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二重夢境

來到開闊地,我也目不轉睛盯着六指鬼狐,因爲不見潛意識中心出現的跡象,那眼前這位恐怕正是前意識,稍不留神必然惹禍上身。剛纔出現的屍麠和毒螽,也許正是他所爲。

六指鬼狐看我走近,緩緩坐直身體,嘿嘿笑道:“小子可以啊~雙毒夾擊仍能活命,可見膽略。那接下來咱們再玩一局如何?”只見他左手一指,懷中白狐跳下,緩緩來到我的近前。不知何意,只有小心戒備。

忽然“嘩啦”一聲,白狐竟如水晶般碎裂爲塵埃。慢慢這塵埃又溶化如水,卻聚而不散,色可照人。這是…水銀?就一瞬間,腳下已被這如水銀的液體包圍,可卻無任何刺鼻汞氣。還未反應過來,耳邊“呼”的一聲,心臟彷彿要衝出口腔一般,腳不沾地,心中這才恍然,原來是跌落深淵,身體急速下降中。真沒想到,如此小心還是着了道。

跟着就是“撲通”一聲,彷彿落進冰水中,極寒刺骨。這一下勾起了我的舊疾,四肢關節開始脹痛難忍,牙齒不停打顫,漸漸昏迷了過去。

猛一睜眼,就看到九叔關切的目光和身旁仍躺着的六指鬼狐。竟然回來了?我慌忙起身,九叔急忙問道:“小寒,怎麼樣了?事情順利麼?”

我使勁搖搖頭,剛纔真彷彿一場噩夢。轉頭看看牀上的六指鬼狐,這老傢伙竟還在閉目養神,真是可惡至極。此時就聽九叔在背後失望地說:“難…難道你還是失敗了?沒想到這大好機會,竟然…哎,看來尋找‘那落幻城’的線索就此斷絕了。”接着就是陣陣嘆息。

我羞愧地低下了頭,無地自容。

哈哈哈~一陣大笑,六指鬼狐翻身坐起,動作利索,哪似老邁之人。他說:“冷月寒你也不過如此,控夢道看似並未傳承下去,你兒子竟有名無實,可惜可惜~哈哈哈~”

冷月寒就是母親出閣前的閨名和姓氏。六指老鬼怎麼認識母親?又爲什麼此時提起她?我扭臉看去,天哪!怎麼…怎麼會這樣…真是母親?她就在九叔身後不遠處,左右兩邊就是大洪和小沙。

“莫姐呢?”我下意識問到。母親此時走來說道:“孩子你怎麼了?誰是莫姐?”

我真被搞迷糊了,看着母親張口結舌。是啊!誰是莫姐?怎會有此疑問。我看向九叔,說:“對不起九叔,我…我好像失敗了…”

“啪”的一聲,我臉上被人抽了一巴掌,竟然是母親動手。只見她氣急,說道:“什麼九叔?孩子你瘋了,這是你父親!你究竟怎麼了?”

“什麼?父親!這怎麼可能,明明這是九叔,怎會是…”我膛目結舌。咦?不對,這種場景似曾相識!就好像…可也不對,剛纔母親突如其來的一記耳光,真切非常,現在臉上還火辣辣的疼,這…

接着就聽六指鬼狐嘲笑道:“小鬼,自己身份尚未明確,其他就不要再提了。‘那落幻城’不容許任何貪嗔癡,你這種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子,不要丟人現眼纔好。”看向母親,老鬼接着說:“冷月寒,你們家控夢道傳承至今,竟連自己孩子也矇在鼓裡,看來你們冷家也是歹毒非常,呵呵呵~難怪會在多代前就將此術失傳,雖然你天資超羣,竟能衝破限制,可惜骨子裡的歹毒難以去除,哈哈哈哈!!”

這是什麼意思?爲何老鬼會這樣說?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我完全跟不上目前的節奏!

就聽一聲大喝:“老賊閉嘴!你有什麼資格評價冷家和我,技術是我們的,想教就教,即使是自己的孩子又如何?豈容他人指責!”說罷竟然奔來,手中晃出一把匕首,直刺六指鬼狐。

老傢伙可能未想到母親說翻臉就翻臉,所以併爲防備。眼看利刃攻到,急忙閃身,可已經晚了,只得擡左手格擋。“噗嗤”一聲,左手從腕部被斬斷,鮮血狂噴而出,濺得四周地上和老鬼臉上都是。

可見六指鬼狐如厲鬼一般猙獰大笑,彷彿全無痛覺:“哈哈哈~好!好!冷月寒,就如十六年前一樣,老爺子因揭破你們的底細,成爲廢人,現在又是如此!哈哈哈哈!好!好!讓你兒子看着!”

我被這眼前一切驚呆了,完全混亂了!母親沒有了往日的溫柔,父親變成了九叔,老鬼如此猙獰恐怖,這是怎麼了?我雙手抱頭蹲下身子,不敢去看,不敢再聽。如幼鳥失去依憑般,瑟瑟發抖。

又是一聲高亢地鳴叫,屋內衆人全被震懾住了。鬼車?又是鬼車出現了!不知爲何,此時見到它全無厭煩和恐懼感,反而心中如見到親人般滿暖和親切。

“啪啦啦”玻璃碎裂聲,封閉陽臺瞬間被鬼車破壞。我竟衝向鬼車而去,飛身躍起。鬼車獨爪跟着將我腰部抓住,騰空而起。衝着屋內衆人,九頭同時高亢鳴叫,接着口中明珠如疾風驟雨,源源不斷地激射而出。

不知爲何,此時看到屋中被無數明珠激射,碎石、塵土飛濺,我竟全無擔心。是的,當鬼車出現時,我就知道,這是一場夢,是噩夢,被人引導的噩夢!

跟着眼前景象一片模糊。等視線再次清晰時,高臺之上的六指鬼狐已經下來了,並吃驚非常地看着我,而他身旁的白狐也是瑟瑟發抖。

是了!鬼車仍在我身後!

六指鬼狐剛想開口說些什麼,我緩緩擡起右手,沉聲說道:“母親竟不只一次被人拿來做耍,我厭了!”作勢揮手,身後鬼車已蓄勢待發。

此刻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只聽:“哎!哎!慢來慢來!小子手下留情!”真沒想到,這次開口的不是六指鬼狐,而是他身旁的白狐。就見六指鬼狐如動物般匍匐在地,而白狐則慢慢幻化爲人形,“啪啪啪”拍起手來。

微微有些吃驚,六指鬼狐此時已變成了一隻赤狐,而白狐則變爲了六指老鬼。這是…

六指老鬼笑着說:“呵呵~娃娃,厲害!真沒想到,這二重夢境也被你破了。”

我已失去耐性,且心中煩悶異常,喝道:“閉嘴!九叔讓我進來找的什麼,快說!如果還打算繼續較量,我奉陪!”說着右手作勢再動。

六指老鬼慌忙雙手連擺:“慢來慢來!六聖一兇中的翅妙聖靈,鬼車已現,老爺子這區區赤狐怎能與之爲敵?太高看它了。小子,不如看在老爺子曾爲仝家‘執法’的面子上,放過它可好~畢竟它也是受人之命,在這裡幫我保護仝家秘密罷了。”說完深深一禮。

這…我第一次被老人所拜,惶恐不安。馬上放下右手,並還禮。同時說道:“對不起老人家,恕小寒無禮~”

六指鬼狐哈哈一笑,說道:“好!好!你這敢愛敢恨的性格,的確似冷月寒在世!這絕不是仝鎮生的性格。呵呵呵~小寒,跟我來吧!”說罷,轉身走去。而那隻赤狐,此時竟翻身躍在六指鬼狐肩頭,毛茸茸的尾巴似圍脖兒一般,搭在他的頸中,顯得十分乖巧。”

我跟着他們一直離開石道,來到一處石門前。此門高約十米靠上,十分巨大。六指鬼狐打一呼哨,門緩緩開啓。接着他們就鑽了進去,我只好也隨後跟上。

一道刺目光芒照射過來,裡面竟是一間上千平方的洞中書房,古香古色。三面牆壁全是木製書架,頂天立地用足山洞高度,架上書籍數不勝數。中間地面上則是一副茶桌、滿桌茶具、茶葉和配凳等。旁邊還有一個巨大條桌,上面是文房四寶,整體佈置,一派中式韻味。

六指鬼狐坐下開始燒水,肩上赤狐則躍下,捲曲身體臥在茶桌邊角處,“呼嚕呼嚕”竟已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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