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擋路者死(1)
天幕滑下黑紗，隊伍來到霞峰嶺外，距離雲山還剩十里。
還沒入嶺，只聽前方一隊馬蹄聲馳來，足足有千人，在靜寂的山嶺處顯得尤爲清晰。
黑霧稟告，“少主，是雲山出來迎接的人！”
雲錦“嗯”了一聲，鳳紅鸞想着雲山出來的人未必是來迎接她的。
不多時，一隊人馬在前方百米處停住，其中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參見少主！”
梅姨一揮手，隊伍也同時停住。
雲錦眸底冰寒，“你是眼睛瞎了還是耳朵聾了，不知道夫人也回雲山嗎？”
聽到雲錦的聲音，千人身子齊齊顫了一下，當前一陌生男子立即道：“秉少主，族主說了，依照雲族規矩，沒有入祖祀，拜陵廟，祭天地，敬雲族諸神，未在神殿行大婚之禮，不曾給公婆敬禮奉茶者，雲族不承認是少主夫人。族主說頂多算是少主納的妾而已”
鳳紅鸞面色瞬間凝聚成冰，好個雲族主！
雲錦戾氣一瞬間劃破簾幕，聲音如下冰刀，“將你剛纔的話再說一遍！”
那人感受到殺意，勒住馬繮退後了一步，但還是佯裝鎮定地開口：“秉少主，族主說了，依照雲族規矩，沒有入祖祀，拜陵廟，祭天地，敬雲族諸神，未在神殿行大婚之禮，不曾給公婆敬禮奉茶者，雲族不承認是少主夫人。族主說，頂多算是少主納的妾而已！”
“誰借給你的膽子！”雲錦鳳目嗜血地看向前方。
鳳紅鸞臉色陰沉，她想到雲族主會想出千百種方法刁難於她，但是根本就未曾想到他居然來這一招，根本就不承認她，和着在雲族主眼中雲錦鋪就萬里紅綢，藍雪舉國歡慶，敬天奉神，舉國齊歡嫁公主於他而言是納妾？好一個少主納的妾！她心中怒至極處，除了初來異世在東璃被君紫璃屢次惹怒之外，好久沒有人能讓她如此怒了！雙手的骨節幾乎泛出青白之色。
雲錦伸手握住鳳紅鸞的手，緊緊攥住。目光寒涼定在當前一人身上，鳳目眯起，“我問你，誰借給你們的膽子！”
鳳紅鸞也看着當先爲首那人，只見千人皆是清一色騎裝。當前一人三十多歲，八字鬍，一臉精明像，敢站在這裡說話，看來是雲族主的親信無疑了。
“少主，這是雲族規矩！”男子仗着是雲族主親信，不屑地看了一眼鳳紅鸞。
“好你個雲族規矩！”雲錦勃然大怒，森寒的殺氣吐出脣瓣，“你既然知道雲族規矩，見了本少主不跪地行禮又是如何規矩？”
男子顯然有所準備，伸手拿出一塊明黃的金牌高舉過頭，“少主，屬下是奉族主之命迎接少主回山，有族主金牌令在此，猶如族主親臨。少主見了金牌令也是要跪地行禮的。屬下自然不敢再跪污了金牌令！”
“你既然如此愛金牌令，今日本少主就用你的鮮血敬餵它，看看它喜歡你不！”雲錦徒然出掌，一團紅光劈了出去，
“少主，你敢對金牌令出手，這是謀逆不道！有污雲族聖神天尊！”男子面色大變。
雲錦恍若未聞，紅光如一團火焰呼嘯而至，瞬間便將男子罩在了紅光之中，不等他驚駭地再說一句話，紅光變成烈火，男子和他身下的坐騎嗤嗤燃燒起來。他身後的千名雲族隱衛人人駭然地看着雲錦。雲族的烈火焚身除了施術人撤手外，否則施救不得。
鳳紅鸞冷冷看着那男人被火化成一具骷髏，他依然如施了定身術一般高舉金牌令。他來送死自然收着，從今以後，雲族誰來送死她都照收不誤！
“還有誰想向金牌令祭血？”雲錦撤了手，目光看向後面千人。
千人齊齊驚駭地後退了一步。
“我看你們都想向金牌令祭血！”雲錦嗜殺地吐出一句話，手腕一轉，一團比剛纔更大的火光瞬間包圍了千人。
鳳紅鸞並沒有阻攔雲錦。這千人必須死！雲族主給她來個下馬威，她自然要還回去！否則從今以後世人該如何看她鳳紅鸞！移開目光落在早先那男子身上，腰間的酬情脫手飛出，勾向金牌令。瞬間，金牌令到了她手中。她把玩了一下，丟在一旁，手腕翻轉，一團紅光推出手心，與雲錦手心的紅光合於一處，同時罩向千人。
雲錦回頭看向鳳紅鸞，蹙眉，“你的靈力收回去！”
鳳紅鸞淡淡道：“我先練習練習燒人的滋味，回頭找該燒的都燒了！”
雲錦突然撤回手，認同地點頭，“好，都給雲夫人！好好的練習！”
鳳紅鸞眸光透着森森涼意，她感覺手心灼燒的微疼，感覺似乎全身的血液和精力隨着她釋出靈力在快速地減退，感覺似乎生命在流逝。但她也感覺到了心中騰騰翻滾的烈火，那烈火似乎將她心底盤踞的寒冰寸寸燃燒。心裡瘋狂的助長着毀滅一切的因子，手中突然似乎有了毀天滅地的能力。她清醒地感知四周有些氣流飛速的向着她身體凝聚，但速度還是太慢，抵不過她身體流失的速度。她知道這屬於透支厲害，但她發現自己根本就停不下手，她想燒盡一切！
雲錦忽然出手打斷鳳紅鸞，將她抱進懷裡，腦袋按在他胸前，“鸞兒乖，不氣！”
鳳紅鸞心中依然騰騰烈火燃燒，抿脣不語。
“是我不好，我本來就該想到他不會輕易接納你。但我總覺得他是我爹，我總覺得他愛姑姑，你是姑姑的女兒，他必定不會做得太絕。是我不好，我讓你受委屈了。我本來以爲你愛藍雪，藍雪大婚你定然願意。雲族有多的是你不想見的人，不想我們大婚不快樂，更何況我也想盡快娶了你，纔在藍雪成禮，我……”雲錦心中痛恨交織。
“不怪你！天下人見證了我們的大婚，是他想不承認就不承認的？即便不承認又如何？我做的是你雲錦的妻子，是雲夫人沒錯，從來就沒想過是雲族的少主夫人這個身份。”鳳紅鸞平靜下來，雲族主有該千刀萬剮，但云錦沒有錯，她不該遷怒於他，“但是我如今想了，我偏要做雲族少主的夫人，不止是雲族少主的夫人，還要是你將來的族主夫人。我倒要看看他拿什麼阻擋我進雲族！以前我看不上的一切現在我都看上了。”
“既然看上，就搶回來！”雲錦心疼地摸着她的頭。
“自然搶回來！否則你以爲本公主願意當人家小妾？”鳳紅鸞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雲錦臉色一白，“我除了鸞兒誰也不會要！”
鳳紅鸞盯着他，“萬一有哪天迫不得已呢！”
“爺從小到大迫不得已的事兒多了，你見過除了你外爺有過哪個女人？”雲錦大怒。
鳳紅鸞忽然笑了，警告道：“希望你以後也給我識相點兒，姑奶奶不撿不乾淨的。”
雲錦寒了一下，咂了咂嘴終是沒頂回去，而是沉怒道：“父無父尊，子如何從子孝？他不要尊，我便不要了這孝！”話落，他寒聲吩咐：“將他們裝車，扔到青山屏障外！再遇到有誰敢攔路阻擋者，一律殺無赦！”
“是！”黑霧領命。
“開路，轉道雲城！”雲錦想了一下，又吩咐。
梅姨一擺手，隊伍調轉馬頭。沒進霞峰嶺，反而在走了幾百米後拐進了一條山路。
鳳紅鸞偏頭看向雲錦。雲錦迎上鳳紅鸞的目光，緩緩道：“鸞兒，我知道你現在怒，我本來也想着是先回雲山帶你入祖祀，拜陵廟，祭天地，敬雲族諸神，之後給他們敬茶的。但是他既然不想喝那杯茶不敬也罷！我們去雲城，等着讓他親自去雲城接你入雲山！”
“嗯！”鳳紅鸞點頭。她自然不能就這麼去雲山。還真讓人當成妾了！
雲錦抱着鳳紅鸞，緊抿着脣角不再說話，有家門不能入什麼感覺？也許就是如此。只有他最清楚，自己有多想帶鸞兒將祖宗牌位一一過遍。雖然他厭惡那個處處骯髒的地方，但畢竟是他的家。可是如今，他恨不得毀了雲山。但是理智告訴他，他不能。他要帶着鸞兒光明正大的入雲山。是他的妻子，不是什麼妾！
走了半個時辰，鳳紅鸞輕聲開口：“給我講講雲族吧！”
“雲族在世人的眼裡是住在雲山，神秘不可測。但是殊不知雲山不過是一道外紗而已。雲族真正的都城是雲城！”
“嗯？”鳳紅鸞挑眉，“說個具體的！”
“鸞兒，你心裡定認爲雲族人都是會靈力的吧？”雲錦一笑，搖搖頭，“雲族靈力旁支不純正者多不會持續三代就會變成與普通人無異。所以，雲族一半是靈族一半是人族。歷經千百年始至今日，雲族只有貴族纔有靈力。否則你以爲人人都有靈力這個天下豈不早就是雲族的了？又何至於雲族歷代祖先千百年謀求？”
鳳紅鸞一怔，點頭：“你說的貴族是指？”
“遠古的雲族先祖一脈傳下來至今的嫡系旁系至親之人才有靈力，或者是婚配傳承，或者是靈力傳承。發展至今，有云族靈力者，還是在少數。你體內的靈力是姑姑傳承。”雲錦解釋，“雲山不過是雲族矇蔽世人的表象而已。雲族貴族理政處事都在雲城！雲城其實是與西涼、東璃、藍雪京都城一般無二的大都城。如今雲城在我手中掌管。”
“那雲城在哪裡？”鳳紅鸞詢問，雲族千百年來不被外界所知，不得不說掩藏得好。
“還記得望夫石嗎？”雲錦淡淡笑問。
鳳紅鸞想起他們幾個月前回藍雪，這人生生將望夫石雕刻成了望妻石，想起關於自梳婦的彪悍和那個村子獨立三國之外的傳說。男人政權下，誰會理會一幫子女人如何？自然是雲族最好的屏障無疑，點點頭，恍然道：“原來如此！”
“以後的事情可以慢慢知道，也不急於一時。你以後要仔細動用靈力，你不同於我，你靈力一旦損耗短時間難以恢復，有傷根源。”雲錦見鳳紅鸞神色疲憊，不想再說，伸手輕拍她，“睡會兒吧！距離雲城還有兩日路程呢！”
“嗯！”鳳紅鸞閉上眼睛，將身子縮進雲錦懷裡，她的確感覺體力透支。
不出片刻均勻的呼吸聲傳出，雲錦指尖輕輕描繪着鳳紅鸞眉眼，眸光溫柔中滲着涼意。她是他雲錦此生唯一的妻子，若是誰敢加諸她身上任何傷害，他都定不放過。即便是他父主也不行。
馬蹄聲和車軲轆壓着地面有節奏的聲響交織在一起，夜靜路靜，人聲靜靜。
一個時辰後，後方有一隊馬蹄聲疾馳而來。聽響動差不多百人。鳳紅鸞蹙了蹙眉，雲錦拍拍她，“乖，繼續睡！”
鳳紅鸞點點頭，聞着他的玉蘭香味，有一種令人安心的味道。
“少主，是八皇子帶着人馬！”馬蹄聲馳近，梅姨看清楚來人對着車內稟告。
“嗯！”雲錦哼了一聲。
梅姨沒聽到雲錦指示，便也未曾阻攔來人。
八皇子帶着百人追到近前，顯然是趕的很急，無論人還是馬都聽到輕微急促的喘息。錯身而過，超過隊伍攔住了雲錦的馬車，勒住馬繮，清聲道：“少主和夫人請留步！”
“不想死就滾！”雲錦寒涼的聲音飄出車外。
“子恆受族主和芸姨娘所託前來迎接少主和夫人入雲山。”八皇子看着緊閉的簾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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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承認本少主帶回來的是夫人了？”雲錦寒涼的眸子眯起。
“這……”八皇子啞口，搖搖頭，“族主雖然未曾言明，但命子恆……”
“滾！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雲錦打斷他的話。
“進家門而不入者謂之不親，父尊不從者謂之不孝，火燒金牌令觸怒雲族上神天尊，族主言少主若不回雲山，他會發告天下將少主逐出雲山。”八皇子猶豫了一下緩緩吐口。
“本少主還怕他逐？滾！你讓他儘管逐！”雲錦聲音低寒了一分。
“少主不爲自己着想，難道不爲紅鸞公主着想？如今雲族上下一致認定少主被妖女所惑，連祖宗都忘了，大婚之禮不在雲族舉行，逆天而行，雲族上下失心。”八皇子頓了頓又道：“即便爲妾，紅鸞公主只要先入了雲山，稍後再做打算說服族主和芸姨娘同意未嘗不可，少主又何必用如此極端辦法冒天下之大不韙爲子不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