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前線,自然少不了墨語的份兒。
可惜雲行殊卻強行叫她留在京城,墨語嘟嘟囔囔道,“我又不是什麼小姐,我也可以……”她是想說她也可以上戰場的,卻沒想到一向對她還算溫和的雲行殊卻厲色打斷她,“聽話!此次非同往日,局勢本就緊張,是生是死不可預料,你留在京城替老師出出主意,你平日不就是鬼主意多麼。你就老老實實地等着本王凱旋吧!”
墨語翻了個白眼兒,就說,“呸!”
雲行殊內心翻滾,這事就沒得商量,一把揪住她的後領拎進房間,拍在門上就狂吻,一手還在撩撥她,故意道,“還還去不去!去不去?說話。”
可惜墨語不上當,一邊癢得嗷嗷叫,一邊大喊,“你這美色誘惑也阻擋不了我的決心!唔……你混……蛋!啊……”
空氣中的熱度有些升高,氣息十分曖昧,墨語被他蹂躪得面紅耳赤,叫道,“你這個瘋子,你昨晚才……”
可惜某頭狼早已經聽不見,氣息有些粗重,小小殊已經很不淡定了,某狼急切地把門順手給插住,抱着她往裡走喘息道,“哎,本王中了你這混蛋的毒了……”
墨語內心無語凝噎,丫的,早些時候怎麼沒發現有些人就是一隻道貌岸然的傢伙呢,那身高貴呢?那份冷然呢?孃的,騙人!
正在關鍵時刻,門外一聲敲門聲,無良侍衛段陽報告,“主子,軍隊集合完畢,全部整裝待發!”
屋裡沒聲,段陽正疑惑,剛剛看見人進去的啊怎麼會不在?過了半晌,裡頭纔有個聲音道,“一個時辰後出發!”
段陽就道,“咦?主子,你的聲音不對啊,你是不是不舒服?”
裡面靜了一會兒,之後某人淡定地送給他一個字兒,“滾!”
段侍衛有些懵,然,他也是習武之人,隨之而來的動靜叫他恍然大悟,大聲道,“是!主子你們就慢慢來!不急!”然後一拍腦袋一溜煙兒跑了。這貨簡直氣死人不償命,你說你就悄悄地走別帶走一片雲彩就是了,幹嘛還要回答一聲啊喂!
真不是東西!
墨語恨恨的想,她力氣不及某人,抵不過他,就拿大道理哄他,“喂,都集合完畢了,叫大家等着不好吧?我們趕快過去,啊喂……唔……你這個昏君!”
“閉嘴。”
好吧,技不如人,死撐着沒用,她那些招數壓根就鬥不過老江湖啊。
哎,說實話,雲行殊這麼多年還真不是主次不分的人,凡事自有計較,從沒有因爲女色而誤過事兒。
王府內人來人往,人人都知道他們的王爺今日要出發去前線,氣氛都壓低了很多。
一番大戰之後,時辰已經過去了不少。墨語被折騰的累了,縮在雲行殊懷裡閉眼沉睡,壓根連擡眼的力氣都沒了,捲翹的睫毛還顫動着,嘴裡咕噥道,“混蛋你,別想着丟下我就溜。”
雲行殊看着懷裡的小東西,無聲苦笑,摸着她的腦袋,低頭在她額頭印上一吻,輕柔道,“睡吧,我不走,就等着你醒來。”
於是墨語相信了,半柱香的時辰都沒到,就睡得死沉死沉的。
雲行殊看着那沉睡的面容,肌膚柔嫩光滑,如同美玉,幾乎透明瞭。那雙大而機靈的眼眸此刻閉上,把那醉人的星辰阻隔在眼臉之內,脣色紅而潤,如同一顆熟透的櫻桃,鼻頭俏俏的,隨着呼吸一起一伏。他輕手輕腳地下牀洗漱穿衣,然後在桌上的香爐裡扔了一塊香料,絲絲嫋嫋的霧氣遊走在房間,他整理完畢後立於牀頭邊,把她散落在嘴角的髮絲理到耳後,又默默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在她額頭印下一吻,輕輕道,“等我回來。”
之後推開門,毫不猶豫的跨了出去。
雲行殊身影剛轉出房間,屋子裡就燃起了一雙眸子,那雙眸子又清又亮,似乎一絲睡意也沒有,她望着房樑,喃喃道,“知道前頭危險,還拿什麼‘等你’來哄我……你真的還會來嗎?”
沒過一會兒她心下就已經有計較了。
墨語起牀之後準備去太傅府內套一些情況,那日雲行殊從皇宮內回來直接把她拎去了王府,這座王府重新修繕完畢,雖然沒有女主人卻依然打理的有條不紊,王府的管家是個中年老伯,神態可掬對人也很溫和,自雲行殊把她帶回府,就以王妃相稱。這個稱呼在半日之內傳遍整個王府引得下人們人人側目,叫墨語差點吐血,雲行殊心情卻似乎十分好。幾次三番的恐嚇加警告,這老伯才勉強同意叫她姑娘。
剛剛出門就看見這老伯和藹可親的對她齜牙笑,“姑娘,老奴準備了熱水,主子走之前交待叫您起來後不要亂跑。”
墨語頓了一頓,側身把擡着木桶的兩個丫鬟讓進屋去,道,“我說大叔,雲行殊沒說關我禁閉吧?”
那老伯噎了一下,然後乾乾笑道,“當然沒有,這不是擔心姑娘的身體麼。”
“好了好了,我不亂跑就是了,不過一會兒我要去一趟太傅府,這總可以吧?”墨語揮揮手叫那倆小丫鬟下去。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老奴給姑娘配了個伶俐的丫頭,有什麼事兒叫一聲就是……”
“別!可別!”墨語乾淨利落的拒絕,轉身就進去,順口說,“大叔您就忙您的吧,不用太管我,晚飯就不用給我準備了,直接在太傅府吃。”
“好嘞!”一聲答應那管家樂呵呵的下去了。雲行殊走之前交代過萬一這姑娘發脾氣怎麼辦,照他看來,這姑娘面慈心善哪裡有那麼無理取鬧啊,主子簡直是在誹謗嘛。
墨語沐浴完了,換上一套男裝,在京城走動還是男裝更方便一些,剛出了王府大門就碰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其實不是她想不到,只是覺得這人不應該這個時候來。在她估計回來的第二天就應該見到的,這都幾天了?
華府的千金,華錦。
這姑娘跟着在霧山山腳下過了個年,本以爲仗着護送雲行殊的功勞好歹得給她幾分面子吧,誰知這雲行殊下山一看見她,眼神閃了閃就冷了臉問,“誰叫你來的?”
墨語沒來得及把這事兒告訴他,於是華小姐就杯具了。
這千金雖然潑辣,但在心上人面前還是有幾分小女兒的嬌態,張張口卻沒有辯解,只拿着那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雲行殊。
最後還是墨語把真相告之。
可惜某人聽完之後還是沒什麼反應,就只看了她一眼然後叫流雲衛弄了輛馬車追在隊伍後面,一路的顛簸勞累,那姑娘雖然對着侍衛發脾氣生悶氣,卻大約曉得自個兒招人煩,沒來煩他們,條件雖然苦,卻堅持了下來,就連墨語這個外人都不大人忍心。
於是替她說過一回,雲行殊的面孔恢復冷冰模樣,涼涼的問,“你在替她說話?”
那眼神兒叫墨語哆嗦了一下,“沒、沒。”
回到京城也是流雲把這位小姐送回了家,華錦出身高貴,隨着隊伍這麼一個來回,她爹尚書大人自然擔心得很,又聽說女兒受了委屈直接就發了火。可惜局勢緊張,雲行殊沒在京城待幾天就走了,這下這氣兒估計得墨語一個人默默承受了。
看着眼前的女子,一身胭脂紅的衣衫,長裙逶地,妝容十分精緻,似乎是來得巧,剛到門口就看見墨語出來,眼神叫墨語有些不舒服,像是她十分可憐似的,那位擡高聲音就道,“呦,陌小姐,這是去哪兒啊?”
墨語本就有些心不在焉,看見她就腦仁疼,懶得浪費口舌,直接道,“華小姐自便吧,墨語還有事情,就不奉陪了。”然後與她擦身而過。
可是那女子並不打算放過她,聲調提高了好幾度,“陌小姐這身打扮,莫不是要去逛窯子?之前聽您的傳奇故事可是不少,都說你和那位右相之子……”
然後她沒有再說下去,因爲墨語的一記眼神掃來,瞬間把她給冰凍住了。
華錦第一次見她就是在那霧山腳下,覺得這位女子看上去也就是那種任由別人捏扁的性子,不大會反抗,逼得急了頂多也就是說幾句狠話,不會真拿她怎麼樣,深閨小姐向來寂寞得無所事事,有的人沒出息就會對着月亮吟詩,對着花兒傷春悲秋,她華錦不是那樣的人,於是這嘴皮子工夫練得十分了得。
但,再了得,畢竟是個深閨小姐,對待別人用用心計,對待眼前的這位墨語,她覺得,用不着,還是直來直往的好。
墨語掃過來的眼神兒叫她有些犯怵,渾身跟長了蝨子一樣,左右都不舒服,於是她挺起胸脯道,“你、你幹什麼?這、這可是王府外頭!”
誰料墨語突然一笑,手中的那把破摺扇“啪”地一聲打開,搖曳生姿,十分英氣,她把扇子抵住下巴笑,眨眨眼就道,“華小姐,第一次見着你吧,我覺得這姑娘潑辣歸潑辣,但性子卻十分爽利,還挺招人喜歡的。這一回到京城,性子啊都變了,這京城果然是個……嗯……”後頭的話自動消音,墨語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合適的詞兒來形容,不過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那華錦眼皮一跳,她到底是京城世家女子,眼前人來人往都是一根腸子轉上十幾個彎的,說個話也叫人左猜右猜費盡心思,從沒見過墨語這樣直接的女流氓,於是她臉色憋得通紅。
墨語邪魅一笑不看她的反應,轉頭就走,大大咧咧的聲音傳過來,“華小姐有什麼招兒放馬過來便是,可別背後放箭哦,雲行殊最看不慣有人擺不上臺面啦!”
一聽到心上人的名字和這話裡頭的意思,華錦那點兒尷尬也消除了瞬間覺得心潮澎湃,就差做激情演講了,脫口而出地應戰,“好,有本事咱們就比一比!”
墨語一笑,背對着她擺擺手表示聽到了,身形轉了幾下,人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