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總會讓人想到大海。想到大海不免會想到那些浪漫的場景。
莫一辰此刻看着的一望無際並沒有讓他想到浪漫,反而是一陣陣沒來由的緊張。紅色的湖面格外的平靜。乍看去是透着亮光的鮮豔的紅色,可是再看上一會,就會發現湖水是暗紅色的。越看顏色越重,盯着時間長了,那湖面的顏色竟然成了黑色。
莫一辰退後了幾步,雖然湖面連波紋也沒有,可是還會有眩暈的感覺。
“這裡就是血湖了。”鬼道說着,竟然用手摘掉了笑面。躲在袍子裡的他雖然看不到模樣,可莫一辰能夠感覺到鬼道充滿着敬畏。
鬼道輕輕的跪在了湖邊,低着頭,嘴裡嘟囔着什麼。然後他伸出胳膊,用手在上面劃出深深的一道,將流出的血滴在了湖裡。
“你在幹嘛?”莫一辰不解的問。
鬼道沒有馬上回答,他一直等到血不再流出,才把手收了回來,緩緩的站起身。之後又把面具戴上,一如往常的笑臉下看得出他很滿足。
“朝聖。用你的思維應該這麼說吧。”鬼道說。
“它很神聖麼?”莫一辰也對這湖多了幾分敬畏。
“是的。它是我們存在的源動力。沒有它,就不會有我們。”鬼道說。
“難道不是冥王纔是這裡的主宰麼?”莫一辰問。
“額,是的。冥王是一切的主宰。可是,額,就像是,嗯。。。。。。就像是人間的信仰吧。總要寄託於什麼,這樣纔有堅定不移的信念。”
莫一辰笑了起來:“信念?你們還講信念?真是可笑。”
鬼道一本正經的說:“是的。也像是一種聯繫。如果說赤瑰和我們靠第一次吸食來確立這種聯繫並建立忠誠。那麼我們就靠這血湖和冥王聯繫,把血液滴進去,象徵着我們願意奉上一切守護冥王。”
“我也要滴血麼?”莫一辰問。
“你?”鬼道笑了起來,“你滴什麼?你連自己都快保不住了,還滴血。你來這裡是索取的。所以你要記住你得到的,都是冥王賜予你的。以後你要全心全意的效忠冥王。”
莫一辰嘟了嘟嘴,心想着:別扯那麼遠。先恢復了我身體再說吧。
一旁的鬼道眯着眼看了看莫一辰。
恢復莫一辰的身體就像是一場神聖的儀式。鬼道再次跪下來,對着血湖開始吟唱。
血湖呀,血湖。
流動的靈魂。
請激起血花,翻起血浪,將我吞噬。
奉上我的全部,安撫無盡痛苦的靈魂。
讓我融入你的懷抱,化作滴滴血水。
願偉大的冥王呀,再賜我新生。
我將在無邊的黑暗裡,做您最忠誠的跟隨者。
唱罷,鬼道伏地膜拜。這時,一直到處亂竄的赤瑰紛紛安靜了下來。它們圍繞着血湖站立着,並紛紛伸出瑰舌朝向血湖。
平靜的血湖開始起了波紋。慢慢的,波紋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形成了一個個浪頭。這些浪頭充滿整個湖面,漸漸的,每個浪頭都分割開來,變換起形狀。
“這。。。。。。這。。。。。。這是什麼!”莫一辰被嚇的喊了出來。他轉身要逃,卻鬼道一把抓住。
“你幹什麼去!”鬼道厲聲道。
“天哪!這是什麼!”莫一辰驚恐的說。
“這是血湖裡的靈魂!”鬼道說。
此刻,這血湖裡,一個浪頭變成了一個人。每個人都不一樣,他們長相各異,大小不一,性別不一。唯一相同的是,他們都有一張痛苦的臉。
不知道是怎樣的疼痛,讓他們的臉不停的扭曲着。他們張着嘴喊叫着,伸出的雙手用力的向上抓着,好像要逃離這血湖一般。
也有一些憤怒着,兇猛的撲向岸邊,似乎想要吞下岸上的一切。
赤瑰們雙腿開始顫抖,瑰舌不停的晃動。看着又像是興奮又像是害怕。
莫一辰是害怕的。這些巨大的血人,涌動着、呼嘯着,震嚇着莫一辰一刻也不想呆在岸邊。
“去,跳進去!”鬼道推了一把莫一辰。
“我不去!”莫一辰用力的往回撤,“會被他們撕碎的!”
“不會的。那就是些血。”
“怎麼可能!你剛剛還說那是靈魂!”莫一辰大喊着。
“是,是靈魂。不過是已經成爲血的靈魂。只是形狀罷了,事實上還是血液。”鬼道解釋着。
“那我也不去。我害怕!”莫一辰說。
鬼道並不着急,莫一辰的反應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從容的伸出手指,在莫一辰那黑影上一捅。就像氣泡一樣,黑影一下子崩開不見了。
一身焦黑黑的骷髏又顯現了出來。無力感和寒冷感再次襲來。莫一辰幾乎站不住。鬼道一手托住莫一辰,一手指着那焦黑的骨架說:“看看你,把它糟蹋成什麼樣。”
“我不是故意的。”莫一辰有氣無力的說。
“原本多麼漂亮、那麼晶瑩剔透、那麼棒的白骨,你忍心看它這樣?再說,你對得起她麼?”鬼道不慌不忙的說。
“誰?你在說什麼?”
“誰?你以爲你還能存在呀?沒有她給你的那副白骨,你早就不存在了。”鬼道說。
“誰!你在說誰?”莫一辰焦急的問。
“還有誰!宓福唄。”鬼道說出這兩個字時,莫一辰一陣眩暈,“她爲了救你,從自己羽翼上取出了骨頭做成這幅骨架給了你。不然那麼漂亮的骨頭你以爲是人類會有的麼?”
宓福,宓福!這個從莫一辰身邊悄悄消失的人,原來離自己這麼近。
“這,是她?”莫一辰摸着焦黑的骨架,心裡一陣難受。
“是呀。如果你還想恢復,就快下去。還有你不是想見宓福麼?等你恢復了,我就帶你去見她。”鬼道說。
“真的?”莫一辰期待的看着鬼道。
“當然。她就在這裡。只要你按我說的做,趕緊恢復了你的身體。我們立刻去見她!”
“好!好!我聽你的!”莫一辰連忙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