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和文采菁聽了都驚詫不已。舒殘顎疈
“嬤嬤想與我同去?”文采菁生怕弄錯了,又問了一遍。
“是的,姑娘。”劉嬤嬤很堅決的點點頭。
文采菁一臉爲難:“可嬤嬤是祖母身邊的老人了,辛苦了大半輩子,該留在府裡安度晚年纔是,若是隨了我去了安平侯府……”那日子只怕沒如今舒坦。
“姑娘宅心仁厚,如此爲老奴着想,老奴銘感五內,只是姑娘要去的那安平侯府到底不是尋常地兒,老奴跟着老夫人也經過不少事,若能雖姑娘一同去安平侯府,想來能幫襯一二,還望姑娘能應允。”劉嬤嬤再度跪下,磕了個頭濡。
“嬤嬤快起來,不必如此多禮。”文采菁忙上前將她扶了起來,心裡頭也忍不住思量起她的話來。劉嬤嬤是祖母的陪嫁,跟着祖母一路走來,確是歷了不少事,雖然五十多了,可身板也還非常硬朗,精神頭兒也好,若有她跟了去,時常在身旁提點提點,自然好。
劉嬤嬤似是怕她不答應,繼續道:“而且,老奴針線和廚房上的手藝都還不錯,老夫人都曾經誇獎過的,應該也能幫的上忙。”
文采菁聽了,不由嘴角一抽。廚房上還好,青檸跟劉嬤嬤學了不少手藝,她自己也會一點兒,可要說到針線,那就不是一般的糟糕了。以前也不是沒有捏過針,不過讓她繡繡十字繡還成,數數格子誰不會。可要她在一塊布上繡花樣,那簡直是就是要她命了。青檸在這方面也不拿手,縫縫補補還成,真要精細起來可就不成了鄔。
沈氏如何不知道女兒的軟肋,看了一眼她苦澀的笑容,無奈的笑着搖搖頭,便應下了劉嬤嬤:“那以後就勞煩嬤嬤了。”
見夫人應下了,劉嬤嬤也鬆了口氣,面上露出一抹喜色:“夫人放心,老奴定會伺候好姑娘的。”姑娘良善,助她良多,如今就要進那安平侯府去了,以姑娘的聰明才智,雖不至於舉步維艱,可到底雙拳難敵四手,無論如何,她都想要幫上一把。
文采菁衝劉嬤嬤深深一福:“以後有勞嬤嬤了……”
劉嬤嬤受寵若驚,忙還禮:“老奴實不敢當姑娘大禮。”
沒過多久,文采薇和文采芊姐妹兩個也聽到消息跑了來,兩個人眼眶都是紅紅的。
文采芊抱了她的胳膊不肯放:“二姐,你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就算真要嫁人,哪有這麼快的?”
文采菁安慰的拍拍她的手,同時擡眼看向憂心忡忡的文采薇,淡然一笑,說:“既是已定下的事情,哪有隨便更改的道理?再說,我又不是嫁到天涯海角去,就在京城,以後總還是會有見面的機會的,有什麼好哭哭啼啼的?”
文采薇紅着眼看着她,啞着嗓子道:“進了那地方,二姐還能隨隨便便回家來嗎?”雖然年紀小,可是該懂的事,她都懂,那安平侯府可不比普通人家,有句詩不就是這麼說的嘛,一入侯門深似海。
文采菁一時沒了言語。確實,進了侯府哪還能隨隨便便回家,若是正妻,兩家是正經親戚,還能走動走動,偏是妾,就算是孃親,想要見她也得得了主母的允許才能見着,別說姐妹了,以後只怕是再也見不着了。她說那話也不過是想要騙騙他們,希望他們別太傷心了,採芊還懵懂,騙騙就能騙過去,采薇早慧,卻不是那麼容易能矇騙得過去的。
“那也不一定,以後的事誰說的準。”她故作輕鬆的笑笑,隨後便將話題轉了開來,囑咐他們道:“你們也大了,以後姐姐不在,爹和娘還是璟哥兒就要你們照看了。”
采薇採芊也知道事情已沒有轉圜的餘地,就算再不捨姐姐離開,他們也已無力扭轉了,紅着眼齊刷刷點頭:“二姐放心,我們會照看好爹孃和璟哥兒的。”
在家的最後一頓晚飯,文伯晟特意囑咐了廚房多做一些菜,吃最後一頓團圓飯。
劉嬤嬤使出渾身解數,做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好菜。
可是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望着那滿滿的一桌菜,卻有種食之無味的感覺。
文采菁見狀,強顏歡笑着最先舉起了筷子:“難得劉嬤嬤做了這麼多好吃的,大家怎麼都不吃啊?快吃啊,涼了可就不好吃了。”說着,熱絡的一一給他們夾菜:“爹爹你最愛吃的梅菜扣肉,娘最愛吃的紅燒魚,還是采薇採芊……”
可是不管她怎麼努力活絡氣氛,周圍的幾個人卻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
“我又不是一去就再也回不來了,別都哭喪着臉嘛。”她展開笑顏,故作輕快,可卻沒防住話尾的那抹顫音。
嫁了人家做妾,可不就是一去就再也不回來了嘛。文伯晟只覺心酸,一樣是嫁女兒,可他這個女兒嫁的不甘不願啊,明知是推女兒進火坑,他卻無力將她拉出來,讓他怎麼高興得起來。
“姐姐要去哪裡?怎麼就不回來了?”一直吃着東西沉默不言的璟哥兒忽然奇怪的開口問。他快五週歲了,啓蒙一年多,明事不少,雖不知道家中出了什麼事,可早已感覺到了那種壓抑的氣氛,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問,這會兒一聽文采菁說要什麼“一去就不回來了”,他心裡就一個咯噔,害怕起來。
文采菁看着他,燦爛一笑:“姐姐要嫁人了。”
“姐姐要嫁人了?”璟哥兒一聽頓時大驚失色:“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對於這些事,他雖然依舊懵懵懂懂,可也知道,姐姐要嫁人了,那就表示真的會一去不回了,就算能見面,一年也見不上幾回的。
“也是……臨時決定的。”文采菁看着璟哥兒晶亮的眼眸,遲疑了一下說,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僵硬起來。弟弟大了,不好騙了。
璟哥兒整張小臉皺成一團:“這事兒還能臨時決定的嗎?”二叔家的四姐姐訂親一兩年了都還沒嫁呢,二姐姐都還沒訂過親怎麼就要嫁了?
“是有輕重緩急嘛……”
正說着,外頭忽然響起一陣喧鬧聲,只聽有人在罵:“文伯晟,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裝模作樣,說什麼讓我好自爲之,卻在背地裡挖我牆角,還把自個兒的女兒送過去,不要臉,僞君子……”
飯桌上的氣氛原本就不好,一聽這話,幾人的臉上都浮起一絲陰霾。
文伯晟眉頭一緊,大喝一聲:“來人……”
福生很快滿頭大汗的從外頭跑了進來:“老爺有什麼吩咐?”
“什麼人這麼沒規矩在外頭鬧騰?”文伯晟厲聲問。
“是……是三爺。”福生遲疑了一下道。
“是老三?”文伯晟眉頭擰的更緊了,那聲音遠遠傳來,又混雜着其他聲響,倒沒聽真切,沒想到竟是文叔明,臉上很快浮起一抹薄怒來,“他又喝醉酒了嗎?大晚上的跑這兒來鬧騰。”偏今個兒,他沒工夫由他在這兒閒鬧。
“你們先慢慢吃着,我出去看看。”囑咐了在座的妻兒一聲,文伯晟起身快步往外走了過去。
文采菁不安的坐了片刻,終也不放心,也起了身:“娘,我也出去看看,很快回來。”方纔一聽罵聲,雖然沒能一下子聽出聲音是誰,不過只聽內容她就隱隱猜出來了,想來安平侯府那邊已經回絕了文叔明瞭,要不然,他絕對不會氣不過跑來鬧。
採芊采薇和璟哥兒幾個一聽外頭熱鬧,也想跟着跑出去,都被沈氏喝住了。聽那文叔明的話就知道來者不善,沒必要污了幾個孩子的耳朵。
外頭,天已經黑透了,幾個小廝將來人團團圍着,在幾盞燈籠的映照下,隱約可見文叔明氣急敗壞的臉。
最疼的大女兒留在家中吃的最後一頓飯被人攪和了,縱然是親弟弟,文伯晟迎出來的時候,也沒好臉色:“你又跑來咋咋呼呼什麼?又喝醉酒了?”
文叔明一見文伯晟出來,更是恨的咬牙切齒,一把推開擋着他的那些小廝們,直奔到文伯晟面前:“這次我可沒醉。文伯晟,你實在太卑鄙無恥了。”
話音未落,便聽“啪”的一聲響,文伯晟已一巴掌狠狠打了個過去,同時怒聲喝道:“就算分了家,我依舊是你大哥,有你這麼跟兄長說話的嗎?”
“兄長?我呸。”文叔明不客氣的啐了一口,道,“你還有臉自稱兄長,且不說以前把我們當奴才使,如今,我好不容易跟安平侯牽上線,你還橫插一腳。”妾本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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