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在那裡,薄如紙、柔如紗,不悲不喜,不怒不爭,就那樣的在那裡。
只要看到陳萱怡的那張人皮,莫一辰就一陣心痛。有心迴避,可又不得不面對。自己那張皮不能再穿,被宓福帶回了聖殿。如今唯一可以選擇的就是陳萱怡。
可是要怎麼穿的上呢!
莫一辰回到臥室,走到窗邊。赤瑰因吸足了血液而變得異常飽滿,那黑紅色的花瓣好像要滴下水滴一般。瑰舌愉悅的搖晃着,它又在期待着主人的飲用了。
莫一辰嫌棄的皺皺眉,他知道必須要吸些血液。
本子上又出現了新的任務。莫一辰沒有理會,他正在想着如何從赤瑰那個讓人看着噁心的瑰舌裡吸出血液。
莫一辰走進它,赤瑰開始變得興奮。它將瑰舌伸展,晃動着等待着莫一辰含住、吸食。
這像極了一個奇醜無比的女人正在撅着嘴等待被親吻一般,雖然可以忍受,但是總會忍不住反胃。
莫一辰還是很嫌棄。他看了又看,始終無法把嘴湊過去。瑰舌舞動着,迫不及待的要爲主人輸送血液,只有這樣它纔會有存在的價值,自己纔會開心。
“死就死吧。”莫一辰想着,端起赤瑰,張嘴含住了瑰舌。
一陣噁心。
瑰舌很滑很冰涼。含在嘴裡它還是會不安分的來回蠕動,就像嘴裡含着一條蛆。莫一辰乾嘔起來。赤瑰的花體部分隨着瑰舌被含住而綻放。黑紅色的光擴散開來。飽滿的花片可以看到血液聚集着向瑰舌那裡彙集。
很快,莫一辰的口腔裡便充滿了血的味道。
“好清涼。”血液一進入口腔,莫一辰便不可控制的吸了起來。這吸允讓赤瑰無比歡樂。它開始提供更多的血液,更快的流入主人的嘴裡,來討主人歡心。莫一辰也忘了瑰舌那讓人噁心的感覺,盡情的吸着。
“好舒服!好滿足!”當莫一辰吸夠了之後,他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赤瑰開始變得暗淡,軟弱無力的耷拉着,好像枯萎了一般。莫一辰將它輕輕的放回窗臺,不知道爲什麼這會看着赤瑰感覺它可愛了許多。
“你好好的休息一下吧。”莫一辰竟然溫柔的說,“又有新的任務了,如果順利,你很快又會精神起來的。”
赤瑰努力的晃動了兩下瑰舌,然後便不再動彈。莫一辰笑了笑,起身離開了臥室。
打開本子,上面出現了一段話。
“小奧,男,7歲。裡二鋪子村。限時3小時。”
莫一辰一看,罵道:“開什麼玩笑!3個小時!這時間也太少了!”他看了一眼手錶,倒計時已經開始。
“媽的!這也太緊張了。”
莫一辰慌里慌張的走到陳萱怡的皮旁,很不情願的拿起來,然後穿在身上。
“對不起。如果你還有知,就原諒我吧。”莫一辰心裡想着,“或許這樣也好,至少能感覺到你,至少你能多在這個世界上存在3個小時。”
人皮一穿上人,立刻和身體相融合。
莫一辰成爲了一個女人。
顧不得許多,他裝備好,前往裡二鋪子村。
裡二鋪子村是南山市的城中村。市政規劃中這裡一直是要拆遷的,拆遷後這裡要修一條新路。可是因爲沒有錢來補償被拆遷的村民,於是這個項目遲遲不能動工。就在這耽誤之中,村民們將自家的樓又多蓋了幾層。
莫一辰來到裡二鋪子村時正是中午十二點半。村民們正在做飯吃飯,村裡的街道上人比較少。莫一辰四下尋找,不知道這個叫小奧的男孩在哪裡。
這時一個騎電車的男人迎面過來,莫一辰截住他問:“打聽下,這村裡有個叫小奧的男孩麼?”
因爲莫一辰並未意識到自己是陳萱怡的樣子,還是用男人的習慣和姿態與那個人說話,這讓對面的男人一愣,上下打量着莫一辰。
莫一辰一下子反應了過來,連忙害羞的說:“大哥,你能告訴我麼 ?”
男人這才一笑:“哦。你說的可是那個栓子?他在那邊。”
“栓子?”莫一辰納悶的問。
“我們這裡沒人叫他小奧。都喊他栓子。至於爲什麼,你看了就知道了。”男人說着騎着電車走了。
莫一辰按男人指的方向,來到了一個很破舊的小房子前。他上前敲了敲門。沒有人應答。又使勁敲了敲,還是沒有人應答。
“有人麼?我要進去了哦!”莫一辰說着試着推門,結果門還真開了。
進了門是一個很小的院子。莫一辰掃視了一下,心裡一驚。
院子靠近屋子的地方,躺着一個人。只是乍一看的時候,還以爲那是一條拴在柱子上的狗。
不過,那並不是狗,而是一個孩子。
一個瘦弱的孩子。
莫一辰走進他,發現這個孩子正在睡覺。他全身骨瘦如柴,看着他,莫一辰才知道什麼叫做皮包骨。有時候,莫一辰甚至覺得自己都能看到那骨頭連接處的模樣。
孩子蜷着腿縮成一團,眉頭緊皺,好像很痛苦的樣子。睡覺的時候,還不由自出的抽搐一下。
身上很髒,還有很多的傷口。
莫一辰輕輕的蹲在孩子身邊,雖然他不肯定,但也大概知道這就是小奧。
“孩子,醒醒,醒醒。”莫一辰溫柔的拍了拍小奧。
小奧緩緩的睜開眼,當他看到莫一辰時,突然驚恐的坐起來,迅速的後撤。因爲害怕,渾身不住的顫抖起來。
“你不要緊吧?”莫一辰關切的問。
“你想幹什麼?”小奧小聲的說,聲音小的幾乎都聽不見。
“我路過這裡,看到你睡在地上,就進來叫醒你。在這裡睡會着涼的。”莫一辰儘量表現的像個女人。
許是陳萱怡的樣子讓小奧有安全感,他很快不再顫抖。然後膽怯的說:“我都是睡在這裡。”
“什麼?爲什麼?”莫一辰吃驚的說。
“我奶奶不讓我進屋。”小奧說。
“爲什麼?”莫一辰還是不理解。
“她說她看見我就煩,所以就讓我呆在這裡。”小奧說這話時很平靜。
“那爲什麼還拴着你?”莫一辰拿起鏈子看了看。那鏈子足有兩個手指那麼粗,拴在小奧的腳脖子上。因爲長時間的拴着,小奧的腳脖子已經脫了皮破掉了一層肉。而且始終長不好,有點潰爛。
“因爲我出去玩。她怕我找麻煩,所以就拴着我。”小奧說。
“你怎麼不跑?”
“我跑了就沒人照顧奶奶了。”
莫一辰鼻子一酸。爲什麼大人這樣殘酷的對待他,他卻還能這樣純真的守在大人身邊。
“你怎麼這麼瘦?”莫一辰開始鼓搗鏈子,想要打開。
“我一天就吃一頓飯。奶奶說吃多了有了力氣就會出去惹禍。”小奧看着莫一辰鼓搗着鏈子。
“你不能這樣子。來,跟我出去。我帶你吃點飯。不然你會餓死的。”莫一辰打開鏈子,拉起小奧。
當他拉住小奧時,就像握着一根樹枝一樣。
“我不能出去。奶奶回來發現會打我的。”小奧有點掙脫,可是他太虛弱了,根本掙不開。
“沒關係。有我在。不用怕。”
說着莫一辰便帶着小奧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