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駱駝地起伏,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耳邊再無風聲,駱駝自己停下爲止。翻身下來,抖了抖衣衫,吐盡口中黃沙。天哪!這在夢境中,能不能不要這麼真實!
放眼四周,黃沙遍地一望無際,頭頂烈日,哎…我何苦遭罪呢!拖着疲憊的腳步漫無目的走着,凝神查找潛意識邊界,沒多久體力就透支了。躺在滾燙的黃沙上,像狗一樣伸着舌頭,指望能多排除體內熱氣。
對了!這是在夢境中。我坐起身,聚精會神想着什麼。“噗嗤”一聲,只有一陣水汽升騰,卻不再見任何東西出現。不會吧!老爺子這夢境太殘酷了,水都不給?那玩兒什麼!扭頭看去,還好,駱駝仍在。看它口中不斷咀嚼,此時真是羨慕的很,如果人在沙漠也能如此該多好。
忽然腦中就像過電,渾身一震,看向遠處,似乎有光亮存在。莫非,那邊就是潛意識所在?在這荒涼沙漠中,有得選擇麼?我騎上駱駝向那亮光跑去。
到了近前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輛木車拉滿了黃金製品,一位車伕倒在一旁一動不動。原來剛纔的亮光,竟是這一車黃金所發。哎,茫茫沙漠中,可能最不值錢的,就是金子了。我剛忙跑到車伕身旁,看樣貌好似中原地區的人,一臉胡茬,嘴脣爆裂,這是脫水了。可我摸遍全身,也是滴水全無,難以施救。
誰知此時這人雙眼圓睜,挺身而起,一把將我推開,抽出腰間短刀,衝着駱駝而去。一聲悲叫響起,駱駝頸部就被這人劃開。不管駱駝奔逃、掙扎,他毫不顧忌,雙臂如攀樹般就創飲血。這景象,真實恐怖至極。不久駱駝緩緩倒下,再也不動彈了。
雖然我知道這是在夢中,可眼前這幕太過真實,讓人不寒而慄。此人喝飽駱駝血,仍舊不停,揮刀下去割掉大片肉去,竟生吃起來,我在一旁看着乾嘔半天。好似肚中有底兒了,這人才生火燒烤駝肉。這時他轉頭問道:“小子,謝謝你這駱駝,如果不然我就要歸西了!那車上黃金隨你去挑,別客氣,只當償還駱駝了,如何?”
我搖搖頭:“茫茫沙漠,要黃金有什麼用。我也身無水源,接下來該怎麼辦還不知道呢。”
駝肉燒好,那人大肆咀嚼着,回道:“沒關係,跟着我吧。迎着太陽再有十幾裡,有個神秘所在,到時這黃金用途你就知道了。在那裡,咱們也都能活命。不過在這期間,咱們需要合作,你看如何?”
就他自己這樣兒,險些死在此處,現在又大言不慚,我心中本不想理他。可目前情況屬於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沒目標,沒物資,還能怎樣。只能隨着他,走一步是一步。於是兩人達成共識。在他強烈要求下,我也勉強吃了一些駝肉。可能是飢火原因,感覺確實好吃。
兩人吃飽後,那人又割下幾大塊駝肉放在車上,開始拉車向前,而我則在後推車。天哪!這麼沉!我很想知道這位之前是從哪裡,把車拉至此處的。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努力前行。我本勁力不足,這一路使出吃奶之力,勉強維持。就這樣,途中還多次摔倒,被那人不停埋怨。
我心中也是怒火中燒,心說:“不是爲了活命,誰理你!如果這時有牀,我寧願躺下,再不動彈,就這樣睡去該多好。”
終於,到達了那人所說之地,可眼前還是茫茫黃沙。我氣憤非常,嘶吼道:“這…這就是你說…救命…地方?”那人冷冷看我一眼,來到一處不大的沙堆前,開始刨沙,同時命令道:“想活命就快點兒!”
我被他嚇得一抖,不自覺過去,跟着刨起沙來。可沒想到,沙中竟是一座石像,看表面磨損嚴重,想是存在多年,被風沙不停侵蝕造成的。這石像很怪,好像海牛,粗胖身體無足無手,下肢如魚尾,上肢有雙鰭,眼睛和大臉相比完全不成比例,身上皺褶很多,渾身散發着一種憨態可掬的搞笑風格。
就見那人,在石像頭頂敲了三下,又在類似下巴處撫摸兩下,“嘎巴”一聲,口部竟然洞開。呦!茫茫沙漠,還有人無聊到在此放置一處機關,吃飽了撐的!
那人又催促我搬運黃金。無奈,只好聽命,此時怎麼感覺自己就像奴隸。只見他將手中所捧黃金一股腦拋進石像口中,並且要求我照做。這傢伙,瘋了吧?反正這是他要求的,照做好了。就這樣,我們一趟趟將黃金拋入石像巨口,直到一車黃金耗盡。那人又拍了石像頭頂一下,“嘎巴”巨口合攏,跟着好似大地在顫抖一般,耳中還伴隨着“轟隆隆”之聲。
那人將我向後一扯,原本所站沙面,“呼啦”一下消失不見,出現了一個地洞和一條長長的樓梯。那人嘴角一挑,對我說:“看到了麼,這就是生路,隨我來!”二話不說矮身鑽了進去。不明究竟,我也只好隨後跟上。
真沒想到,這個地洞內部竟然明亮如晝。可不見燈光、火把或夜明珠之類發光物品,光線哪兒來的?順着臺階不知往下多久,眼前豁然開朗。天哪!一座地底城市?
在這裡竟有天空,此時明月掛天,繁星點點,可四周光照仍是明亮如常。眼前亭臺樓閣、街道市場、花草樹木、人來人往,處處透着生機勃勃。那人哈哈一笑:“就是這裡!傳說中吞江府邸!哈哈哈~不枉我多年努力,終於到了!以後衣食無憂,堪比神域!”說完也不再管我,自顧向不遠處市場跑去。這傢伙就像土匪,抓着攤位上能吃能喝的就往嘴裡送去。
我心說:“人家不揍死你都算輕的。”可萬萬沒想到,攤主和市場上其他人看到這情景,反而會心一笑,紛紛拿出更多美食送上,那傢伙無比興奮,照單全收,同時衝我大喊:“快來!這裡吃喝玩樂無需花錢,有求必應!”
這…這超出我的認知了,眼前一定都是幻象。我靜心沉思觀察,可任何感覺都沒有。就在這時一個小孩兒扯着我衣角,舉過一籃子水果說道:“大哥哥,吃吧!香甜可口。”對於已經又渴、又餓、又累至極限的我來說,這句話好似咒語一樣。終於,我也瘋狂了,像那人一樣,大吃大喝起來,直到肚子滾圓再也裝不下爲止。酒足飯飽,睏意上涌,找到一處鮮草蓬鬆地,倒頭便睡,手中仍拿着燒肉和水果。
不知過了多久,我悠悠轉醒,揉着眼看向周圍。此時竟身在一張軟牀上,四周空間極大,不遠處有弧頂門洞,外面竟是寬大露臺,太陽高照已經是清晨時分。慌忙起身跑過去,放眼眺望,自己這難道是在高大建築中麼?遠處仍能看到市場、街道和房屋,渺小無比,到處不見人影。
忽然一個聲音在背後響起:“哦!醒啦!還好我看見,纔將睡在草地上的你帶來此地,否則,嘖嘖~”
扭頭看去,還是那人,此時好似經過洗漱,完全煥然一新。鬍子剃掉,面容顯露出來,相當英俊,可似乎在哪兒見過,卻始終想不起來。我問道:“大叔,我們這是在哪兒?睡在外面是怕我着涼麼?”
那人古怪地看我一眼,說:“你想多了,如果只是着涼,我才懶得管你。在這裡唯一禁忌,就是白天不要出行,會有**煩。而現在所處,就是我找到的一處宮殿建築。在這裡可以爲所欲爲,你喜歡什麼,只管來取就好。想吃什麼吃什麼,想玩什麼玩什麼,白天休息無需勞作,晚上活動,盡情狂歡,太美了!”
我心中一驚,莫非這就是老爺子真正的領域,試煉中心?
那人此時問道:“對了,還一直顧不上問你名姓。我叫仝鎮興,小友你叫什麼?”
聽到這名字我渾身一抖,不可思議地看着他,顫抖着說:“三…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