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輝抓起桌上的銀子揣進了自己的衣袋。
和一屋子的死人呆在房裡很恐怖,陳輝到後院牽了毛驢,想了想,又拿出打火機在房上點了把火,趕緊走了。
也不知道那個劉舵主是來找周安商量什麼事的,這份情報沒拿到是挺可惜的,天魔教這些人的功夫都太可怕了,也不知道教主天魔道人是不是真像周安說的那麼厲害,可以在千里之外取人首級。陳輝心道:“他媽的,要是讓我找到了老巢,不殺你個乾淨纔怪!”
雖然感到安全多了,但一想到現在自己的實力也不怎麼強,而且再次變窮,就沒那麼高興了,一路上兩驢換乘,有點馬不停蹄的味道,向安慶城趕路。
“他媽的,那個狗道人應該不會有什麼未卜先知的本事吧,否則又何必派間諜潛伏來收集軍事情報?”話雖這麼說,還是有點不放心,如果周安說的是真的,確實是比較恐怖的一股力量,先不說那十萬教衆,舵主根本就是小嘍囉級別的,上面還有堂主,再上面有旗主,然後又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散人、護法、副教主,組織極其嚴密。一個舵主都厲害到這處程度,普通人被腿上打兩槍早就躺下只會哼哼了,那傢伙居然還能跑得像飛一樣,那速度,絕對比馬跑得快,太恐怖了……
來到一個小市鎮之後,先買了一大堆紙錢燒化給李之儀,算是盡了一下心,接着又花十兩銀子的高價,從一個大戶人家手裡買了匹馬,天色不晚就立即開房住店,一路小心謹慎,生怕真的遇上天魔教的追殺,一兩個人倒無所謂,但如果很多高手同時從四面擁上來,也不容易對付呢。
一路無事,第三天,來到了安慶城下。
正準備牽馬進城,一隊十幾人的官兵擋住了陳輝,“喂,小子,這兩天邊境方面的情況不妙,你的馬充公了!”也不管陳輝同不同意,一把推開了陳輝,直接牽過馬走了。
“還真是霸道啊。”因爲考慮到這軍士說的確爲實情,陳輝也就忍了,能爲邊境安全做點貢獻也還能接受,再加上天魔教的事就夠讓人頭大了,陳輝也不想再和**軍發生什麼衝突。“要不是看你們他媽的是兵不是匪,早就爆你頭了!”城門前守城的軍士幸災樂禍的看着陳輝,陳輝忍着鬼火,一邊在心裡發揮着阿Q精神,走進了安慶城。
因近來幾個千人隊的小股契丹騎兵至邊境劫掠,邊境互市關閉,距邊境最近的安慶城成爲最熱鬧的所在。集市上布衣長袍、羅巾綢客於鬧市中川流不息,一幅熱鬧繁嚷的景象,各種嘈雜的聲音充斥耳中。很有點“曖風薰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的味道,這些人居然沒有一點憂慮的樣子,好像滿以爲江山已固若金湯了。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本店有各種時鮮小炒,樓上雅間,後院有乾淨客房!”
“燒餅,燒餅!3文錢一個的燒餅,又香又脆!”
“我操你大爺!你小子瞎了啊!以後走路他孃的長點眼睛,再撞上本大爺把你腦袋擰下來!”“喲,爺,您這不是自個操自個兒嘛,犯得着嗎?”“找死啊,我大嘴巴抽你狗日的!”
得得得的馬蹄聲中,一個官府信使縱馬急馳而過,“孃的!耽誤了軍情叫你滿門抄斬!讓路!讓路!”馬鞭唰的一聲抽下,接着便聽得一人慘叫:“哎喲我的老孃咧!”
“老倌,你這扇子怎麼賣?”“這可是唐三爺的書法真跡!要二兩銀子。”“你扯淡!唐三爺的真跡我見過,哪有這般差?”
“張爺!什麼風把您老吹來了,快快,裡邊請,秋香奉茶,秋香!秋香!這個野丫頭死哪去了!”
“站住!抓敵國的探子奸細!”
陳輝在鬧市中穿行而過。兩個黑衣官差飛快的在他身側奔過,一邊大聲的喊着:“抓姦細!抓敵國奸細!切不可放跑了他!”
街頭熙熙攘攘,無數行人摩肩擦踵,街邊擺滿了小攤,賣花的老婦、出售女紅的中年女子、賣青菜的少年,挑着柴擔子樵夫……看到這一片繁華熱鬧的景象,陳輝還是頗爲意外的,“錦衣玉食的人也不少嘛!”陳輝的心思很快又回到了生意上,中低端市場暫時沒出路,不如走走高端的奢侈品路線,“嘿嘿,老子馬上就會有錢了……”
眼前少了前幾日一路所見的淒涼景象,陳輝馬上把自己要投身社會建設的偉大願望忘了個一乾二淨,一心只想到賺錢滿足自己的私慾上來。正想像着自己在梅國街頭開豪華跑車的樣子,“啊喲!”由於太擁擠,呆頭呆腦的陳輝額角被樵夫擔子一掃,方巾掉到了旁邊豬肉鋪的生豬肉上。
陳輝急忙捂住被擔子掃到的頭髮,低頭撿起方巾。在心裡暗道:“好險好險,幸好老子這假髮戴得牢,否則就穿幫了!總不成讓老子剃光了頭扮和尚吧,那還怎麼做生意?”
“對不起!是否傷到了公子?”那樵夫粗聲致歉,他的柴擔堆得高高的,粗手大腳,2米左右的身高,簡直就像個巨人一般,而且生得甚是壯實,說話聲音也很粗重豪氣。
哇靠,你是吃了象屎長大的啊,怎麼能長這麼高?陳輝站在那巨人面前,頭頂才齊了人家胸口,不禁在心裡嘀咕了兩句,無所謂的笑笑:“沒事,朋友小心些就是了。”
一把尖銳的殺豬刀伸到了陳輝的臉邊,肉鋪的屠夫喝道:“喂!小子,你沒事老子有事,你把東西掉在老子的鮮肉上,接着又拿你那髒爪子在老子這裡刨了一陣,這帳怎麼算?”
陳輝看着屠夫凶神惡煞的樣子,皺眉道:“你要幹什麼,這可是法制……”猛的意識到說錯,急忙收口。
屠夫從攤子後面走出,拿刀子在陳輝眼前晃來晃去,罵道:“狗日的今天不給老子個交待,老子就把你剁了!”
旁邊一個賣胭脂的老太太道:“宋屠夫,人家一個弱冠書生,手無縛雞之力,我瞧他那小腰還沒你胳膊粗,這不擺明了欺負他嗎?”周圍一陣鬨笑。
屠夫道:“孃的,老子最見不慣這些讀書的,以爲能吟兩句臭詩就很了不起麼?我家那臭婆娘就是被這種小白臉給勾引走的!今天要是這小子不賠老子的豬肉,這事不能與他干休!”說着拿刀抵住了陳輝胸口。這點力量連內層護衣都穿不透,陳輝自然也沒什麼可緊張的,所以就沒彈出鱗甲,只是暗叫倒黴,這殺豬的要想找死是無所謂,成全他也容易,可要這麼多圍觀羣衆,當衆舉槍打死他不好吧。
樵夫看到柴捆上的數十根頭髮,都是被自己扯脫下來的,知此事本是因他而起,便放下擔子,上前道:“放了這位公子!你的豬肉我來賠。”
屠夫雙眼一瞪:“你這臭打柴的算什麼東西,敢管老子的閒事?”說着揚了揚手中的刀。
陳輝眼睛向四周一掃,本是鬧市,這時已裡外圍起三層看熱鬧的人,最煩就是這種情況,周圍的人一起鬨,只怕事情就要鬧大,萬一屠夫衝動起來真的一刀捅出,那就不妙了,心道:“有把殺豬刀了不起啊?信不信老子崩了你!”“Fuck you!”嘴裡罵着,嗖的一聲,碩大的手槍已被陳輝飛快的拎出來,對準了屠夫的腦袋,這招他早就練得純熟無比,姿勢就像看過的電影裡那些大哥大一樣酷帥。
可惜屠夫不爲所動,“你拿塊黑鐵對着老子幹什麼?再不賠錢老子放了你一身豬血!”
樵夫怒道:“你這人怎可如此不講道理!你放手不放!”看着屠夫還在揚着臉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提起了沙包大的拳頭,一聲厲吼:“狗雜碎!”震得衆人耳中嗡嗡直響。碰的一聲響,屠夫仰面飛了出去,壓倒了兩個圍觀羣衆,又是一陣大呼小叫響起。
陳輝只覺得胸前一鬆,轉頭看去,屠夫傻呆呆的坐在地上,面部開花,相信鼻樑骨都被打斷了,血糊糊的一片,這種便宜不撿白不撿,本來在城門口時心裡就憋着火氣,正愁沒有地方發泄呢,把槍別回腰裡,衝過去飛起就是一腳,正踢在屠夫的臉上,接着又狠命的踢已側頭倒下去的屠夫的肚子。這種欺行霸市的人如果不一次給夠教訓,以後還不知道又會是誰倒黴呢。
樵夫扯了一把陳輝,道:“走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會官差來了又要多羅嗦。”
“欠扁的賤貨!”再狠狠的踢了兩腳過癮,陳輝跟着樵夫走出人羣。一般巡警在接到報案後五分鐘內就能趕到,不過在這個時代應該沒那麼快吧,再說看周圍那些人也沒報案這份覺悟,似乎打個架是很正常的,所以還不用像現代那樣打完了人趕緊飛奔。
那樵夫約三十五六歲,雖挑了重重的柴擔,仍走得很快。陳輝緊追上兩步,道:“這位大哥,多謝你剛纔仗意相救。這時已走出一段路,路邊攤販店鋪漸少,行人也不再擁擠,樵夫邊走邊道:“那狗日的屠夫,若是幾年前老子早就一把捏死他了,唉!”言中充滿悻悻,長長嘆了一口氣,頗有些英雄落泊之意。
陳輝心中一動:“媽的,要是把這大傢伙僱來給我做保鏢,估計會太平不少,多數人一看到他這副身板,早就繞着道走了。而且看他身上大補丁套小補丁的,估計家境也很差,花點銀子應該很容易就讓他答應吧,是了,如果多僱點保鏢,就不用怕天魔教的來尋仇了,只要緩出開槍的時機,那些人總不會真的刀槍不入吧?”陳輝馬上下定了決心,今後一定要多發展一點自己的勢力,只有自己的人多,夠強大,纔不需要每天擔驚受怕的。雖說實在打不過了可以穿越逃跑,可那也太丟臉了吧,難道以後只能躲起不到古代來了?
又想:“嘿嘿,不過怎麼說這大傢伙也挺講義氣的,總不能拿他來擋槍子的說,那也太說不過去了。”便道:“大哥,不如小弟做東,到那邊喝上兩杯如何?”
樵夫也不推辭,舔舔乾巴巴的嘴脣,嘿嘿笑了笑,來到街對面的酒樓外,他將柴擔隨手往路邊一放,和陳輝進了酒樓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