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大隊的休息室裡,厚重的窗簾擋住了中午強烈的陽光。屋子裡空氣不是很好,地上滿是菸灰,菸灰缸已經成不下多餘的菸蒂。一個因長期泡茶被染成深褐色的玻璃水杯敞着蓋放在桌子上。竹藤椅子上一個男人衣衫不整的閉着眼打着鼾。
時鐘接近一點。一陣倉促的敲門聲打斷了男人的午休。
“李隊長!開門呀!李隊長!”門外一個警員慌張的拍打着門。李隊長睜開滿是血絲的眼,睡的有些迷糊的他看着門一時竟無反應。大約半分鐘,他才緩緩起身,走過去開門。
門外的警員順勢推門進來,皺着眉一臉的焦急,好像世界末日到了一樣。李隊長整理着衣衫回到辦公桌前拿起那個水杯喝了口水。
警員不安的說:“瘋老頭,死了!”
嘩啦,李隊長手裡的水杯掉在桌子上,水灑了出來。水杯滾到地上摔個粉碎。半天,李隊長只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李隊?李隊?”警員忍不住說,“要不要過去看看,那邊還等着您呢。”
“沒有破壞吧?”李隊長繫着襯衫扣問。
“沒有。只是封鎖,任何人沒有進入。”警員回答。
“好。”李隊長始終背對着警員。穿戴整齊後他戴上了墨鏡。警員有些奇怪,但是事情緊急也沒有多問。
開車前往沁心橋,走到距現場還有五百米的距離就已經被人羣圍了個水泄不通。警笛不停的響着,李隊長抽着煙不耐煩的看着窗外。穿過人羣進入警察的封鎖圈,李隊長下了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示意警員等在這裡,便獨自一人走向沁心橋橋洞。
身後嘈雜的人羣起勁的議論着。
“那人死的好慘呢。”
“你看到了?”
“我聽說的。剛有人經過那裡看到的。死的人被活剝後剖腹,嘖嘖嘖,慘着呢。據說他是自己看着自己死的。”
“已經有好幾個人是這麼死的。太可怕了。這個殺人魔要是抓不住,我看呀,還會有這樣的案子發生的。”
“現在鬧的滿城人心惶惶的。之前還都是晚上發生,現在這大白天的也敢作案了!最可怕的是兇手長什麼樣,誰也不知道。”
“你看看這幫飯桶,穿着一身警服什麼事也幹不成。天天對咱老百姓一副牛逼的樣子,真遇見事了,全完蛋!”
“你指着他們?哈哈,那這案子就破不了啦。”
“我聽說這老頭今天上午在橋上吵吵說他見過鬼爺什麼的,結果中午就死了。是不是他看到過兇手,然後就被滅口了?”
“哼,保不齊還真是這樣。”
李隊長聽着這些話,心裡很亂。他摘下墨鏡,佈滿血絲的眼裡充滿着恐懼。他邁步走向橋洞,可是沒走一步,都讓他感到不安。手裡的煙不住的抖動着,最後只能丟在地上。李隊長再三的深呼吸,因爲他知道接下來看到的景象是地獄的模樣。
李隊長看着陰暗的橋洞,微弱的吐了一口氣。當他走進去的時候,彷彿看到了兇手在衝着他微笑。
“來,看看我的傑作。”耳邊響起這樣的聲音。
瘋老頭坐在一輛排子車上,雙腿耷拉着。頭看着橋洞外。不過此時,李隊長更覺得他是在看着自己。像之前死去的人一樣,瘋老頭也是被剝了皮,腹部橫切着一道口子,內臟全部被掏空。整個現場沒有一滴血跡,就像這老頭沒有流過血一樣。
李隊長看着瘋老頭的臉,那張只有肌肉和乾癟血管的臉。奇怪,好像他在笑。眼裡留露着解脫的喜悅。嘴角掛着的笑容,不像是瘋老頭的表情,到更像是兇手得意的笑容。
李隊長迴避開屍體,查看周圍。不過,沒有任何他想要的線索。“一定不是人乾的。”李隊長心裡一直默默的說着這句話。可是,多麼可笑的話,多麼愚蠢的想法。
轉悠了半天,一無所獲的他走出陰暗的橋洞。陽光灑在身上,好似重回人間。李隊長揮揮手,警員們紛紛上前處理起現場。
一個老一點的男人走到李隊長身邊,給他點起一根菸,問:“怎麼樣?”
李隊長搖着頭,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再給我點時間。”
“老李呀,不能一直這樣。現在上面給的壓力很大呀。搞不好,你我都要倒黴的。”老男人說。
“沒有什麼比現在更倒黴的了。”李隊長踩滅煙,徑自離開。
於此同時,莫一辰正在自己的房間裡看着李隊長所給的資料。現在他精神充沛,雖然瘋老頭老了些,可是血液倒很新鮮。扒下的那張滿是褶皺的人皮,正放在密室的血瀑布裡浸泡。一會兒,這人皮將會派上用場。
莫一辰從一堆的資料裡挑出了一個拿在手裡仔細的看。這是一個年輕女人,大概也就二十歲出頭。濃妝豔抹的樣子一看就不是正經人家的姑娘。莫一辰把這資料仔仔細細的看過後,確認這個女人的死就是自己所爲,可是爲什麼自己卻沒有印象呢?
莫一辰想起瘋老頭告訴他的地址:沁心橋北岸向西100米的衚衕最邊上的一家就是這女人住的地方。
有必要去這個地方看看,或許會發現什麼。
正想着,手機響了起來。莫一辰興奮的以爲是張少楠,不過他還是失望了。電話裡低沉的男人有力的說:“是你做的,對麼?”
莫一辰心裡很不爽,口氣卻輕鬆的說:“李隊這麼閒給我打電話?”
“是你做的吧!那個老頭的死。”
“哪個老頭?我說你是不是有毛病!別死個人就往我身上推好不好!”
“我知道是你!我一定會證明的!”
李隊長掛掉了電話,那嘟嘟聲讓莫一辰竟有些畏懼。“不行!我要儘快瞭解這幾天發生的一切。如果有必要,李隊長。。。。。。”
莫一辰眼裡冒出熊熊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