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輝本來想隨手一扔,就跟丟垃圾一樣把何管家丟到時空裡,可還沒放手呢,轉頭一看被嚇了一跳,何管家血肉模糊的已縮成了一小團,轟的一聲響,肉體被時空磨成渣子最後消失無蹤,只剩下一身的衣物和幾張銀票和幾錠銀子,陳輝順手抓過銀票,丟了屍骸的衣物,回到無名跑車裡,小心肝還跳得撲嗵撲嗵的。自言自語道:“媽喲,這還真是殺人滅口毀屍滅跡的絕佳手段啊,就是太嚇人了點,不行,以後一拖進來就扔掉,免得還嚇到自己。”
銀票倒也不多,三百兩,再加上二十兩銀子,隨手塞進懷裡,再次穿越回古代。
“吃什麼屎?”腳步漸近,盧凌擡腳跨進了門檻,沒看到何管家,又因自己問的話好像有點不合適,皺着眉問:“何管家呢?陳大師你在叫什麼?”
陳輝支唔道:“沒……沒什麼,練……練練嗓子罷了。”是有點粗俗了,有辱斯文哪。
盧凌喊了幾聲何管家,沒人答應,喃喃道:“這老小子又跑哪裡去了……”在桌前坐定後,道:“大師可開始了。”
陳輝道:“大公子,在下作畫之前需要先明確一下價錢。”剛纔在書房裡坐着喝茶的時候,陳輝就細細的打量過了,庭院規模和室內的講究陳列,粗略分析,這完全相當於現代一個億萬富翁的級別,不好好敲上一筆怎麼對得起自己?
“什麼?”盧凌拂袖而起,若是在平時,他早將這無理之人哄了出去。“你難道不知我盧家身份,豈會做賴帳之事!哼!區區畫資我還給得起!”
現在是他們急等着找畫師,自己可半點不用擔心。陳輝正是捏準了盧凌這時的心理,奇貨可居的道理,他怎麼不明白。
“那請問你們找那個姓胡的畫師一般是給多少?”
盧凌斜眼瞧他,像是瞧一隻稀奇的動物,半晌才冷冷地道:“胡先生畫功深厚,往日來我都會給紋銀三兩,若是如今日這般喜事,會給足五兩。”
“大公子先不要發火嘛,要是畫得不滿意,在下分文不取。不過要是入得公子法眼,我要胡先生三倍的價錢!”
盧凌無奈的笑了笑,“後生小子,你這話好狂,好好好,本公子便答應了你,要是畫得不好,休怪本公子不客氣!”盧府對待騙子一般採取兩種手段,府上家丁衆多,只要招呼一聲,要麼打斷了腿扔到大街上去,要麼打斷了腿再拖去見官,治他個招搖撞騙之罪。
盧凌見陳輝身上似乎未帶畫具,略有些奇怪,便大聲道:“來人,伺候筆墨!”
陳輝卻是拱了拱手,道:“不用了公子,在下筆墨早已自備,但在此之前還有一個要求,這個要求若是得不到滿足,就算畫資給得再多,在下也沒有辦法作畫。”
“還有什麼你一併說了!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想在盧府玩什麼花樣!”盧凌不怒反笑,幾乎被磨得沒了火氣。
“在下這是家傳絕學,不宜在人前作畫,需在屏風之後。”陳輝回頭看了看屏風,又道:“這屏風中間仍有間隙,請再取一塊不透光的大布來矇住,只露出一孔即可。”
盧凌立即招呼下人佈置,果然是家大業大,盞茶工夫就一切備齊了。“變戲法的,快開始吧!”盧凌深感不耐,連稱呼都由大師直接降格成了“變戲法的”。
陳輝來到屏風之後,透過黑布上孔洞看着盧凌氣呼呼的模樣,不禁好笑,心道:“狂個屁啊!你這呆瓜再有錢又如何?要是在現代你有這麼大家產,我肯定怕你,可現在,你不過就是一個古人而已!”
再次回到車裡,陳輝把車停在商場門前,進商場花600梅元買了一個千萬像素的數碼單反照相機,營業員對陳輝的一身古裝居然完全沒有反應,不過想想也是,再過份也沒旁邊買遊戲機的那兩個傢伙怪吧,舌頭上、眉毛上都打滿了釘環,還真夠嬉皮的。先問清楚了這商場沖洗相片的地方,陳輝拎着相機回了自己的跑車裡,在這裡穿越還是比較方便的,車玻璃是採用過一些技術的,反正車外面是完全看不到車內的情況。
可是陳輝完全沒有料到,他的一舉一動,都完全處在別人的監視之下。
託德冷冷的盯着監控中的陳輝,一邊打電話報告:“長官,他又穿越了。”
電話那邊的人笑道:“很好,再觀察一段時間吧,現在的他還太嫩了點,嘿嘿,總之他需要什麼,就按市場價提供給他吧,當然也不需要降低價格,那樣會引起他的懷疑的。”
陳輝再次回到盧家書房屏風之後,盧凌仍跩得跟二五八萬似的,保持着一幅怒氣姿態,一兩秒鐘的時間流逝,對於一般人來說是沒什麼感覺的。不過要是當着他人的面進行穿越,畢竟不妥,被任何人看到突然消失兩秒,再次原地出現,不被人當成鬼神纔怪!
“盧公子請笑一笑,說聲‘茄子’!我可要畫啦。”
盧凌道:“快開始吧!”勉強擠出一點笑容,忽然覺得自己像個傻子,立即閉上了嘴。
攝影算是陳輝小小的業餘愛好,抓拍兩張靜態的人像,完全難不倒他,倒是來回的穿越,由白天迅速轉回黑夜,再由千年後回到古代來,讓人有種倒時差般的辛苦,不過就像是做飛機,慢慢習慣了就好。以前沒錢,只能用個普通的老單反機,玩起來成本也高了點,現在有錢買數碼單反,也就方便多了,而且陳輝也沒打算專業到配各種鏡頭,嘿嘿,現在雖然有那麼點錢了,可是比起世界首富來,還差得遠呢。
“媽的,剛纔居然忘了買電腦!”陳輝只能再次跑進商場裡,花9000梅元買了臺最頂級配置的超薄筆記本電腦,之後擠在自己的車裡處理了一下照片的光影效果,強化對比,接着便送到相館用快洗沖印了出來。雖說這來來回回的比較累人,不過想一想,每趟能賺十五兩銀子也還值得。如果換成梅元的話……現代白銀沒人回收,陳輝算了一下,這750克的白銀在古代按五十比一的比例可以兌換15克黃金,就相當於240梅元了,隨便動動手指頭,這也掙得不算少了,何況生意纔開始,不能心急嘛。
走出黑布遮擋的屏風,陳輝把手中的黑白照片遞了過去,“公子請看。”
巴掌大的黑白照片中,盧凌臉部稍側,眉頭微蹙,一副極有智謀又充滿富貴之氣的神情,由於特別設置了對焦位置,他身後的雕花門扇得到了一些合理的虛化,可說是一幅寫實到了極處,卻又不乏優美意境的畫面。
“這,這,這,這……”盧凌連說了六個“這”字,後面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捧着照片的雙手因激動而顫抖,這一刻,他突然發現自己原來長得如此英俊,每天照鏡子都沒有發現的優點,在這裡盡情呈現。
一個沒有見過照片這種現代產物的古代人,你叫他怎能不驚詫。
光影有點不足,因爲沒有補光,這傢伙臉上還有點油光,還好在後期PS了一下,面部也做了些柔化處理,否則真沒法看。陳輝對於這幅作品還不算滿意,心道:“只發揮了七成的功力啊……”他的技術雖說不上頂尖,但加工後至少也能超過一般級別的婚紗照。
“大公子,老太太真的等不及了,她已開始摔東西……這!”
先前的那個俏丫鬟碧玉再次出現在書房門口,豐滿的胸脯快速起伏着,顯然跑得很急。不過她的目光立即被盧凌手中的“畫”吸引住了,“盧、盧公子,這這是您的畫像!真真太像了,不不,不能說是像,根本就是!而且,而且好俊秀啊!”
婚紗照能夠把任何醜男新郎美化,不過陳輝還不屑於依靠那種完全依賴於化妝的技術,搞得都有些不像真人了。他只不過是將人物的優點儘量突出,缺點儘量隱藏,就好像西洋畫技法中的一例:獨眼、瘸腿的皇帝,被畫成了半跪着單眼舉槍瞄準的樣子。
憑良心講,倨傲的盧凌長得倒也不差,在陳輝手中一弄,自然更見效果。
讚賞了一陣畫像,盧凌眼珠子一轉,道:“碧玉,你是老太太最喜歡的丫鬟,先去擋一下沒事,暫時不要把陳大師的本事告訴她。”
“爲什麼?”不過這個叫碧玉的丫鬟很快反應過來,“我明白大公子的意思啦!您是要給老太太一個驚喜!”歡快的跑着去了。
盧凌閒閒的喝了杯茶,這纔對陳輝說:“陳大師請!”陳輝把手一伸:“請盧大公子先把這次的畫資結一下。”
“財迷!”盧凌笑着搖了搖頭,他覺得這些有相當造詣工匠技師都有怪脾氣,像城北的薜神醫,也是個脾氣古怪的老頭。
把沉甸甸的十五兩紋銀揣好,感覺真不是一般的好,比起紙幣實在多了。陳輝笑道:“盧大公子,在下多問一句,不知待會兒與老太太繪像,是要像這樣的七寸大小的,還是要更大一些的?”朝三暮四的商業手法,還是有必要運用一下的。如果在一開始就把最好的產品推出來,就很難在之後引發購買慾了,陳輝的自家設備最大能弄A3幅面的,先用黑白的照片把錢賺得差不多了,再出彩色的,又可以大賺一筆。
盧凌這才覺得手中的畫確實是小了點,“哦?還能繪製更大的!那耗時上……”
陳輝比劃了個A3的尺寸,道:“是的盧大公子,如果需要這麼大的尺寸,當然需要在下投入更多心血和時間,銀子自然需要更多,至少要一兩黃金。”頓了一頓又道:“不過公子要是隻需這種七寸的,價格自然不變,而且在下也覺得這種尺寸更易保存,如果拿來送給心上人之類的,是比較合適的。”
陳輝一方面進行着消費引導,一方面在使激將法,只要話說得恰到好處,不會引起有錢人的反感,又能讓他們產生更強烈的購買慾。
“這小子簡直是坐地起價!不過畫畫得確實好。”盧凌在心裡盤算了一下,雖說50兩紋銀才兌得1兩黃金,可這點錢對於盧家來說,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怎能叫他人看輕了。
“自然是要大幅的,不!要大小各一,只要先生畫得快畫得好,這點錢盧家還給得起。”
陳輝在盧凌的陪同下走入後園,真實見過陳輝的畫技之後,盧凌已不再有輕視之意。
後園不過比前院弄得更精緻一些,在陳輝眼中也算一般,不過再一次驗證,這盧家在安慶城絕對算是大戶,也是絕對的“大客戶”,這等商機可不能只做一錘子買賣,輕易的放過!無論如何也要留住這個回頭客。
剛剛穿過一座假山,一個三十五六的男子急匆匆的從另一條花徑上趕過來,“大哥!”那男子遠遠叫了一聲,盧凌立即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