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青幾人跟在隊伍後面,一個軍士打扮的人在前帶路,那所謂的少殿主也不怕幾人逃跑,只讓他們墜在身後。
若說之前三千軍士圍堵陳長青等人有三成把握逃出去,之後那些軍士可以保證一時辰隊列不變,證實他們明顯是精銳兵士,那三成把握就剩下一成不到。
再到那高大藥奴出手,有了鉗制張家戰士的高手,突圍就成了癡人說夢。
所以陳長青最後纔會出手,不過是因爲在陣列傾軋下他連萬一逃出去的把握都沒有。
此時的陳長青身上披着從死去張家戰士身上脫下的皮甲,走在隊伍中。
他面對王先生等人的稱讚連連道不敢,而對於他們詢問自己如此武力的原因,他並未完全推給血脈,而是留了個心思,說幾年前得到過一個書生的指點,教了他幾手刀法。
而那書生,自然讓他模模糊糊描述的和清齋先生差不多。
這樣一來,王先生還有張思遠各自對視一眼,皆是瞭然,相信了大半。
兩人印象中陳長青不過是東城一小小流民,自然不可能說出這種謊言。
之前,兩人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陳長青身上的血脈傳承,要是這樣,就說明陳長青血脈不俗,那出去之後,自然少不了運作一番,剝奪血脈也未嘗不可。
但既然是這種機遇,那就無所謂了,不外乎是一套刀法,無限接近第一境的罷了,可能是那個修士信手送的。
而這,張家不缺。
果然,王先生還有張思遠眼中熱切稍減,再次稱讚了幾句。
看在陳長青眼中也暗暗鬆了一口氣,兩人之前看他的眼神,他很熟悉,就像是寒冬臘月中餓了四五天的乞丐,面前多了一雞腿,赤裸裸的貪慾不要再明顯。
給自己的武功找了一個恰到好處的答案,悄然逃過一劫的陳長青又迎來了其他人的豔羨,各是不同心思的讚歎。
李三志言不由衷的拱了拱手,其他戰士則是羨慕的不行,倒是彭哲讚歎的真心實意,畢竟兩人齷齪消散。
不過也僅此爲止,每當看着前面的隊伍,他們逃出生天的喜悅就消失的乾乾淨淨。
這一早上,失蹤了六名普通戰士,剛纔又死了一名,再死了一個張家戰士。
而見那女子的行事風格,狠辣到了極點,失蹤的六名戰士只怕也難逃一死。
如此,這個來時一百五十多人的隊伍,只剩下二十一人,四名張家戰士,陳長青、張思遠、王先生、彭哲、李三志五人,還有活着的十二名普通戰士。
這個小隊前途不可謂不黑暗。
“王先生,咱們不如直接逃走吧?”張思遠無視了跟在一旁的軍士說道。
王先生面色一變,說道“公子還是不要抱着這種心思了,那女子只怕深不可測,觀她言語咱們一路走來都在她掌控之中,還是看一看她的意圖爲妙。”
“不過是一小小土著,只要找一個安穩地方,等先生構建異界之門,搬來救兵,任她如何古怪也不過是一個玩物而已。”張思遠看了王先生手裡提着的箱子,心中一定,不屑說道。
這箱子裡就是此行的最後後手,也是異界之門的搭建材料。
只是他這話一出口,走在前面的軍士反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聲,張思遠吐出一口血,幾顆牙齒也飛了出去,他直接愣住。
普通戰士距離有些遠還不知發生了什麼,而陳長青就在一旁,眼中閃過一抹古怪之色,但也沒做什麼。
但是跟在張思遠身邊的張家戰士,護主心切暴怒出手,長刀揮砍而出。
見此,那軍士眼中閃過一抹深深的嘲諷,等到刀快要落下的時候,他手不知何時從那戰士心口抽出一顆跳動的心臟。
猛地他手一捏,直接爆了。
小隊就停了下來。
“不過是一羣可憐的俘虜,真不知道誰給你如此大的膽子!”軍士冷冷道,說的話落到幾人耳中不亞於驚雷。
因爲他說的話,幾人竟然能聽懂,要知道張思遠之所以如此明目張膽,不過是欺負那軍士不通異界言語罷了。
“你!你!”張思遠一邊捂着自己的臉,一邊難以置信道,他還想要說什麼,就被王先生堵住了嘴。
“大人這是我們的錯,請不要和我們一般見識,少殿主還需要我們的幫助!”王先生也制止了另一個想要出手的張家戰士。
他看出來了這位軍士的實力不遜於那個藥奴,張家戰士即使打開了修煉之門,也不是他的對手。
更重要的是,無論是少殿主還是這人都能和他們交流,無論如此,王先生不敢輕舉妄動。
軍士冷哼一聲,如同扔了死狗一樣將一旁張家戰士仍在路旁,然後不發一言繼續向前。
這一小會耽擱距離隊伍有些遠了。
“你們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讓他入土爲安!”王先生臉像是冰霜一樣。
死去的戰士死不瞑目,雙眼怒瞪,保持着揮刀姿勢,直挺挺躺着。
其他人見此連忙挖了一個小坑,勉強將那位戰士埋了進去,讓他不至於被野獸分食。
時間有限,只能匆匆挖坑,蓋一層薄土。
陳長青因右手還未完全恢復所以只是靜靜看着,但是心中已經掀起來滔天駭浪。
一個藥奴還能說是巧合,而這位軍士也有這種實力,就讓他心中發寒。
之前,他對軍士可能聽懂他們說的話已經有了猜測,如今他又感覺,只怕那女子比她想到還要不凡。
要是以看待尋常土著的眼光看待那個女子,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匆匆埋葬了那個戰士,一行人只剩下二十人,張思遠也不想之前那樣了,默默寡言,恢復了中毒時的那副模樣。
陳長青眼中隱隱帶着幾分憐憫,幾次三番深受打擊,這傢伙只怕心理已經扭曲了!
當然,也讓他意識到了異界征服冷酷的一面,還沒收穫,卻死的七七八八。
有了前車之鑑,那個軍士實力不可小看,一路上再無人敢有心思,也沒有人說話,就這樣沉悶的走到天黑。
天黑紮營。
前面軍伍還會有人給他們送一些吃的,但那個女子卻沒有找過他們。
等到三天後,到了一處少見的谷底。
綠草如茵,流水潺潺,花木綻放,還能看到肥碩的野兔蹦蹦跳跳,遠處山谷上還有奇駿怪石堆成的小山,山谷裡有幾座已經建好的木屋,但是卻空無一人。
到了這裡,又有一個軍士過來,讓他們安心在此修整,想做什麼都行,但是不要出了這個山谷。
而且這個軍士的說的話,他們竟然也能聽懂。
第一日。
一行人老老實實,沒有敢做什麼,反而亂想了很多,直到夜晚,幾名戰士被派去到山谷之上觀望。
幾人安全回來了。
果然如軍士所說只要不出山谷就行。
他們說,外面皆是駐兵,正在造飯,從軍營來看是之前看到的人的好幾十倍,也就是說差不多有十萬人。
陳長青也去山上看了一下,果然重兵把守,但他們卻不涉足山谷一步,只在山谷各處斜坡立下一圈警戒線。
幾天後。
陳長青心思漸漸沉了下去,脫力的右手也恢復完畢,他回到了之前的節奏,每天吸收元力,然後翻譯布帛上文字。
當然每一日也多了一門功課——修煉白靈刀法到精疲力盡,以求血脈增長。
這座山谷似乎是專門爲他們準備的,沒有詭異的植物,自然也沒有增長他血脈的寶藥,所以陳長青必須好好修煉白靈刀法。
等到七天後,發現真沒有來打擾他們,王先生在張思遠的軟磨硬泡下,開始搭建了異界之門。
陳長青看在眼中,但是他沒說什麼,他隱隱有一種感覺,這正是少殿主讓他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