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莫姐又問:“馨兒,既然現在咱們是個臨時團隊,可還沒正式認識過呢。我姓莫,叫秀琴;這位呢是小寒,仝怡寒,想必你恨他多年始終還不知道姓名。你呢?”
馨兒看看我們,說:“焦,焦睿馨。”
我“噗嗤”一聲樂了出來,這還睿智呢?如瘋牛般,只知道橫衝直撞。
由於忘形,失態了竟也沒有察覺。馨兒這傢伙卻好似明白我笑什麼,一把將我揪了過來。看錶情,似乎又生氣了,恨不得要將我舉過頭頂摔死還則罷了。還好莫姐出來打圓場,纔算罷休,哼!我們誰看誰都不順眼,往後這一個多月有的熬了。
我們三人坐下,莫姐開始介紹注意事項。她說:“這次我們要直接進入小韓的潛意識,在潛意識中心深層記憶,找尋馨兒右手。聽着很不可思議,可卻是一種專屬修夢技術的方法。但要注意,小寒的前意識太過強大,恐怕不是馨兒我倆能夠應付的。所以這次要讓小寒的主觀意識進來幫忙,一旦出現意外,可以牽制或溝通,而馨兒咱們要藉機儘快找到右手並完成修復。因爲處在潛意識中,你呢也是潛意識,雙方都有斷臂那個記憶片段,我引導記憶與記憶銜接,就可以將右手接上。這就是修夢道的基本原理,明白麼?”
雖然是紙上談兵,可卻能夠理解。接下來就看真實操作起來,難度有多大了。
就這樣我們一行三人,順利進入了我自己的潛意識中,這種感覺真是奇怪又討厭,好似自己在窺探自己一樣。
睜開眼睛,我們竟來到了仝家老宅。對此我再也熟悉不過了,看着眼前一切,真是親切又感悲涼。
莫姐此時開口問道:“小寒,這是在你的潛意識中,況且論感知能力好似比施術者更優秀,還是由你來找潛意識中心比較快。”
我點點頭,明白時間有限,於是開始四下張望。可潛意識中心尚未找到,我卻指着馨兒不可思議地叫道:“莫姐,快…快看,這…這…是怎麼回事兒?”
只見馨兒右手,肘部至手已經不見。莫姐輕聲說道:“別大驚小怪,在你潛意識記憶中,馨兒右手已被斬去,自然不見了!這是正常的。”
我搖搖頭說:“不…不是這意思…你…你細看斷口處!”
莫姐和馨兒各自一愣,同時看去。乖乖!這可不得了,只見馨兒右手斷處似乎有細小如蟻的東西在蠕動,跟着似乎斷處一點點在向身體擴張,起初斷處只在肘關節,這一會兒功夫竟開始往大臂發展而去。這就好似被某種蟲子啃食一般,薄薄一層,黑壓壓地蠕動着,速度很快。
馨兒嚇得差點哭出來,顫聲問莫姐:“姐姐,這…這是爲什麼…我從未遇到過…而且…好…傷口好痛!”第一次竟見到這蠻牛般的馨兒如此害怕,恐怕不只是擔心自己生命和疼痛,還有懼怕這如蟲般的…
莫姐也是搖頭,說道:“不知道,我們修夢道代代相傳千年之久,所遇怪事兒、奇聞和潛夢道有關記載,都收錄在家族《樊心錄》中。我從小就看,倒背如流,可從未見過如此情況的描述。這絕不是好事兒,咱們趕快尋找潛意識中心爲妙。小寒,快!快!”
雖然我與馨兒不合,可卻不忍看她就這樣被不明之物啃食殆盡。所以開始聚精會神尋找起來,額上慢慢流下冷汗,手心兒也溼了。
“哦!”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看到父親書房似在閃光,想必就是那裡。於是引領莫姐和馨兒向那邊跑去。途中我心裡奇怪,爲何會在父親書房?
書房還像記憶中一樣,坐北朝南。從南門進來,純中式佈置和裝潢。進門南北擺放着父親的檀木案桌,上有云紋雕花,古樸典雅,桌子左手邊一處雲紋,被我小時損壞過,殘缺處仍在。桌上擺放着文房四寶,一張宣紙兩邊還放着兩條墨玉鎮紙,上面分開刻着“虎”字的一半,兩條鎮紙拼在一起就是完整的“虎”字,每條鎮紙下端還各有一幅猛虎圖,一爲上山虎,另爲下山虎,這是母親精心爲父親挑選的三十歲生辰禮物。桌面兩側全是堆積如山的各種賬本,案桌太師椅背後牆上,還是那副名家書法所寫“與人爲善”四個大字。屋內往西,案桌對面,有休息的牀鋪,因爲很多時候父親忙起生意,開會,對賬,會到很晚,怕影響母親休息,纔在這裡加了牀。正北是一個八邊形採光窗,走過去細觀,仍能找到我調皮的痕跡。腳下平整青磚,依然如此…
莫姐喊道:“小寒,這會兒不是回憶的時候,你看馨兒!”
猛地一驚,看向馨兒,天哪,右手大臂一半已失。我趕忙放下回憶,開始喊道:“喂!仝怡寒!快出來,我們有事兒找你!”自己喊完都覺得怪異。
果然潛意識中的我出現了。你別說,自己看自己,還是挺順眼兒的。
我當先問道:“仝怡寒,告訴我,這姑娘當年有隻手臂被斬斷,是不是留在這裡了?麻煩幫我們找出來,快!”
潛意識的我看了看馨兒,對我說:“當年她通過夢境,借用記憶中母親的形象想要框我,爲何還要幫她?”
我一愣,是啊!到現在,我都不能說服自己的就在這裡。轉頭看看馨兒那痛苦的表情,一咬牙,說:“她現在是我朋友,當年也是一場誤會,既然說開了,就幫助她好了。”
潛意識中的我又看了看馨兒,接着說:“恐怕很難,你看她的手臂,已開始被 ‘噬夢蟲’啃食。‘噬夢蟲’是一種專門啃食夢中和潛意識記憶的蟲子,被它啃食過的東西,就會從記憶中徹底消失。這代表它知道你們到了,‘噬夢蟲’就是信號,也是警告,讓你們速速離開。即使我幫你找到她的斷臂,你們如何解決這‘噬夢蟲’和逃過那個它呢?”說完,用手指了指天上,看似神秘和懼怕。
我信心滿滿地說:“是鬼車麼?它已經多次幫助過我,也算相熟,應該會給些面子的…”
還未說完,潛意識的我就搶着說道:“非也!非也!你太高看鬼車了,區區六聖一兇中的第六聖,嘖嘖嘖~恐怕還沒這本事~”
雖然聽口氣,還有更厲害的傢伙,可時間不等人。潛意識中的我說話吞吞吐吐真讓人着急,難道實際中我就是個優柔寡斷、不乾脆利索的人麼?
我急道:“別廢話!我是意識,你是潛意識,現在來主導目前的情況,快點配合,其他我來擺平。趕快先把馨兒的手臂找出來!快點!”
只見潛意識的我哈哈一笑,說道:“不就在哪兒麼?”跟着順手一指。
扭頭再看,馨兒的手臂不知何時,已經被他從記憶中提取出來,放在了父親的案桌上。不再多想慌忙取了手臂,遞給莫姐,問道:“莫姐,接下來怎麼做?”
莫姐稍一猶豫,說:“按說,我只需連接兩者記憶,就可以,但看現在,這種‘噬夢蟲’如此厲害,不知…”看起來莫姐也沒有任何相關經驗,吃不準了。
此時潛意識的我過來說道:“可別亂來哦!弄不好連這段記憶都會被一起吞食。如果這姑娘身體部分被吞相對好些,畢竟人體這麼大,只要不過胸口,還有時間,成功離開回到現實就可以。可這節斷臂一旦被吞,本身只有這麼少,瞬間就會吃完的,那時候從記憶消失,可就什麼辦法都沒用了。”
看着馨兒似乎已疼得快要昏迷,正被莫姐單手攙扶着,額上豆大汗珠直淌。我不知爲何,瘋了一般,揪住自己潛意識的領子吼道:“有什麼辦法快說,真是急死人了。信不信我揍你!”
潛意識的我趕忙擺手,說道:“莫喊莫喊,否則它…”
還未說完,忽聽一聲如野獸般的嘶吼聲響起。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