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情緒的釋放。
莫一辰跪在地上,用力的哭着。哭着生前的痛苦往事,哭着死後的百般無奈。模糊的眼前閃過兒時美好的家庭生活。
一雙大手放在他的肩頭,有力的握了握。讓人熟悉的感覺。曾經無數次,莫一辰低落的時候都是這雙手給了自己力量。而那支撐自己的力量,也輕易的捏碎了自己的幸福。
莫一辰擡頭仰視,燈光下父親的臉那麼的慈祥。
“起來,男人再苦也不能跪下。”
莫一辰幾乎是被父親抽起來的,他坐在沙發上平復自己的情緒。父親走到衛生間擦了擦自己被打破的鼻子和眼角。然後輕鬆的走了出來,笑着說:“咱們倆好久沒見了,來,陪我喝兩杯吧。”
老莫拿來一瓶白酒和兩個杯子放在桌上。自己把酒瓶蓋打開,往小玻璃杯裡到。然後又到廚房拿來了一碟花生米。
“來,嚐嚐。這是我珍藏了多年的好酒。沒捨得喝過,今天咱爺倆喝了它。”
莫一辰拿起杯子跟老莫輕輕的碰了下。酒杯拿到鼻前,一股刺鼻的味道。莫一辰不喜歡喝白酒,太濃烈。他喜歡啤酒,清爽而相對柔和。
莫一辰抿了一口,剛準備放下,看到老莫一口氣下去半杯。
“啊。夠勁。”老莫滿意的把酒杯放在桌上,“你怎麼不喝?”
“我不太喜歡大口喝。”莫一辰冷着臉把酒杯放下。
老莫吃起花生,然後又不停氣的把剩下的酒喝光。“不給我倒杯酒麼?”老莫看了看莫一辰說。
莫一辰拿起酒瓶又倒了一杯。
老莫拿起酒杯又喝下去少半杯,然後說:“從你媽死後,我們就沒見過了吧。”
“是的。沒見過。”
“我記得你走前也跟今天一樣,跟我大吵了一架。不過當時,是我把你揍了一頓。哈哈,現在都變了,是你的時代了。”老莫說。
“你後悔過麼?那樣對媽媽,你後悔過麼?”莫一辰盯着老莫問。
“後悔?哼,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爸,可能以後就沒有機會了。今天就坦誠的說說心裡話吧。”莫一辰說着把酒一口氣全都喝下,又倒滿。
“哎,到我這歲數也看開了。過去的事早就無所謂了。但對於你母親。。。。。。”老莫拿起杯,莫一辰也端起來,兩人喝了一口。
老莫接着說:“我欠她的。我曾經覺得她不可原諒,就在她死了之後我還覺得她是活該。可是現在我覺得有什麼不可原諒的?我們都是受害者。”
“她是爲你才受了那些罪。”莫一辰說。
“不要說她爲了誰。她可以拒絕的。什麼關乎我的前途,比起這個我更在乎自己老婆的乾淨!”老莫瞪着眼說。
“這是沒成功,如果當時你升職了呢?你還會怪她麼?”
“哼。如果我升職了,我肯定會和她離婚。因爲她沒有利用價值了,而且也已經髒了。”老莫笑着說。
“你!”莫一辰又一股怒氣升了上來。
“別怪我。換成你也是這樣的。男人,自己可以不那麼幹淨。但是絕對不會容忍自己女人不乾淨。不管她是因爲什麼!”老莫喝了口酒。
“真是可笑。”莫一辰嘲笑着。
“不過,現在真的,真的。。。。。。”老莫搖着頭說,“真的很想她能在身邊。人老了,總想有個伴兒。太孤單了。”
“活該。”莫一辰喝了口酒,看看杯子裡還剩點,又全部喝了下去。
“是呀。活該,真是活該。”老莫也將酒飲盡,然後看了看莫一辰,“我有件事很奇怪。但是我老了,沒有能力去再找尋真相了。我想或許你可以,你可以去把真想挖出來。”
莫一辰又倒上了酒,這會兒他不再像剛開始那樣喝的很慢。他一口半杯,臉頰已經紅撲撲的。身體裡開始燥熱,好像燃起了一把火,從裡面烤着身體。
“什麼事?”莫一辰靠在沙發上問。
“我想知道爲什麼最後老張也沒有當上書記秘書。這點我一直好奇。”老莫砸着嘴說,“你母親是在書記上任前自殺的。按說老張和老龐的勾當沒人知道,老張也應該成爲書記秘書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沒有當上。而且不久老龐也退休了。真是奇怪。”
“這不好麼?誰也沒有得逞。”莫一辰說,“都過去的事,再去探究這些還有什麼意思?”
“是呀,可能真的沒什麼意思了。”老莫笑了笑,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一瓶白酒就在談話間喝了個乾淨。老莫醉醺醺的靠在沙發上,眯着眼看着天花板。莫一辰有些不太舒服,腹內的灼熱讓他躁動不安。整個身體就像要融化了一般,越來越軟。
“一辰,終歸是我對不住你們母子。我一時的貪婪斷送了我們一家人的幸福。如果可以,真想一切從來。”老莫起了起身子,看着莫一辰說,“我可能也活不了幾天了。你能不能原諒我?”
莫一辰忍着身體的不適,堅定的看着老莫說:“我不能。我不會原諒你,除非我媽活過來。”
這話就像給老莫判了死刑一般。他失望的低下了頭。
“哎,或許吧。或許我不可原諒。可是,兒子,我的兒子呀。有一天你也會後悔的。”
酒在身體裡肆意的發揮着自己的作用。老莫坐在沙發裡,不再動彈。
莫一辰的皮囊下發出灼熱的紅色,部分皮膚開始被點燃。
“太痛苦了。”莫一辰開始不停的說,“太痛苦了。我要,我要喝血。”
莫一辰止不住的抓扯身上的衣服,用手撓着皮膚。然後那點燃的皮膚一點點的被摳下,露出裡面白色的骨頭。
一點點、一塊塊,從身上脫落的皮膚越來越多。莫一辰開始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他從沙發滑落到地上,發出嗚嗚的**聲。
“你!你怎麼會這樣?”突然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鬼道托起莫一辰,“你喝酒了?”他看了看桌上的酒瓶問。
莫一辰已經爛掉的半個臉,露着白色頭骨。嘴張着,說不出話。
“你瘋了吧!你這個骷髏連肉身都沒恢復就敢喝酒?你知不知道這樣會毀了你自己!”鬼道說着架起莫一辰來到老莫近前。
“時間差不多了。來,喝了他的血。”鬼道把莫一辰按在老莫臉前。
莫一辰抵抗着,他不能吸食父親的血液,即使他恨透了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