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旅途

葉歆和沈曦所坐的汽車停停走走,時不時的有人上車,又有人下車。葉歆堅持了一會,也撐不住了,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的打盹,不時的被遊客尖銳的嗓音所驚擾,漸漸的開始習慣了車上嘈雜的聲音以及男性售票員招客時發出的粗大的喊叫聲。

所以,當車裡響起一片驚呼時,葉歆並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然後,她就因一個緊急剎車而撞到前面的椅背上。

車停在了一條狹窄的盤山道上,前面的乘客有幾個下了車,其餘的也議論紛紛的探頭出去看着。

“怎麼了?”葉歆轉頭去問沈曦,卻發現那傢伙竟然還在打盹?!至少,他不肯睜開眼,顯然是打定主意不想多管閒事。

好吧,葉歆聳聳肩,這麼長時間了,至少她已經瞭解他的某些性格了。於是,她也探過頭問前面的一對年輕夫婦:“出什麼事了?”

“有人從山崖上掉下來了。”回答的是女方,而她的丈夫正在不遺餘力的探頭觀望。

“啊?”葉歆順着女人的手指看向右手邊津貼汽車的山壁,吶吶問:“這到哪了?”

“說是再2個小時就到芙蓉鎮了。”

葉歆愣了愣,已經出了風景區了?芙蓉鎮可不是旅遊大鎮,這地近不近遠不遠的怎麼會有人?

這時,車前面突然一陣混亂,然後售票員跑上來喊道:“麻煩哪幾位給騰出個地,腿骨折了,坐不了。”

“再來兩人搭把手啊!”司機在下面喊,兩個看熱鬧的男人就跟了下去。

上了車,一幫人亂哄哄的騰出了一排座位,也就有幾個人擠到了中間的臨時座位上,葉歆本想過去看看,可這麼一來,她也動不了窩了。

待受傷的男人被安頓好,司機大聲道:“各位朋友,這車會直接去吉首醫院,想去鳳凰的乘客可以在前面的車站下車,換乘。希望大家多多大家理解。”

“沒問題。”

“哪換車?”

“換什麼車啊?”

“車票怎麼辦?”

“車票我們會退半價的,大家放心,前面換車很方便,不會耽誤大家多久的。”售票員忍不住暗道倒黴。雖然不關自己的事,可也沒有狠心到見死不救的地步。那人傷的挺重的,除了腿骨折,進氣出氣都粗的很,估計是傷了內臟了。

一車子的人,沒有一個醫生,又不願惹麻煩,所以,只在最初提議用布沾了水陰溼了那人的嘴脣後,便都不再多管閒事了。

乘客們漸漸安靜下來,司機重新啓動車子,乘務員站在前面低聲和司機說着什麼,葉歆也坐下了,卻咬着嘴脣不知在想什麼。過了一會,似乎忍不住了,低聲對沈曦道:“真的不管?”

沈曦沒有反應。

葉歆繼續:“我們也在車上!”

這次沈曦終於睜開眼了,看了葉歆一眼,嘴脣動了動,但沒出聲:換車。

葉歆閉口,她就知道這傢伙會這麼說。但是……那個東西大概不會讓他們有換車的機會。

自古以來,這裡是獵狩者盤踞之處,可卻也是力量強悍的玄生最多的地方。這些玄生吸收着這裡的靈氣成長,隱匿在人羣中、山林中,就這麼在獵狩者的眼皮子底下一日日的強大,諷刺的是,獵狩者卻沒有什麼辦法找到它們。

不得不說,她和他的運氣可真夠‘好’的,就是這麼小的概率,也能讓碰上,真該去買彩票。

汽車煩悶的在林中跑着,車上的氣氛有些僵硬,一半是因爲旅途勞頓,一半卻是傷者時不時的**聲讓人心情壓抑。

走了大概近1個小時的車程,天色有些陰下來,很快,陰冷的空氣帶來一場山雨。又過了半個小時,有人開始擔心起山上略顯鬆軟的泥土來,有人開始擔心汽車打滑的危險,卻也有人在欣賞朦朧的雨景。

11:08分的時候,售票員抱怨了一句:“怎麼還沒到,今可慢了許多。”

司機沒有回答。

11:25分的時候,司機回頭叫了售票員一聲,然後壓低聲音說了兩句什麼,有人看到售票員眼睛突然瞪大,一臉疑惑的看了司機片刻,便回頭望向車窗外。

11:38分,售票員猛地轉過身,壓低聲音對着司機說了什麼,前排的人明顯的感覺到了兩人間緊張的氣氛,不由伸長了耳朵,隱約聽到兩個人似乎在說,他們……迷路了?

怎麼可能?!

11:45分,兩人已經不再交談了,看不到司機的表情,但售票員幾乎可以說是一臉驚駭的不住往四下張望,這下就連後面的乘客也察覺出不對頭了。

12:10分,售票員低咒一聲,拿出手機飛快的按了快捷撥號,可放在耳邊一會,又焦急的掛掉重撥,如此數次……

坐在第一排的中年男子見那售票員連手都在發抖了,剛想問發生了什麼事,旁邊的老婆已經遞出自己的手機:“用我手機試試?”

售票員面色緊繃的看了她一眼,一句話沒說,幾近粗魯的拿過手機就撥。

片刻後,售票員突然望向其他人,聲音有些顫抖:“誰的手機還有信號?”

幾乎是立刻的,所有人都拿出手機開始檢查、撥號、咒罵。然後,便有人大聲問出來:“出什麼事了?!”

售票員看着窗外,突然身上的力氣一泄,靠在車門上,滿臉青白,直到車裡再度開始騷動,他才低聲道:“我們,走不出去了。”

“你說什麼?”第一排的中年男子早就被弄得緊張起來。

“我說我們出不去了,我們死定了!”售票員也激動起來,吼了回去。

“都閉嘴!”在這種情況下,司機的怒吼總是多些權威的,尤其在車剛剛打滑之後。

然而,安靜持續不了多久,沒兩分鐘,再次有人問:“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了,大家一起想辦法啊!”

這話似乎拉回了售票員的一絲理智,但顯然,力度不夠。他苦笑看向車裡的乘客,不堪背重負道:“我們……我們早就該到換乘車站了。”看了眼不明所以的衆人,他破罐破摔道:“現在走的這條路,我們從未見過。”

衆人面面相覷,好不容易明白售票員在說什麼,卻又不明白。有的人擔心自己是不是正在經歷綁架,可看售票員那樣不像,可那個只管悶頭開車的司機卻讓人很不安。

一個男人站起來,大聲道:“如果走錯路,就馬上掉頭吧!”

這話說完,立刻便得到大多數人的附和。等人聲漸漸安靜下來,售票員才用一種快要崩潰的聲音道:“我們沒有走錯…….我們是走到了一條根本不存在的路上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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