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的桃夭反而好像受了委屈一樣,氣憤地指着路心蘭大聲罵道:“你也是吸血族的人,反倒說吸血族是怪物,你真是忘了本了!你和你的爹孃一樣,都是吸血族的敗類!”
她這樣尖聲叫罵。抱在路心蘭懷裡的玉姐兒立即哭鬧了起來,路心蘭又急又怒,連忙哄着玉姐兒。她正要還口,卻有人在她之前出聲喝止桃夭!
“住口!”
桃夭一回頭,一身黑衣的路父,神情嚴肅地出現在轉角處,他已經看到了路心蘭臉上紅腫的掌印,眼裡露出痛惜,立刻走過來狠狠打了桃夭一掌!
清脆的掌印乾脆利落。桃夭在那一瞬竟然無法躲閃,身體好像被人施了禁術一般。路父收回手,握緊拳頭,仍有餘怒:“是誰給了你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打我的女兒?你只是不入流的旁支雜脈,有什麼資格污衊我們?”叼聖吉巴。
桃夭見了路父,眼裡露出一絲怯意。卻仍然大聲嚷道:“你女兒不肯嫁給莫邪,卻偏要嫁給莫安。這是混淆吸血族長幼秩序的大不敬,你也不在一旁勸勸,反而袒護你女兒,你又有什麼資格打我?”
路父聽了,不禁看了路心蘭一眼,眸中閃出一絲痛苦,隨即消失不見。
他倨傲地推開桃夭,將路心蘭護在身後,鎮定地說道:“初嫁從父,再嫁由己。我的女兒想嫁給誰是她的自由,作爲吸血族的一員,她離開自己的丈夫和孩子,答應嫁給吸血族的人就已經夠了。至於嫁給誰,我也不想管那麼多,更加不關你的事。莫邪都沒說什麼,你更加沒資格來說。”
桃夭聽了不忿,待要再說,路父神色變得凌厲。突然變拳爲爪,出手襲擊桃夭。眨眼之間,桃夭的胸膛被他硬生生戳入,他竟然活生生掏出了桃夭的一顆心!
血淋淋的心臟託在他的手掌中。竟然還在一下一下地跳動着!
桃夭捂住胸口,張開嘴巴卻說不出話來,眼神駭然之極!她的身形搖搖欲墜,卻始終不倒。
路父用力將桃夭的心臟捏爛了半邊,又重新塞進了桃夭的胸膛裡,將桃夭的手按在了胸膛處。
他冷酷地指着桃夭說道:“你目無尊長,出言不敬,我暫且給你小懲大誡。立即給我滾開!否則的話,下次就不只是這種懲戒了,等着你的將會是魂消魄滅。”
桃夭捂住自己的胸膛,狠狠盯了路父一眼,卻一個字都不敢再說。她蹌踉着轉身離去,只留下一路淋漓的血跡。
路心蘭看的心驚肉跳,所幸玉姐兒在她懷裡並沒有看到,她急忙掩住玉姐兒的雙眼,倒退了幾步,心裡慌張極了!
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爹這樣兇狠,在她面前,她的父母都成了陌生人。而剛纔的一幕更加讓她震撼,也覺得迷亂。
沒有人可以在心被掏開之後還可以活着的,而桃夭卻還能行走離開,難道這就是吸血族不同於常人的地方嗎?
她垂眼看爹的手,明明剛纔還沾染着鮮血的手,如今五根手指乾乾淨淨,彷彿從未發生剛纔那一幕,手上的血到哪裡去呢?
路父看了一眼路心蘭,長長嘆了口氣,對路心蘭說道:“心蘭,你不要害怕,剛纔爹實在是太氣憤,那女人欺負你身邊沒人才敢打你,爹怎麼也要給她一點教訓。”
路心蘭沒有出聲,其實,比起被桃夭打一巴掌來說,自己更痛心的是不得不嫁給莫安這件事,而自己的父母親明顯是促成此事的元兇。
她擡眼問道:“爹,剛纔桃夭和我說,如果我不嫁給莫邪,那麼玉姐兒就要嫁給莫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路父的神色複雜極了,他臉色陰晴不定,顯然拿不定主意到底該不該告訴路心蘭。
路心蘭見了,又催促說道:“爹,您一定要和我說清楚,既然我已經成爲了吸血族的一員,許多事我都不知道,那我豈不是很吃虧?況且,到了這地步,您還要瞞着我什麼呢?”
路父聽了,長嘆一口氣,又看了看左右,小心翼翼地招手,讓路心蘭跟着他進了房,然後關上房門,憂心忡忡地對路心蘭說道:“這件事我本來不想告訴你,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得不說了。”
“莫邪纔是吸血族最古老的一脈,他的母親是你母親的表姐,雖然不是聖女一脈,卻也是靠近聖女脈最近的血統。莫安的母親是莫邪的生母去世之後才娶的,而莫安只是他同父異母的兄弟而已。其實,桃夭說得沒錯,和你成親的本應該是莫邪,而他也是最有資格執掌吸血族的人選。除了莫氏兄弟,我和你母親,其他的族人,都是吸血族和普通人生出來的。所以他們也都沒有資格和我們相提並論。桃夭也沒有資格嫁給莫邪爲妻,因爲我吸血族人,講的是一夫一妻制。三心兩意是祖宗不能允許的。”
“我和你母親自幼一起長大,雖然知道她始終要嫁給莫邪的父親。可是那時候我們年輕氣盛,也不肯向命運低頭。而你母親和莫邪的父親是親生兄妹,她接受不了兄妹亂倫,所以就和我一起逃離了吸血族。
路心蘭冷笑道:“既然莫邪的父親可以和其他女子成婚,爲什麼現在反而要抓我和莫安成親?”
路父嘆氣說:“莫邪的父親早已經死了,他的父親體內毒素積蓄過多,渾身潰爛流膿而死。正是因爲他沒能娶你母親的緣故。吸血族人吸取的鮮血久了,難免會出現一些病症,男女老少,高矮胖瘦,每個人的血液都和旁人不同。血脈不純,吸血族的人能夠存活的時間也是越來越短。所以現在急需要聖女血。因爲在吸血族的聖地,培養的一棵血樹,那裡是吸血族所有人賴以滋養的靈地。只有在那裡,吸血族人才可以得到休眠,從而依靠血樹的靈氣淨化毒素,得以長生。”
路心蘭越聽越覺得驚悚,又細細問道:“那爲什麼大家不回到吸血族的聖地呢?爲什麼還都要留在外面?”
路父看着她,語音平淡而單調:“因爲聖地早在很多年之前就已經被毀壞了通路,而血樹也早已經枯萎,斷了生機。只有聖女以血滋養血樹,血樹方纔能重生,這也是你上次看到那些血的原因,因爲你母親的身體,一次放出很多血液會傷了她的根本,只有分成數次,每次都只放少許血,方纔不會致使你母親血盡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