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上午,醉客居剛剛開了大門,張三見門外站了一壯漢,定睛一看,是飛鷹鏢局**英的隨侍週五。
張三道:“週五爺,這麼早來有什麼事情?”
“沒什麼事情,就是今天鏢局夫人胃口不好,韓二公子要我來爲夫人**一碗鮰魚湯。”
“是李氏靚湯嗎?”
“當然是李氏靚湯了,難道你其他的湯還要勞煩我親自跑一趟嗎?”
“那真是不好意思,小店的李氏靚湯向來不外賣的?”
“難道連飛鷹鏢局也訂不到一碗湯嗎?”
“這個…”張三打了個頓。
“這是韓二公子孝敬鏢局夫人的湯,可是你們李氏靚湯天大的面子。”
“這個,小的確實做不了主,小的去請示下掌櫃的?”
“都是自家兄弟,有什麼好瞞人的,這個醉客居除了金掌櫃、崔帳房外,不就是你張三哥是個管事的人,這個我們二公子不知道,我們兄弟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週五是韓二公子的近隨,與醉客居的衆夥計都熟識,知道張三雖然是個店小二,但平時都是單獨向金掌櫃彙報,可以說是金掌櫃的嫡系夥計,衆店小二都不敢得罪他,說他是金掌櫃安排在店小二中間的眼線。
“我也不瞞週五爺,李氏靚湯是我們掌櫃新請的大廚做的,他說了,這個李氏靚湯不送外賣的,這個大廚本事了得,我們可不敢得罪他,前幾天不知道推掉了多少李氏靚湯外賣,我們還被那個大廚訓斥了一番。既然是韓二公子的要求,我這就去向掌櫃的彙報,由掌櫃的去和大廚商量,週五爺就稍等片刻,先進來喝杯茶。”
“好,你快去快回就是,我在大堂等你,你可千萬向金掌櫃的說明情況,我這裡沒有李氏靚湯回去交差,可是要受罪的。”
“知道了,週五爺稍等,我去去就回。”
過了一盞茶功夫,張三從裡房走出,週五問道:“張三,怎麼樣,金掌櫃答應了嗎?”
“答應了,不答應怎麼對得起週五爺。”
“這就好,這就好。”
“不過金掌櫃雖然答應,咱們那個叫李虎的大廚可沒答應。”
“什麼?那到底是……”
“是這樣的,週五爺聽小的把話說明白,剛纔我去找金掌櫃把週五爺的來意說了,金掌櫃立馬帶着小的去找李虎大廚,不料李虎大廚偏偏不答應,金掌櫃好說歹說,李虎大廚就是不答應,最後金掌櫃就說把其他預訂席上的湯撤換一碗,那大廚才勉強答應。”
“你們哪裡請的大廚,這般難伺侯?”
“嘿嘿,也不瞞你週五爺,這個大廚原是崔帳房的老鄉,來投奔崔帳房的,在我們金掌櫃面前做了一碗魚湯,金掌櫃一嘗,立馬聘下,月錢二兩,比崔帳房的月錢還高,聽說崔帳房因爲月錢的事情氣忿得不得了,那大廚現在可是我們醉客居的財神,剛聘下就給金掌櫃提了一大堆要求,我們掌櫃的也全都答應下來,其中一條,就是李氏靚湯不外賣拉。”
“這個李氏靚湯到底怎麼個好法?張三兄弟知道嗎?”
“這個我可不知道,這個湯從來就沒剩過,嘗過的客人都說好,就是說異香撲鼻,鮮味獨特,反正是世間少有的美味。”
“這麼說,兄弟我下次可要來嚐嚐,上次我們二公子帶人來嚐鮮,偏偏我拉肚子,沒有來,叫馬六那幾個小子佔了便宜。”
“這個簡單,下次週五爺要來,提前給小的個話,小的給您安排就是。”
“那兄弟我先謝過了。這個湯這麼個金貴法,難道廚房裡面其他人就不會做嗎?”
“那個大廚鬼精得很,剛來就要求一人一間廚房,看都不讓人看哦?”
兩人聊了一會,廚房有人傳話,說湯好了。張三叫人盛上湯,蓋上蓋子,放入食品盒,親手遞給週五。週五遞上銀子,道:“那兄弟我先走了”
兩人拱手作別,週五在門外叫了輛馬車,一直送到飛鷹鏢局門口。一進門,看見馬六在門口侯着。馬六問道:“兄弟,得了嗎?”
“得了,金掌櫃親自找那大廚做的,好生不容易。”
“廢話不多說了,趕緊給夫人送去。”
兩人穿過幾進庭院,來到內宅,李玉兒的侍婢小月已經在門口等着了。見到他們兩人,笑道:“兩位纔回來啊,二公子已經等好半天了。”
“是,小月姐姐,咱兄弟可是一刻也沒耽擱,得了湯立馬就送回來的。”
“知道知道,把湯先給我,你們兄弟先歇會吧。”
週五把湯交給小月,小月捧着湯,穿過一個小四合院,來到李玉兒的房間。房內,李玉兒與**英正坐着桌旁等着,旁邊還有好幾個丫鬟,桌上的碗筷等物事都已備好。另一個叫小琴的侍婢接過小月手裡的湯,用湯匙舀了一點,用銀針試過,銀針沒有變色,才用小碗盛了兩碗,放在李玉兒與**英面前。
**英道:“娘請嚐嚐看,這個湯的確另有風味。”
“虧了你有孝心,一碗湯還記得與娘分享。”
“孃親過獎了,只要娘喝得高興,我叫他們天天煲好送來便是。”
李玉兒用湯匙嚐了一口,細細品了下,搖了搖頭,又嚐了一口,細品品。
“有什麼問題嗎?”**英見李玉兒神色有些凝重。
“英兒,你嘗過這湯沒有?”
“嘗過啊,味道很好的。”
“那你再嘗一口,喝慢點,告訴娘嚐出什麼?”
**英又嚐了一口,道:“沒什麼特別的啊?”
“那你記不記得爲娘教過你馬修草。”
“馬修草嗎,不是一種香料嗎?如果和一般的毒材混用,可以掩蓋毒材刺鼻的氣味。”
“可這湯裡不象是馬修草的味道啊。”
“這的確不是馬修草的味道,但爲娘可以肯定,這裡面加的是另一種香料,和馬修草的作用一樣,從沒有人用在食物上。”
“那湯裡面的鮮味也是加了特殊藥材嗎?”
“不錯,這藥材將食物的鮮味發揮到極致,普通的佐料絕對沒有這種效果。”
“孃的意思是說,醉客居的大廚來路有問題。”
“不錯,雖然不敢確定,但娘有八成把握,我倒是想不通,有哪個江湖人物會隱身醉客居,做出這麼一碗湯來。你經常去醉客居,你見過那個大廚沒有。”
“這個孩兒倒沒有,只聽說這個大廚乾乾瘦瘦,不十分象大廚。”
“最近這段時間,洛陽武林人物急劇增加,你出門要注意些,平時多在家看書習武。”李玉兒嚐了這碗鮰魚湯,倒是喝出了別人沒有喝出來的東西,不愧爲毒婆婆的衣鉢傳人。
“知道了,娘,孩兒最近幾年功夫都沒有什麼進展,孩兒自己也是苦惱萬分。”
“這個也怪不得你,你的性子本不適合練習鷹爪功,你可以向天外刀他們討教一些,如果咱們有個劍術高手就好了,你的身體是學劍的好材料。”
“大哥對孩兒武功進展十分不滿,幾次提醒孩兒,還不讓孩兒隨意出門。”
“你大哥也是關心你,最近事情多,你不出門也好,你叫天外刀和百事通兩天下午去見見那個醉客居的大廚,最好掂量掂量他是何門何派?”
“是的,孩兒知道了,百事通見識廣博,相信一定可以探出那個大廚的來歷。”
“這個人絕不簡單,我看有可能也是同門中人。”
“師祖門下不都是些女弟子嗎?沒有聽說孃親還有師兄弟啊。”
“我們同門是沒有男弟子,但你師祖的毒功源自苗疆,苗疆那邊可能有你師祖同門的傳人,要算起來也是我門中人,但你師祖與苗疆的同門幾十年來互不來往,雖說同門學藝,卻沒有同門之情。再加上兩派各經過幾十年的光陰,毒功各有發展,毒功的不同之處也頗多了。你如果碰上千萬小心,聽說你師祖當年與同門之間還頗有芥蒂。”
“孩兒自會小心,孃親不用過於擔心。”毒婆婆師傳苗疆,這還是**英第一次聽李玉兒講到,如果不是適逢湊巧,李玉兒也不會告訴他,本來鏢局中人對她出身毒婆婆門下就有芥蒂,如果在和苗疆人士扯上關係,恐怕李玉兒在鏢局的日子就更加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