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取輸液瓶的護士登時扭過身來瞪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夏繁錦,心驚的拍了拍胸脯,才皺眉說,“誰讓你多嘴了?到時候要是工作沒了,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被訓斥的護士悻悻的閉了嘴。
誰都知道唐斂在這醫院下了死命令,讓所有知情的人全部不準聲張。
不管是對金融界有所瞭解的,還是爲娛樂圈操碎了心的,都知道唐斂是什麼身份,敢多嘴,他只消動動嘴,說不定只是一個眼神,這多嘴的人明日就極有可能失業了!
兩人取了輸液瓶,推着推車繼續進行最後一輪的查房。
唐斂今晚下班後連夜趕去了東南亞一趟,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次日凌晨,席業開車到停機坪接他。
上車後,唐斂坐在後座閉目沉思,看緊擰的眉心還有掃不去的倦色。
席業從後視鏡往後看了一眼,心中默默的嘆息了一句,這個男人原來也是會累的。
最近諸多煩事纏身,夏繁錦那邊又生了這麼大的變故,他也日復一日的,比以前更加沉默了。
“唐總,直接去公司還是回銀灘?”席業問道。
唐斂睜開眼皮,望了他一眼。
席業自動領悟到,“好好好,去醫院是吧?”
唐斂再次閉上了眼睛。
昨晚a市落了雨,雨剛停,現在還遍地潮溼,泛着冷意,秋天的蕭瑟已經遍佈了每一個角落。
現在天才剛矇矇亮,還可以看見天際之處還未退去的墨藍。
唐斂到了熟悉的樓層,轉過走廊,推開了病房門的,還一片漆黑朦朧的病房裡,空蕩蕩的,唐斂一進門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一樣,他立刻拍開了牆壁上的照明開關。
病房裡頓時一片大亮,那張被掀開了一半的被子底下,只剩空蕩蕩的牀單,哪裡還有夏繁錦的身影。
唐斂心裡一下子慌了,轉身就往護士站過去,那裡只剩兩名值班護士正在打着盹等待輪班護士來交辦。
“咚”的一聲巨響,護士站的前臺上多了一雙拳頭,手背青筋暴起,差點沒把前臺砸了。
兩個護士被嚇得頓時清醒,特別是在看清來人之後,本能的往後縮了一步。
“夏繁錦呢?!”
唐斂一聲怒氣傾瀉的質問,同時驚呆了二人。
兩名護士相視了一眼,瞬間明白了是什麼情況,夏繁錦不見了。
其中一人,着實下了一條,說話也結結巴巴起來,“我們昨天……昨天晚上查房的時候她還睡得好好的呢……”
唐斂怒不可遏,“昨天?!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唐先生,我們八點鐘交班,是輪班的護士到點了纔開始查房的,我們值夜班,十點鐘是最後一次查房。而且,說不定夏小姐去衛生間,或者到哪裡去了……”
現在才六點過左右,護士還沒有上班,也沒有查房,而那名護士話越說越小聲,直到最後被唐斂的陰鷙凌厲的眼神徹底唬住了。
“一羣廢物!”
唐斂說罷重新回到病房,將病房裡的衛生間和各個角角落落都找遍了,外面的公共衛生間也沒人影。
到樓下夏繁錦能去的地方也找遍了,始終沒看到人。
這麼早的時間,別人都還沒有起牀,夏繁錦身子又虛弱,她怎麼會跑到外面來到處閒逛?!
唐斂回到病房的時候天色已經褪去了那層深空灰,漸漸有光線穿透進來,打在地板上,折射出冷淡的光。
病房裡還是沒人,這麼久了,就算是出去吃飯或者晨練的人都應該回來了。
夏繁錦確定無疑是失蹤了。
唐斂撐在除了氣息之外已經沒有了半點溫度的病牀邊,臉上是抑制不住的慌張,那種神情早已蓋過了疲倦。
夏繁錦的手機和錢包都沒有帶走,剛纔他已經打電話問過顧婉和馮嘉娜,她們都沒有見過她。
馮嘉娜收到消息後立刻下樓去敲門,裡面沒有動靜,用夏繁錦放在她那兒的備用鑰匙開了門,裡面空空曠曠,哪裡有夏繁錦的影子。
連銀灘那邊,張嬸也沒有見到過人影。
你到底去哪兒了?
你能去哪兒?
爲什麼要自己離開?
唐斂讓人去查醫院監控的時候,已經自己開車沿着醫院周邊不斷的擴大了範圍去找,也拍了一大批人出去,挨着街道巡視。
顧婉則立刻到了醫院等着,要是夏繁錦回來了,才能及時知道。
顧婉自始至終沉着一張臉,病人失蹤了,醫院也很麻煩,顧婉也先將責任問到了兩名值班護士身上,“你們值班,她離開了你們都沒看見嗎?”
護士有些爲難的說:“我們當時最後一輪查房的時候,第一個查的就是夏小姐的病房,她那會兒已經睡着了,我們還要繼續去查其他病房,值班久了精神也不濟,所以纔沒有注意到……而且……而且她要離開的話可以不用經過護士站,出了病房順着走廊直走就能乘電梯了……”
昨晚取吊瓶的那名護士說着,腦海中回想起當時查房的清醒,自然腦子裡也有了夏繁錦閉眼沉睡的畫面,而緊接着,她面色瞬間僵硬凝固了,當時……當時的夏繁錦,如果沒有睡着呢?
那她和同事之間說的那幾句話,她不就全都聽到了。
她思及此,臉色慘白的看了一眼旁邊站着的值班同事。
兩人眼神一觸碰,瞬間明瞭。
都閉嘴不提,低下了頭,心中卻響雷打鼓,不知道怎麼辦。
說是絕對不能說夏繁錦離開,可能是因爲她們說了那些話……
一個原本期待着見到孩子的女人,突然被得知自己的孩子已經夭折,而自己被大家齊齊的矇騙在鼓裡……那該是,一種多絕望的心情?
兩人咬着脣不再吱聲,生怕說錯了什麼,會暴露了出來。
對她們目前來說,保住工作纔是最重要的,這是就她們兩人知道就夠了。
顧婉深知,光靠問問不出什麼,也只能等消息了,希望夏繁錦能自己回來。
而被期盼着回來的夏繁錦,卻遲遲沒有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