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微笑着,看到楚思一擡頭,灌下一大杯的濁酒,那笑意漸漸擴大。這裡的酒,酒精含量極低,喝起來味道跟她前世最喜歡喝的甜酒極爲相似,因此一輪下來,她飲得比謝安歡快多了。
看到楚思灌下那麼一大碗的酒水,謝安悠悠然說道:“慢慢喝,馬上就會有人請我們去牢房暫住了,到時會沒有晚飯吃!”
楚思的酒才下嚥喉,便突然聽到這麼一句話,再對上謝安悠悠然,陶陶然,一副嚮往的表情,剛灌下去的酒水,一時控制不住,瘋狂的向口外衝來。
楚思連忙伸出右手,緊緊的捂着自己的小嘴,阻止噴薄欲出的酒水。直連連深呼吸了好幾次,她才把酒水給重新嚥下。只是這一咽又太過急促,不一小心酒水便進了氣管。嗆得楚思頻頻的咳嗽起來。
“咳咳——”,楚思接過謝安遞來的手帕,拭去眼角咳出來的淚水。當她終於平靜下來時,已經聽到了外面傳來的急促的腳步聲,以及那大胖子急吼吼的叫道:“就在那上面!兩個都在!奶奶的,這一大一小兩個白臉兒,爺非修理他們不可!”
混亂的腳步聲不絕於耳,眼看對方便要衝上樓了,楚思不由站起身來,急急的叫道:“我們走吧!”轉頭見到神情自若,優雅自適的謝安,楚思又急急的叫道:“我帶你跳下樓去?”
謝安輕笑道:“不必,這樣會驚動大家。再說了,有的時候,監獄反而會是最安全的藏身之所!”
他站起身來,微笑的衝着楚思伸出右手。楚思略頓一頓,左手一伸,任他握上。謝安輕聲道:“你別慌,一切有我!”
楚思怔怔的望着他,點了點頭,眼見那些人捲上了二樓,她暗暗想道:要不是這是石虎的地盤,我也不會慌啊。是了,我有功夫在身,料那監獄也關我不住,到時再跑也不遲。
轉眼間,數十個官兵衝到了樓上。他們一對上楚思和謝安的臉,便都是一怔,同時臉上露出惶然之色。眼前的這兩個人,外表氣質實在是人中龍鳳,極爲罕見,多半是大有來頭的人物,把這樣的人物關在牢中,他們擔得起嗎?
“轟轟轟”的腳步聲中,大胖子氣喘吁吁的走到了樓上,他見衆軍士都圍着兩人發呆,不由怒道:“你們看什麼看?奶奶的,爺這種喜歡白臉兒的人,也沒有像你們這樣瞅着腳打軟!去,把他們全部給綁起來,關到大牢裡面去,怎麼,你們敢不動?是不是不想活了?”
他那“不想活了”四字纔出口,跟在大胖子身後的一個護衛便刷地一聲拔出了佩刀。衆軍士相互看了一眼,同時想道:是了,就算這兩人是有來頭的人物,那也是主子頭痛的事,我們暫且把他們帶了去,討了小主子的歡心再說。
想到這裡,衆人齊哄哄的衝上前,拿着繩子對着四人便是又綁又栓,轉眼間,便把四人綁成了糉子。
楚思看了一眼心定神安的謝安,不由湊過去低聲問道:“你在外遊歷,進過幾次大牢?”
謝安萬萬沒有想到她會問這個,不由回過頭來看着她,忽然,他淡淡一笑,衝着楚思眨了眨眼後,低低迴道:“這是第五次了。”
楚思低笑道:“原來是五進宮了。“
“小意思小意思啦。”
大胖子見四人都被綁住,不由大爲得意。他哈哈一笑,揮手道:“走,我們回府!”
走在街上,楚思本來還怕引起衆人的圍觀,哪裡知道他們這一羣人在街在大搖大擺的路過,街道上的行人見了遠在百米外便紛紛避開。
一個軍士解去楚思身上的繩索,把她朝牢房裡一推,說道:“這位小哥,得罪了。小人把你們四人關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其他的事,便不是小人能做主的了。”說罷,檔榔一聲把牢門給重重的關上。
謝安甩了甩手臂,狀如閒庭勝步一般的在小小的石室中走動起來。他走到石室右側的窗口,望着外面的景色嘆息道:“這牢房還可以看到外面的綠色,當真不錯。”
楚思歪着頭打量着他,嘿嘿兩聲,問道:“你剛纔說要到這裡藏一藏,難不成這裡會發生什麼事不成?”
謝安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說道:“正是,到了晚上你便會發現,能躲在這裡睡一覺,實是人生之大幸事!”
說罷,他衝楚思做了一個鬼臉,笑眯眯的說道:“不過到底爲什麼,我不會跟你說!”
“爲什麼?”
“無它,故弄玄虛,是謝某人的一大嗜好。”……
楚思都不知道自己翻了幾個白眼了,她學着謝安的樣子,把袍子一拂,盤膝坐下。望着謝安,楚思忽然問道:“謝安,你娶妻了沒有?”
謝安一怔,緩緩的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低聲道:“我沒有娶妻,只是已有婚約。”
楚思聽到這裡,心中一格,不知爲什麼,突然覺得心情一下子低落了。她呆呆的望着地面,暗暗想道:他居然定親了,是啊,這個時代的人定親都很早的,他定了親也是尋常事!
石室中,突然變得安靜之極。楚思沒有說話,謝安不知爲什麼,也沉默下來。
石室雖然小,但勝在乾淨而明亮。在石室的角落上,有兩個草堆,到了晚上,楚思和謝安便各坐上了一個草堆。兩個護衛如同兩根木雕一樣,蹲在角落裡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