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死了死了，一了白了。
可是有些事不會隨着人死而消亡。它會複製在下一代上，繼續着上一代的恩怨情仇。
窗臺上赤瑰被莫一辰吸過後，無精打采的蔫兒在那裡。已經好幾天沒有大量的新鮮血液注入了。
需要獵取更多的人。不過在此之前，莫一辰還有件重要的事要去做。
週一的晚上，莫一辰隨着下班的人羣來到一個商品樓前。一些臨街店鋪把屋裡的貨品擺到了便道上，吸引着下班的人流。不過人們卻對此很是反感。這些貨物擋住了半個便道，步行的人們只得走在自行車道上。這讓自行車道有些擁擠。不停的有人按着電動車鈴鐺。
莫一辰在一家辦公用品店前停了下來。從窗子看去，裡面很冷清，沒有客人。只有一個年輕女人在屋子裡玩着手機。
莫一辰走進去，掃視了一下整個店。
“需要點什麼？”女人擡起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繼續玩着手機。
“你們老闆在麼？”莫一辰看着店面靠裡的一個門問。
“有事麼？”女人放下了手機，上下打量莫一辰。
“有事也犯不着跟你說。叫你們老闆出來。”莫一辰冷冷的說。
女人聽這話不高興的說：“老闆不在。有事你就說吧。”
莫一辰也不看女人，只說：“叫你們老闆來。”一種強大的壓迫感使得女人雖然不太樂意，可還是拿起店裡的固定電話撥起了號碼。
“喂。哥，有人找你。”女人斜着眼看着莫一辰，“是個男的，我沒見過他。”停了一下，女人問莫一辰，“你叫什麼？”
“姓莫。”
“哥，他說他姓莫。哦，哦。好的，嗯，我知道了。好，哥，那我先掛了。”女人放下電話，一轉之前的態度，笑呵呵的站起來給莫一辰倒了一杯水。
“莫哥。我們老闆說讓您等會。您坐這。”女人笑着把水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又拖過來一個凳子給莫一辰。
“謝謝。”莫一辰坐下來，“你忙你的去吧。”
女人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擺弄起手機。坐了一會兒，莫一辰覺得有些無聊，便也掏出手機來看，上面幾條未讀信息。
“晚上一起吃飯麼？”
“幹嘛呢？”
“忙什麼呢？也不回信息。”
張少楠的信息一條接一條，感覺像是查崗的領導。或者該說是女朋友吧。莫一辰慢悠悠的回覆：“晚上我要見一個朋友，不能和你吃飯。不好意思。”
信息剛剛發送，就收到了回覆。
“跟誰呀？男的女的？”
“男的。”
“哦。那，你吃完給我帶點回來。”
莫一辰沒有回覆，他有點討厭張少楠這種追着不放的感覺。好不容易自己一個人，沒有鬼道的盯梢，又來個粘人的她，真是一刻也不能自在。
店鋪的門被人推開，一箇中年男人穿着襯衫西褲走了進來。他有點謝頂，不過人挺精神。看上去散發着中年男人的成熟魅力。
一進店，男人先是看了看莫一辰。然後走到女人身旁，小聲說了兩句話，便笑着走了過來。
“莫？莫一辰？”男人笑着伸出右手。
莫一辰點頭說是，也握住了男人的手。男人的手有些粗糙，就像他人一樣，一定經歷過很多。
“張叔叔，我是。。。。。。”莫一辰開口自我介紹。
老張搖了搖手：“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老莫的兒子。”他有些不太自然的扭了下脖子，“你小時候我看着你長大的，一眼就能認出來。咳，好多年不見了。今天突然找我，肯定有什麼事吧。”
“是有點。不過，這裡不太方便。”莫一辰看了看那個女人。
老張明白，轉身對女人說：“去泡杯茶來，送我屋裡。”然後帶着莫一辰走到了靠裡的那間辦公室。
這屋子裡有些凌亂。辦公桌上堆滿了文件。一對單人沙發、一個小茶几，牆上掛着幅字。不過莫一辰看不出寫的是什麼。
老張讓莫一辰坐在沙發上，他自己則坐在了辦公桌後面。誰也還沒有開口說話，女人就端着茶杯走了進來。
“好，你出去吧。沒事不要讓人進來。”老張說。
女人答應着出去關上了門。屋子裡的氣氛有些不太自在，老張一直不自覺的扭動着脖子。
莫一辰還是最先開了口：“我這麼突然來訪，不會打擾到你吧。”
“怎麼會呢！”從老張的回答裡聽得出，顯然是打擾到了。
莫一辰笑了笑，靠在沙發背上，翹起了二郎腿。
“張叔叔，我想我來呢，您也大概猜到些用意了。我不想廢話，直接說吧。有些事我想弄明白。”莫一辰翻着眼皮看着老張。
“哈哈。什麼事？我還真猜不到。”老張也靠在椅背上。
“嗯，既然猜不到。那我就直接問。我想問問關於當年你和老莫爭秘書的事，以及我母親的事。”莫一辰的直白讓老張沒有想到。
他又開始不自覺的扭頭。
“張叔叔，我只是想問問，沒有別的意思。說實話，都是過去的事了，追究並沒有意思。不過，我還是好奇。我父親已經去世了，我沒辦法從他那裡得到答案。我只能來問您。”
聽了這話，老張猛地坐直身子看着莫一辰，一臉不相信的問：“你父親去世了？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前不久剛剛去世。應該沒有人知道吧。”莫一辰一臉很單純的樣子，“很突然的發病就去世了。因爲也沒什麼親戚朋友，所以應該知道的人很少。”
“哦，這樣子呀。那真是可惜。什麼病呀。”老張很關心的問。
“心臟病。喝酒引發的。”莫一辰說的那麼輕鬆，好像在說一個跟自己無關的人一般。
老張也發現了這點，他試探性的問：“你好像不太傷心呢。”
莫一辰笑了笑：“從我媽去世後，我就不知道什麼是傷心了。也沒有人能再讓我傷心了。”
他用犀利的眼神看着老張說：“我只想知道過去的一切。”
老張搖搖頭：“我沒什麼好說的。現在人都沒了，去追究以前那些事還有什麼意思。”
“對你來說當然沒意思。可我想知道我父母，尤其是我母親到底經歷了些什麼。”莫一辰的眼神讓老張有些害怕。
不過他還是不打算說些什麼。
沉默之中，莫一辰和老張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