地繫了上去。
“叮…”那公子彈了一下,側耳傾聽,搖了搖頭,又繫緊一些,又彈了一下,又不滿意地鬆開一些。
“叮,呤……”直到指尖觸動琴絃,發出悅耳聲音,那公子才滿意地笑了笑。
這是用魔獸的筋,做樂弦?林秋客才知,自己的天空太小了。
“那天在藥城,多得公子提醒,不至於被人詐騙,今天一見,又不能爲公子攔下那赤尾虎,實是過意不去!”林秋客禮貌地作了一揖,露出歉意。
那公子擺手,淡淡然道:“不必自疚,我看你身上沒有絲毫元氣波動,能走到此地,決非凡人,不過你若想要去爭奪那骷髏氣,我建議你不要癡心妄想,因爲想要得到它的人,太多了!”
那公子重新背上武器,拍了拍林秋客的肩膀,揚長而去。
“公子,我能知道你貴姓嗎?”林秋客對着他來去如風的背影,大聲問道。
“免貴姓黃…”那黃公子說完時,留下爽朗的笑聲,人早已不見蹤影。
林秋客撓了撓頭,向着更深的山脈走去。
總的來說,林秋客的運氣還算是不錯的。那頭赤尾虎被黃公子驅趕出了領地,接下來的路程變得輕鬆,除了一些零散的獸類,再無其它有威脅性的魔獸,林秋客與這些猛獸撕殺得多了,便多了一些經驗。
一個人的旅途,是枯燥乏味的,這時候林秋客心想,如果王酒兒那丫頭也在,那該有多好呢!
然而到了第三山鏈,卻是潮溼之地,苔蘚覆蓋的地下,佈滿了危險,那些苔蘚在蠕動,下面明顯是一潭沼澤,如果一不小心踏上去,就會沉入泥沼,命喪黃泉。林秋客折了一根長樹枝,向前探路,同時服下除障丹,以防毒氣。
拿出一張飛行符紙,輕輕揉捏。
符紋產生的神奇力量,讓人能短暫飛行,但速度並不算快。林秋客憑藉着消耗飛行符,貼着沼澤而飛,飛得高了,太過容易暴露自己,飛得低了,沼澤裡不時在毒蛇探出頭來,伸出腥紅舌頭,險象橫生。
忽然,迷霧中閃過一道影子,林秋客眉頭一皺。
咻的一聲,一支利箭從側面射來,林秋客把頭一偏,堪堪避開利箭,那箭矢擦着頭髮而過,插在泥沼上。
“我去你大爺!”林秋客臉色憤怒,盯着灌木叢那道人影,破口大罵,這身影,就是隱藏在王家小樹林的那個人。林秋客目前的實力,肯定不是對方的敵手,故而不敢逗留,憑藉着消耗符紙,轉而飛入了濃重的毒霧之中。
“想逃出我東方宵的手心,沒門!”東方宵五指逐一握緊,轉了個手花,露出一抹邪魅的冷笑,同樣是拿出一張符紙揉搓,進入了毒霧之中。
毒霧很濃,十步之外難覓蹤跡,林秋客躲在難聞的沼澤裡,只露出一個大腦袋,腦袋上面,蓋着一塊綠色的苔蘚,這一刻,他想哭,但是爲性命,頭頂有點綠又能怎麼辦,鬼叫自己不會修煉元氣呢!
望着近在咫尺的東方宵,林秋客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悄無聲息地把腦袋沉了下去。
“人呢?”東方宵尋找許久,不見林秋客蹤影,臉色有點焦急。從懷中取出一隻藥鼎,東方宵將之捧在手心,那鼎甚是神奇,有微微紅光從鼎中煥發而出,他依靠着光芒的強弱,來判定林秋客的位置。
這麼精準定位的高科技,元大陸竟然也有!
捧着藥鼎,東方宵走到一處沼池的邊沿,低頭一看,下面有一個人型水影,若隱若現,而藥鼎此時,正是光芒大作。
東方宵嘴角露出一抹邪笑,隨即從背後緩緩抽出弓和箭,開始射殺。
強弓配利箭,這麼近的距離,東方宵無需瞄準,手指一鬆,箭矢“啵”的一聲穿過水麪,準確無誤地射中了那道影子。
“小東西,真是能忍,你還不起來是吧?”東宵冷冷一笑,又搭起一支箭。
忽然那水影晃動,一隻乾枯的手臂伸出泥沼,手掌一張而開,握住了東方宵手中的大弓,一捏,大弓一斷爲二。
“什麼鬼東西!”東方宵恐慌地後退,祭出藥鼎,那鼎放出炫目光芒,忽紅忽綠,氣態萬千。
但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在枯竭的大手之前,不堪一擊。一具沾染着魔氣的屍體,帶着腐肉的味道,緩緩從泥沼中升起。
“唉……”帶着長長的嘆息聲,屍王拂掉了東方宵旋轉而來的藥鼎。
那藥鼎倒飛而去,像鬼火一般發出嗚嗚響聲,最後沉沒在某一沼澤中。
一具陰森可怖的屍體,身上插着一支利箭,緩緩走向東方宵。
古老的屍身,散發出難聞的氣味,只有它的一雙瞳孔,依然閃爍着微微光芒,正默默地望着東方宵。
“屍,屍王…”東方宵的臉又驚又恐,在驚嚇之下,褲襠溼了一片,他顫抖着嘴脣,從懷中掏出一物,輕輕一拉。
咻……啪……,一朵璀璨奪目的煙花,在第三山鏈的天空暴開。
已經深入第四山鏈的東方家族人,望着暴裂而開的煙花,東方老人心中狂喜不已。
“屍王在那邊,快去,別被南宮雲炊捷足先登了……”東方老人激動到顫抖,雙目充滿了貪婪。關於他安排的這次東方宵獨自行動,可謂是收益匪淺。
怒放的煙花,引起了注意,大批修煉者調轉方向,蜂蝗而至。南宮家以族長南宮雲炊爲首,也是抽調了一部分人手趕來,一瞬間,第三山鏈變得熱鬧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