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殿,死亡世界裡莫一辰唯一熟悉的空間。
當他看着鬼道走向聖殿的大門,並要打開它時,心裡一陣恐慌。莫一辰忍不住的喊:“等等!”。鬼道沒有回頭,只是低着聲音說:“你怕了?”
莫一辰低下頭:“是的。我,我怕我出了這扇門,就沒有回頭路了。”
鬼道憋着嗓子笑起來:“你從死的那一天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可是,可是我不想再往前走了。”
“來吧。擁抱你的死亡,你纔會重獲新生。”鬼道說着,雙手用力拉開大門。
莫一辰的心瞬間縮成一團,他眯起眼睛,謹慎的向門外望去。
大門外的世界有些混沌,好像濃霧瀰漫。漸漸的,霧如紗般被一層層的剝去,一個灰色的、毫無生機的世界呈現在眼前。
莫一辰跟着鬼道走出大門。灰色的地,灰色的天,往遠處看去,就像一張巨大的灰色屏幕,根本分不出天地。
跨步走上這片死寂的大地,腳下很柔軟。莫一辰低頭看看灰色的地,用腳輕輕跺了跺。大地竟然微微陷了下去。這感覺很是奇妙,放佛踩在柔軟的氣墊上。莫一辰試着走上幾步,很平穩,並沒有站不住的感覺。
鬼道回頭看着莫一辰的舉動笑了笑。
莫一辰又伸出雙手。很溫暖。這裡的空氣都是溫和的。
“鬼道!”莫一辰說,“怎麼這?是暖的?”
“嗯。不然呢?”
“額。。。。。。不應該是寒冷的麼?”莫一辰問。
“誰給你說是寒冷的?”鬼道往前走去,莫一辰後面跟着。
“地獄不都是冷的麼?”莫一辰問。
“地獄?拜託,這裡不是地獄。地獄是你們人間的東西。這裡是冥界!”鬼道說。
“冥界不就是地獄麼?”
“冥界是冥王掌管的世界。不是地獄。”
“冥王不就是閻王爺麼?”
“不是。”
“那是什麼?”
鬼道不再回答,他覺得沒有必要跟一個對人間念念不忘的人多費口舌。兩個人在這個灰色的世界裡走了許久,直走的莫一辰有些睏倦。
“我們要去哪裡?還要走多久?”莫一辰打了個哈欠問。
“到血河的源頭去。”鬼道說。
“血河?”莫一辰想了想,“你說聖殿的地?”
“對。在冥界有一個血湖。從血湖延伸出的河流一直流到了聖殿。有需要的時候,聖殿的地就會變成血河,不需要了又會變回去。現在,我們就要去血湖那裡。你需要在那裡恢復身體。”鬼道解釋着。
“可以告訴我,這些血都是哪裡來的麼?”莫一辰說出來又想收回去,這問題還是不知道答案的好。
“嗯。等到了血湖後我會告你的。”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灰色的世界盡頭出現了一道紅色的線。鬼道興奮的指着那條線告訴莫一辰那就是血湖的所在。莫一辰興奮又緊張,不由的加快了腳步。
那條線開始變粗、變寬,它把天地分開,也將周圍的世界染紅。
莫一辰發現,隨着血湖越來越近,本來荒蕪的大地開始出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這些東西不大,有約三四十公分高。它們活動靈敏,常在不經意間從身邊閃過。這東西顏色發黑,所以一時間很難看清楚那是什麼。
開始只是偶爾的一兩個閃過,不久就多了起來。莫一辰仔細留意着想看清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
“可能是些小鬼吧。或者是什麼小精靈。”莫一辰心裡想。
鬼道發出咯咯的笑聲。
莫一辰沒好氣的問:“你笑什麼?”
鬼道說:“是不是在想那些個躥來躥去的傢伙是什麼?”
“是呀。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有。它們是什麼?”莫一辰問。
“你仔細看看不就得了。”鬼道說。
“可是我看不清。”
“沒有什麼看不清的,只要你想你就能看的見。”鬼道說。
莫一辰懷疑的又開始注意這些活躍的傢伙們。這時正有一個從莫一辰身邊閃過。莫一辰屏住呼吸,心想一定要看見。說來也奇怪,剛纔怎麼看也看不見的傢伙,這會竟然清晰的出現在眼前。
那黑紅色的花朵、暗紫色的管子都讓莫一辰很熟悉。
“赤瑰!”莫一辰驚訝的喊道。只不過這些赤瑰並不是栽種在地裡,而是在花朵下面長着兩條細細的小腿和小腳丫。它們十分靈活,竄上跳下,一轉眼的功夫就從一邊跑到了另一邊。
“這些?這些是赤瑰?”莫一辰指着它們問。
“是呀。”鬼道看了看這些傢伙,“它們是野生的,是不能被使用的。”
“這也有野生的?”莫一辰不可思議的說。
“是呀。血湖的周圍生長着很多赤瑰,它們靠血湖裡的血液生存。奔跑是它們每天都要做的事。只有這樣它們才能更強壯。”鬼道繼續往前走。血湖的輪廓已經完全出現在眼前。
“可是它們還有腿。我窗臺的上就沒有。”莫一辰看着越來越多的赤瑰不由有點渾身發麻。
“當然。我不是說了,它們是不能被使用的。只有那些夠強壯的赤瑰纔會被抓住,然後除去它們的腿腳纔會被用來當血器。”
“好殘忍。”莫一辰憋着嘴說。
“怎麼會!你以爲長着腿腳對它們來說是好事?”鬼道回頭看着莫一辰說。
“總比砍去了好吧。”
“哈哈。你真是,哎。”鬼道搖着頭,“其實長着腿腳的赤瑰是很痛苦的。它們每時每刻都會被一種疼痛折磨,只有不停的奔跑才能緩解那疼痛。每個赤瑰都會努力的不斷的跑,儘快的讓自己變的強大。這樣纔會被拿去砍掉腿腳,然後被使用。要知道砍去它們的腿腳就是斬斷了它們的痛苦。這是一種重生。所以赤瑰會很忠誠於自己的主人。”
“自己的主人?”莫一辰納悶的問。
“對呀。就像你的赤瑰,它只屬於你。赤瑰會將第一個吸食它體內血液的人視爲主人,然後忠心不二的爲主人服務。”鬼道眼睛發着亮光,“它們絕對不會爲他人提供血液,如果有人強迫吸食了血液,那麼赤瑰就會枯萎死去。當然,它們也會替主人去死。”
“什麼意思?”莫一辰聽的很投入。
“如果主人遇到危難,赤瑰會有感應,在主人不復存在前,它會先死去來緩解主人消逝的速度。”鬼道嚴肅的說,“所以,擁有的赤瑰越多,就越安全。”
“難怪你有那麼多赤瑰!”莫一辰想到鬼道身上的赤瑰說,“可是他們怎麼在你身上?”
“這個,你還不需要知道。”鬼道笑着說,“你的院子裡有很多赤瑰。現在你知道了吧,我都是爲了你好。只要你去吸了它們儲存的血,它們就會視你爲主人。”
“這麼說它們現在還算不上我的。”
“當然。”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血湖邊。一片巨大的、紅色的、無邊際的血湖展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