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皓宗繼續說道:“第二,我在英招監獄裡被刺傷了左腎,腎衰竭的症狀越來越嚴重,我必須要考慮到萬一出現了不測,你和依雲又該如何生活。我現在將股份轉入你的名下,你在適當的時候,也可以將其贈予依雲,或者由依雲繼承。紫玲,你明白我的苦心嗎?”
沈皓宗幾乎等同於確立遺囑的表情,令韓紫玲動容,她點頭表示理解之後,說道:“你說的縱然極有道理,可是我對金銅礦一竅不通,平白無故得了那麼多股份,萬一做的不好又該如何面對大家啊?”
沈皓宗終於知道了韓紫玲的顧慮所在,便說道:“紫玲,你聽我說。我現在是聖溫貝託金銅礦最大的股東,不過前些年忙於咸陽宮的事情,幾乎很少來智利檢查工作,整個礦區全部交由懷瑾和應寒打理。他們兩個人再加上礦長埃多、工程師馬丁和礦業律師達西,組成了五個人的決策小組。凡遇重大決策,必須通過投票確定。所以,你通過股權贈予成爲大股東之後,並不需要切身參與礦區運營,只需掌握整個金銅礦的經營狀況便好。你明白了嗎?”
韓紫玲勉強點頭同意之後,沈皓宗又對沈懷瑾、羋應寒和曾雄雕說道:“方纔我對你們大嫂說的話,你們也都聽到了,也應該理解我的良苦用心了,對嗎?至此,大哥懇求你們,無論何時都要用心輔助你們的大嫂,切莫讓她和依雲受了歹人的迷惑,吃虧上當!”
沈皓宗這段肺腑之言雖然並未提及股份饋贈之事,但言下之意已經深入人心,不亞於臨終託付。沈懷瑾、羋應寒和曾雄雕皆拱手應道:“大哥放心,有我等在,絕不會讓大嫂和依雲受到半分損失!”
其實,對於沈懷瑾三人來說,這5%的股份可謂是天上掉餡餅,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的好事。僅以羋應寒和曾雄雕爲例,他們原來各佔2.5%的股份,如果按照每年純利1億美金計算,2.5%的分紅不過是250萬美金。現在劇增到了佔股7.5%,則可獲分紅750萬美金。這憑空多出的500萬美金,便約合將近1億秦幣。
既然衆人都不再存有異議,沈皓宗便命沈懷瑾當場致電達西,要求達西儘快擬定股權轉讓合同,同時制定新的公司章程,以文字形式將新的股東姓名和所有股東佔股比例確定下來。
沈懷瑾掛斷電話之後,沈皓宗對韓紫玲說道:“紫玲,還有一事需要抓緊時間處理。我建議儘快由懷瑾帶你在智利開立一個銀行賬戶,以便隨時可以完成大額資金的轉入和轉出。除了去年幾億美金尚未轉入的應得分紅,實不相瞞,我在德意志銀行西土香港分行還有3億美金的存款,我擔心尚國一旦發佈了國際通緝令,那筆資金有被凍結的風險。所以,等你開立了新的賬戶以後,我要親自去一趟西土香港,將那筆資金轉入你的賬戶,由此才能天下太平。”
韓紫玲聽罷,自然明白此事的利害關係,連忙點頭應唯。她雖然對沈皓宗居然擁有如此龐大的資本有些心驚膽顫,但是依然表面上保持泰然自若。
休息了兩天之後,沈皓宗和韓紫玲便搭乘國際航班,來到了西土香港。沈皓宗已經提前聯繫了德意志銀行香港分行的副總裁汪靜波,藉口是聖溫貝託金銅礦準備擴大產量,所以急需這筆資金採買各種大型礦山設備。汪靜波親自陪同沈皓宗辦理了轉賬手續,同時應沈皓宗要求,在德意志銀行香港分行爲韓紫玲開立了新的賬戶。
韓紫玲從未來過香港,沈皓宗便決定陪着韓紫玲在香港遊玩兩天。韓紫玲對諸如迪士尼樂園和海洋公園之類的景點並不感興趣,所以兩個人便決定前往中環、銅鑼灣和尖沙咀的幾個購物廣場逛街。
沈皓宗自覺虧欠韓紫玲的太多,所以便想盡量給韓紫玲多買一些奢侈用品,權做彌補。但是,韓紫玲卻拒絕接受,她說自己並不習慣使用這些奢侈品,還是物美價廉、經濟實惠的物品更經久耐用。
逛完了置地廣場、太古廣場、時代廣場和世貿廣場,韓紫玲並沒有買到幾件稱心的衣物,眼看天色已晚,兩個人便來到了旺角的通菜街。一進通菜街,韓紫玲猶如龍歸大海,歡喜的不得了,看的沈皓宗只剩下捂嘴竊笑。正在此時,迎面一箇中等身材的男子突然對沈皓宗說道:“請問你是君上嗎?”
沈皓宗被這句問話驚得頭皮發麻,他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香港遇到秦國的熟人。但是仔細端詳對方,卻看似眼熟又不曾有過記憶,於是便搖頭不語。
對方見沈皓宗如此,便繼續說道:“君上不記得我了嗎?我叫陶陽碩,曾是咸陽宮的侍從!”
沈皓宗此刻已經有了印象,他依稀記得這個陶陽碩是第一批被清退的軒轅宗或復興黨的關聯人員,沒有想到會在此相遇。沈皓宗明白自己已陷入危險處境,便繼續搖頭否認。陶陽碩還想再說什麼,一旁的韓紫玲早已拉起沈皓宗的胳膊,丟下一句你認錯人了拔腿便走。
陶陽碩眼看着沈皓宗和韓紫玲急匆匆穿過人羣,有些慌不擇路,便堅信了自己的判斷。他轉頭對身後另一名男子耳語幾句,對方便疾步追上前去,目光緊盯着沈皓宗和韓紫玲的背影。
兩個人如同驚弓之鳥,一路換乘了多部計程車返回酒店之後,預定了最早的航班並收拾完行李,馬不停蹄趕往機場。直到飛機呼嘯而起,沈皓宗和韓紫玲這才平復了緊張的心情,相視而笑。
回到聖地亞哥,沈皓宗和韓紫玲休息了幾天之後,便前往塔爾塔爾礦業公司總部,在衆人的共同見證之下,簽署了股權轉讓合同。至此,韓紫玲正式成爲聖溫貝託金銅礦的最大股東,而沈皓宗則從文字約定方面完全退出了聖溫貝託金銅礦。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韓紫玲不過是持股股東,而沈皓宗則依然對金銅礦擁有至高無上的話語權。
沈皓宗和韓紫玲在安託法加斯塔便常住了下來,他們房子的左側是沈懷瑾的小樓,右側是羋應寒的家,再向右便是曾雄雕的住所。四棟小樓依次獨立排開,又彼此相連,房前屋後綠草茵茵。
韓紫玲和羽生結玹、布蘭卡、盧娜和納迪婭終日相伴,倒也不覺得寂寞。只是韓紫玲對西班牙語一竅不通,所幸羽生結玹不僅會說日本語和西班牙語,還和羋應寒學會了簡單的雅言,所以只要有羽生結玹在場,韓紫玲與布蘭卡等人的交流倒也不成問題。只是因爲生活習慣和文化差異,時不時的鬧出一些笑話,惹得衆人前仰後合,頗爲有趣。
沈皓宗至此便在安託法加斯塔的小樓裡安心養病,沈懷瑾爲他聘請了當地最好的醫生和護士,按時上門問診。一切都是那麼愜意,舒適而歡愉,彷彿世外桃源一般。
沈皓宗和韓紫玲的感情正逐步恢復,猶如重回到了相戀之時。其實,韓紫玲早已原諒了沈皓宗的不忠,只是難以再次接受他罷了。不過,女人都有一種天生同情弱者的母愛心理,沈皓宗如今能夠安分守己的待在小樓裡,按時就診吃藥,令韓紫玲頗爲欣慰。日復一日,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逐漸縮小,韓紫玲明顯表現出對沈皓宗的接受和依賴。
終一日,沈皓宗在韓紫玲做飯的時候,從後面緊緊摟住了韓紫玲。韓紫玲象徵性的掙扎了幾下之後,便徹底放棄了抵抗。沈皓宗輕吻韓紫玲的脖頸,他能聽到韓紫玲所發出的沉重呼吸聲,不禁也激動萬分。待韓紫玲轉回身來,兩個人相擁在一起的時候,沈皓宗不由分說強吻了韓紫玲的嘴脣。韓紫玲從最初的抗拒到熱情迴應,不過短短數秒而已。但是,這幾秒鐘所走過的歷程卻是十幾年的別離和怨恨,所有的一切都將在這一吻中化爲烏有。
當天傍晚,兩個人經歷了一下午的纏綿之後,手挽手走出小樓,擡眼望去,彩霞滿天。公曆12底月的安託法加斯塔已經進入了夏季,只有傍晚時分纔會清涼下來。街面上沒有太多的行人,偶有遛狗或者跑步者擦肩而過。
沈皓宗牽着韓紫玲的手,一路慢行,低聲說着貼己的話語。這種感覺是極好的,不爲生活發愁,不爲工作煩心,沒有老幼之嫌,只有二人世界的愜意。韓紫玲猶如初戀的少女,將花白的頭髮在腦後梳一個馬尾辮,緊緊依偎着沈皓宗,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此時此刻,沈皓宗的心緒是如此平靜,他的眼中只剩下韓紫玲,除此之外,再容不下任何人。左梵聽?左梵聽是誰?那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兜兜轉轉,最適合自己的、將一生都託付給自己的,只有少年結髮的韓紫玲。也只有她才能包容自己的所有過失,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
兩個人相伴而行,迎面忽然走來一人,雖然穿着便裝,但是沈皓宗卻從眉宇間認出此人竟然是崖亮覡師。怎麼會這麼巧?他不是在克魯塞斯的三祖廟嗎?怎麼會千里迢迢來到安託法加斯塔呢?沈皓宗還在心底裡納悶的時候,崖亮覡師已經越走越近。不過好在崖亮覡師始終低頭擺弄移動電話,並沒有注意到幾步之外的沈皓宗,所以沈皓宗便打算裝作不識,擦肩而過。
就在相向而過的時候,沈皓宗耳邊響起崖亮覡師的一句低語:“爲了軒轅金龍!”
一切都是如此淡然,崖亮覡師始終沒有停留自己的腳步,就彷彿真的只是兩個陌生人的偶遇,沒有絲毫的停頓,走過了便不再逗留。但是,沈皓宗卻在崖亮覡師走過之後感到腹部有些冰冷。低頭看時,一把短刀的刀柄正插在自己的身上,鮮血已經滴到了地上。
沈皓宗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倒下的,更無法理解爲什麼對於崖亮覡師的襲擊竟然毫無反擊之力。似乎從被囚開始,尤其是被愚兮和禽獸刺傷以後,他的整個反應速度都慢了很多,甚至有些木訥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沈皓宗做了許許多多奇怪的夢。他好像看到一羣身穿白衣的人在無影燈下圍聚在自己身邊,用各種不鏽鋼的工具擺弄他的身體。他於是也湊上前去,只見自己的腹部被這些人打開來,血肉模糊成一團。那正在蠕動的應該是他的胃,還有旁邊的其他器官,彷彿都還在冒着熱氣。
他聽到一個白衣男子嘰裡咕嚕的說了一段話之後,有人探頭向他的肚子裡面看,並用手指着某個部位一陣嘰裡咕嚕。他很討厭這種被人免費參觀的感覺,於是癟嘴離開。
他想離開這個房間,於是便決定繞過這幾個人,卻不想竟然從他們的身體中一穿而過,而他們居然毫無察覺。這太好玩了,如果是這樣的話,豈不是可以穿越任何東西了?
於是,沈皓宗試着來到牆邊,將手伸向牆壁。穿過去了!這太奇妙了!他發現自己的半條手臂都已經穿過了牆壁,而房間裡的那些人居然渾然不覺。既然如此,沈皓宗便大大方方的將整個身體都投入了牆壁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