髒,骯髒不堪,居然被那樣的人碰過。
不能原諒,絕不能原諒!
手中的刀寒光湛湛,正溫柔卻也毫不留情地切割着。
躺在石牀上的人已是全身浴血,喉中僅剩一口氣,眼睛卻睜得老大,彷彿要看清施暴之人的真面目。
“不要怪我,師姐,是你對不起我,”操刀的女子笑得極盡溫情,“但是我不會怪你的,我幫你把被那人弄髒的地方清洗乾淨,然後我們還和過去一樣、不,比過去更加親密,再也沒有人能將我們分開。”
石牀的四周分別放着火堆,泥塊等物,呈五角狀將這兩人圍起來。正在進行的顯然是一場隱秘的儀式,一名身着巫師袍的女子正殘忍地將另一人的皮活活剝下。
“很痛嗎?沒關係,就快要結束了,洗去這一層骯髒,你還是我最愛的雲襄師姐,再忍一忍吧!”
人皮被活生生撕下,露出鮮紅的肉情狀可怖,被剝皮的人早已無力掙扎,任由她作爲。
***
鸚鵡飛了回來,落在淬思的胳膊上,一人一鳥似乎耳語了幾句,鸚鵡又飛向了自己的架子,那裡早已備好清涼的泉水和細細淘曬過的小米。
“怎樣?”衛檀衣舉杯不飲,問。
淬思搖了搖頭:“它說已經問遍了京城裡大大小小的家養鳥,但沒有哪一隻昨晚曾見到過韓大人。”
“哼,這還真是奇了,”冷笑一聲,衛檀衣放下杯子,“活人也能蒸發,真是叫我大開眼界。”鸚鵡在架子上撲騰了一陣,淬思笑着把它的意思轉達:“主人,小畜生爲你不信任它發怒了呢。”
衛檀衣橫了那鸚鵡一眼。原本京城裡少一兩個人也與自己無關,只是如今失蹤的人到底是自己的獵物,就這麼給了別人未免暴殄天物。
但若是想找到他,就得使用巫術,尋人尋物的巫術總會有跡象叫人察覺有異,一旦被發現,就只有死一條路。死並不可怕,但他還不能死。
“都已經過了一晚上,不如等到天黑再出去找找?”淬思建議。只要整座城陷入黑暗,那麼就是搜遍每個角落也是可行的,屆時不信韓如詡還能躲在他們找不到的地方。
“恐怕等不了那麼久。”
衛檀衣蹙起眉:“連太子都親自上門來找,證明此事非同小可。失蹤的是朝廷四品侍衛,皇帝總共也就設過兩名御前帶刀侍衛,是他極爲信任和親近之人,又常到店裡來,這麼沒來由地失蹤了,我被懷疑是免不了的,不僅如此,皇帝一早就懷疑我有詐,若藉機將我逐出京城,那豈不是前功盡棄。”
淬思低下頭,也沒了主意。
鸚鵡在架子上橫着走了幾步,突然拍着翅膀叫起來:“歡迎!”兩人俱是一驚,不由自主望向緊閉的店門,當然並沒有人明知不做生意還要來敲門。
“這麼說起來……”衛檀衣忽然眼睛一亮,“我居然忘了還有這個法子。”
“咦?”
那塊木符,找它不就行了,自己無需任何法術就能探知何處有冤魂,那木符上附着的豈止是冤魂,無論何時都猶如鶴立雞羣般醒目,只需集中注意,不費吹灰之力便可……
淬思本是帶些好奇地望着他,這時見他突然睜眼,兩眼猶如要噴火般,不由詫異:“主人?”
“好極了,偏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這回定不輕饒你!”
不爲別的,那木符的所在,正是他兩天前去過的那家客棧。
***
不知是宋旌記恨在心告了黑狀,或是宣平帝原本就心存懷疑,衛檀衣纔剛要出門,官差就蜂擁而至,二話不說撞開了門就開始在店內翻找。
多寶格幾乎要倒下來,立櫃的每個抽屜都被打開,翻出來的東西一概隨手扔在地上,就連角落裡鸚鵡架子也被一腳踢翻,水和小米灑滿地,鸚鵡大罵着“畜生”飛上了房樑。
“你們、你們這是要做什麼?”淬思眼瞧着他們摔壞了不少東西,整個店裡亂成一團。
“少廢話,人呢?”爲首一人大聲問,相當不客氣。
淬思望了一眼安然坐回椅子上不知寫着什麼的衛檀衣,反問:“店裡就我和主人兩個,請問你們要找……”“誰找你們!趕快把韓大人交出來,晚了別怪上頭不客氣。”那人說着,又要往後院去,淬思趕忙攔住:“不可以去後面!”
“孃的你說話頂屁用!”那人伸手就要將淬思甩開,卻忽然手腕一涼,只見一枚銅錢不知何時已深深嵌入手腕,皮開肉綻處面目可憎,嚇得他抓住手腕一聲慘叫。
翻找着各處的官差趕緊圍過來,一看那成因不明的傷勢均嚇得面無人色。
“翻我的店摔我的東西也就罷了,敢動我的人,哪隻手動,我就切哪隻手,”衛檀衣擱下筆,將一張寫的密密麻麻的紙拎起來吹了吹,“這只是小小的警告,你們誰再敢動手,我就把你們的手腕全都切下來。”
一隻受傷的手就在眼前,證明他所言不虛,只要惹惱了只怕真會切下所有人的手腕。官差們大氣不敢出,都瞪着他。
衛檀衣將紙轉過來對着他們:“紙上詳細寫了你們都摔了多少東西,趁現在走,這筆賬我就只去找你們的主子算,不走的話,我可就去告御狀了。”
官差中一人仗着自己躲在兄弟們後面,此時開口道:“告御狀?你見得着皇上?”
“那不勞你操心,我數到五,還在這店裡的人就各留下一根手指吧。”
他越是語氣輕飄,恐嚇的效果反越發明顯,也不知誰帶了頭,官差們哇哇大叫着奪門而去,不等他數就已經在街上行人吃驚的目光中跑遠了。
淬思到角落裡取了抹布過來擦拭地上的血跡,不禁問道:“那些官差難道不是大理寺的人嗎?”
“若是大理寺的人,明大人斷不會放他們如此胡來,誰能說得準大理寺什麼時候需要我效勞呢?”衛檀衣將欠條摺疊收好,向門外去,“在我回來前將店裡收拾好,晚上一同去討債。”“是。”
特意穿了大理寺官差的衣服大搖大擺地過來,說是找人,卻連老鼠洞都不放過,他們的主人要找什麼,衛檀衣心裡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