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你想娶我
馬車離弦之箭一般地衝出了北城門。
車內鳳紅鸞嘴角勾起，不得不說，玉痕的舉動很得她心。
玉痕嘴角微勾，欺霜似雪的玉顏一瞬間綻開，說不出的雅緻風華，溫潤的聲音道：“如今清靜了！”
“怕是不見得。”鳳紅鸞聽着後面揚起的衣袂風聲，明顯就是那兩人追來了。
玉痕鳳目輕閃了一下，笑看着鳳紅鸞，“想不想甩了他們？”
鳳紅鸞淡淡挑眉，“你有辦法？”
玉痕含笑點頭。
鳳紅鸞嘴角的笑意收起，聽着身後越來越近的衣袂聲，“自然，能甩了最好！”
玉痕忽然伸手攬住了鳳紅鸞的腰，悄無聲息地衝出了車廂，如一抹青煙，瞬間轉了一個方向，埋入了兩旁的灌木叢中。
前面趕車的小蜻蜓依然無知無覺，鉚足了勁揚鞭打馬。
鳳紅鸞清晰地看到二人剛掩藏好，一道白影和綠影一閃，雲錦和藍澈錯身而過，追了過去。
那兩人趕得急，心中又帶着怒意，沒有發覺灌木叢中藏着人。
“此地不宜久留！”鳳紅鸞道。以那兩人的速度，轉眼就會追上馬車發現沒人。
“玉湖是不可去了，我知道一處隱秘的山谷，湖水清幽，去那裡如何？”玉痕徵詢鳳紅鸞意見。
“好！”鳳紅鸞點頭。
玉痕再不逗留，抱着鳳紅鸞飛身而起。
果然兩人剛離開，雲錦和藍澈就追上了馬車，挑開簾子，裡面無人。雲錦頓時大怒，藍澈亦是怒不可遏。兩人原路返回，可哪裡還有玉痕和鳳紅鸞的影子。
雲錦狠狠地摧毀了那處早先玉痕和鳳紅鸞藏身的灌木叢。
藍澈幫着雲錦將毀壞的灌木叢化成了灰。
半個時辰後，玉痕帶着鳳紅鸞來到了所說的山谷。飄身而落，他自然地放開鳳紅鸞，“雖然沒有玉湖風光情趣，但是這裡也別有一番清幽，可喜歡？”
鳳紅鸞擡眼看去，只見四周羣山環繞，中間是一處碧湖，沒有樹木遮掩，如今雖然是炎熱的夏日，但這裡卻清爽溫涼。山坡上野花爭妍鬥豔，芬芳香氣纏繞在一起，伴隨着清涼的風，倒真是別有一番清幽靜爽。
“嗯！”鳳紅鸞點點頭，她喜歡一切清靜的地方。脣角揚起一抹笑意，“沒想到離京城如此之近，還有這樣的好地方！”
玉痕看着鳳紅鸞嘴角的笑意，覺得因了這一笑她整個人都柔暖了起來，鳳目閃過一絲意味，聲音也軟了兩分，“西涼這樣的好地方多得不勝枚舉！”
“西涼嗎……”鳳紅鸞淡淡揚眉，擡步向湖邊走去，“總會去看看的。”
“你若去，我恭迎千里。”玉痕笑看着鳳紅鸞的背影道。
鳳紅鸞腳步一頓，隨即笑着轉頭看着玉痕，眉梢揚起，少有的一絲笑意流轉，“不敢勞煩太子殿下大駕！”
話落，她擡步繼續向前走去，腳步輕盈，衣袂捲起，如一株雪蓮在腳下層層綻開，金色的陽光鍍在她的身上，纖腰柔軟，如從雲中走來又從雲中走去的仙子。
“玉痕樂意之至，如何能是勞煩？心喜至極，別說千里，萬里也相迎。”玉痕眉眼間瞬間呈現出柔和的笑意，覺得她從到了這裡就似換了一個人一般，整個人都軟了起來，怕是認識她的人若是此時看到，都不會相信這是那個淡漠冷清的她。
這一刻，他似乎走進了她的心，原來，她求得並不多，只是這樣簡單的……
這樣簡單的……
玉痕看着鳳紅鸞輕盈的背影，忽然心底染上一抹沉黯，笑着的薄脣微微緊抿了一分。這對於別的女子來說簡單，但對於她來說實在太難，不只是她，還有他……
“若是讓太子殿下萬里相迎的話，天下女人怕是都會奮起將我誅殺了！”鳳紅鸞不以爲意笑着搖頭，幾步走到了湖邊，伸手掬了一捧水，觸手只覺清涼的湖水透了一絲暖意，心思一動，對着身後走來的玉痕道，“你輕功如此好，不知道水裡的功夫如何？”
玉痕斂了眸中神色，笑着挑眉，“你想下水比試？”
“不比試也是要下水的。”鳳紅鸞話音未落，一個猛子扎進了水裡。
玉痕一怔，看着那人兒如一條輕盈的魚兒，轉眼間就游出了老遠，姿勢優美，水中身形更顯纖腰曼妙，一眼所見便知道水裡的功夫極好，心思一動，身形一閃，也下了水，溫潤帶着笑意的聲音道：“好，今日就比比！”
“就以兩邊對岸爲點，來回十圈，敢不敢？”鳳紅鸞說出了一句話，向着對岸游去。
在前世她最喜歡的運動就是游泳，尤其是夏威夷的海灘，每年她都要去游泳一次。有一年還跑到了深海的海域，足足遊了一日，當時給藍夜嚇了個半死，以爲她被鯊魚吃了，回來劈頭蓋臉地將她大罵了一頓，想起當時藍夜的表情，如今還記憶猶新。
十圈？玉痕愕然，鳳目打量了一下兩邊對岸，一圈便是五里，十圈便是五十里還有餘，再看向鳳紅鸞纖細的身子，她受得了嗎？
“怎麼？你看不起我？”鳳紅鸞從水裡鑽出來，小臉微微仰着，高傲地看着玉痕。
玉痕立即搖頭，“不敢！只是覺得你就吃了一碗麪，怕是體力不夠！”
“你不也是吃了一碗麪？”鳳紅鸞挑眉，“還是擔心你自己吧！”話落，身子重新紮進了水裡，向着對岸游去，“你若怕了，可以看着我！”
玉痕身子也鑽進了水裡，溫潤的聲音揚起，“好！”
頓時兩個人如兩條靈活暢意的魚，姿勢優美得令湖裡的魚都紛紛羨煞，動作奇快，所過的水面上激起兩道淺淺的漣漪，那淺淺的漣漪蕩了開去，分外的和諧唯美。
一圈，兩圈，三圈，四圈，五圈……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臨近午時，玉痕依然一直和鳳紅鸞並排遊着，再快不了一分，心中讚歎，那樣柔弱的身子裡，該是藏着怎樣堅強的靈魂。
六圈，七圈，八圈，九圈……
第十圈……
申時，鳳紅鸞幾乎和玉痕同時到達原點。上了岸，鳳紅鸞一下子將自己摔到草地上，疲憊至極卻是全身舒爽，看着天空大嘆：“真是快意！”
玉痕也將自己扔在了草地上，並排躺在鳳紅鸞的身邊，同樣看着天空，脣瓣微微喘息，只覺得今日的天空甚藍，藍得接近透明，就如身邊人那一襲如水的藍衣一般，笑道：“的確是快意！”
話落，二人都不再言語，輕輕喘息，享受這山間百花清香和寧靜氣息。
許久，玉痕從天空收回視線，看着身邊的人兒。只見那人兒看着天空出神，周身瀰漫着濃郁的憂傷和黑暗，尤其是那雙眸子，他形容不出。
玉痕心中一緊，忽然抓住了鳳紅鸞的手。
鳳紅鸞手腕一轉，幾乎是反射性地出手襲上玉痕的脖頸。
“是我！”玉痕輕輕開口。
鳳紅鸞一怔，轉頭看着玉痕。
玉痕手臂一勾，將鳳紅鸞清涼的身子帶入懷中，不理會脖頸上緊緊掐着的手，溫軟如春風的聲音輕輕傳來，“有些事情過去了便過去了，以後再不會，不要想了！”
鳳紅鸞僵硬的身子撞在玉痕胸前，望盡一雙溫潤的眼。
那雙眼極是好看，如墨玉，帶着絲絲的暖，淡淡的潤，微微的涼，還有濃濃的清幽深邃。波光中倒映着她蒼白的小臉，冰冷寒涼的眸子，還有眸子裡一覽無餘的殺氣。
鳳紅鸞神志猛地驚醒，微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長長的睫毛垂落，遮住眼中的神色，緩緩鬆開掐住玉痕脖頸的手，身子離開，淡淡開口：“對不起，我失態了！”
玉痕看着鳳紅鸞，忽然心中涌上一抹疼痛，直擊他的心脈深處。他猛地一收手臂，將她按回了懷裡，“永遠不要跟我說謝謝，也不要說對不起！”
鳳紅鸞再次一怔，擡眼看着玉痕。
玉痕已經閉上了眼睛，白玉的容顏染着一絲鳳紅鸞看不透的神色，沉默片刻，微微低啞地開口：“如果你覺得我這裡還算溫暖的話，借給你靠一下。”
鳳紅鸞僵硬地支着身子看着玉痕，半晌，身子忽然軟了下來，將頭靠在了他的胸前，整個人的重量都落在了玉痕的身上。
玉痕長長的睫毛微顫了一下，呼吸有一瞬的紊亂。
鳳紅鸞也閉上了眼睛，只覺得壓在身下的胸膛溫暖寬厚，讓她冰寒的心暖了幾分，身上的戾氣一點點地退去。什麼也不想，只是靜靜地趴在玉痕的身上，聽着自己的心跳和身下人的心跳，一下一下地，漸漸融合在一處，漸漸成了一個人的心跳聲。
時間隨着心跳聲慢慢流逝。
許久……
“去西涼嗎？”玉痕忽然問，語調平靜輕淺。
鳳紅鸞心思一動，“西涼有我的生存之處嗎？”
“有！”
“哪裡？”鳳紅鸞依然趴在玉痕的心口。
“我的太子府，或者是任何一處你喜歡的地方，都會變成你的生存之處。”玉痕睜開眼睛。
鳳紅鸞擡眼，正對上玉痕溫潤含着一絲溫柔的眸光，她的心輕輕顫了一下，挑眉，“你想娶我？”
“想！”
鳳紅鸞眉梢微凝，半晌，嘴角扯動，淡淡一笑，“據說西涼玉痕太子府有三千佳麗，我可沒有容人之量！”
“你介意？”玉痕薄脣微抿。
“自然！”
“你想如何處理，就如何處理。”玉痕溫潤一笑，“如何？”
“若我都殺了她們呢？”
“只要你喜歡。”
“你不怕？”鳳紅鸞挑眉。
“不怕！”
“據說那些大部分都是朝中重臣之女，也有你那些兄弟進獻的，我若殺了她們，後果如何，想必你清楚。或許，那些女人無關緊要，但是以後呢？我威脅了你江山社稷的時候，你也不怕？”鳳紅鸞斜睨着玉痕，“到時候又將如何？傾你西涼舉國兵力將我誅殺？”
“如果你想要的話，西涼江山也給你如何？”玉痕淡淡一笑，不以爲意。
“呵……”鳳紅鸞輕笑，懶懶地從他身上下來，坐起身，漫不經心地道，“好啊！等我將東璃的水攪得沒滋味了，便去西涼！”
玉痕眸光一瞬間瀲灩光華，“當真？”
“嗯！”
玉痕嘴角微勾，目光不經意地落在鳳紅鸞的身體上，薄薄的衣衫緊緊貼着她的身子，更顯身軀玲瓏有致，凹凸曼妙。如玉的俊顏微微染上一抹潮紅，輕聲開口：“我幫你運功將衣服烘乾如何？否則惹了傷風便不好了！”
鳳紅鸞低頭，微微蹙眉，古代這絲綢料子一沾水便跟沒穿衣服一樣，儘管她是現代人，但也受不了這種連文胸的花紋都清晰露出來的窘境，擡眼見玉痕玉顏微微泛紅，心頭涌上一抹懊惱，“閉上眼睛！”
“好！”玉痕果真閉上了眼睛，手輕輕放在鳳紅鸞的背上。
鳳紅鸞懊惱羞澀散去，眸光平靜地看着眼前清涼的湖水，想着明日太皇太后壽宴，應該會很熱鬧！
須臾，玉痕收了手，也看着面前的湖水。
許久，鳳紅鸞擡頭看了一眼天色，“回去吧！”
玉痕點點頭，站起身，攬過鳳紅鸞，飛身出了山谷。
剛出了山谷，一縷黑線帶着一股強大的森寒殺氣撲面而來，與此同時，數道寒光對準二人周身各處命門死穴襲來，皆是必殺之擊。
鳳紅鸞手腕一抖，八枚繡花針瞬間脫手飛出。
玉痕鳳目眯起，閃過一道冷芒，攬着鳳紅鸞一瞬間退了數丈，堪堪躲避過了襲來的殺機，衣袖一甩，袖中的墨綢瞬間飛了出去。
兩人幾乎同時出手，配合默契。
數把寶劍齊齊落地，幾道身影軟軟地倒在了地上，無聲無息喪命。
鳳紅鸞看也不看被繡花針打中倒地死去的八個人，眸光森涼地看着錦瑟。她早就料到這個女人必不會甘心，一定尋找機會殺她後快。
“玉痕，你要與我雲族作對嗎？”錦瑟沒想到才一出手，她帶來的八個人便盡數被殺死，而且還是一招斃命。雙手黑色氣線濃濃溢出，纏繞住玉痕的墨綢，陰狠地盯着鳳紅鸞，如一條毒蛇，似乎隨時上來將她咬死。
“作對談不上，不過小主要殺的人正是玉痕要保的人！”玉痕淡淡開口。
“要保的人？你也和雲哥哥一樣被這個妖女迷惑了？”錦瑟擡眼看着玉痕。縱使玉痕再俊美，在她的眼裡也沒有云哥哥美，不是雲哥哥，天下男人在她面前都一樣。
妖女？鳳紅鸞心中冷笑，她倒是會給自己擡高身價。
玉痕鳳目一寒，聲音微冷，“小主謹言慎行！”
“她明明便是妖女？說不得嗎？你今日閃開，我殺了她，你要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錦瑟手中的黑線被玉痕的墨綢阻住，一寸也前進不得，商量地開口。
“錦瑟小主的命加上整個雲族在我眼底薄如雲泥，懷中人如若至寶，我西涼一國和玉痕一命都不及。小主認爲我會答應你嗎？”玉痕清淡地看着錦瑟，鳳目一片清涼。
鳳紅鸞猛地擡頭看着玉痕。
“你說什麼？”錦瑟以爲自己聽錯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玉痕。
玉痕微冷地看着錦瑟，“小主若是住手，玉痕看在令尊面上可以網開一面，若是小主依舊不依不饒要傷她的話，今日這棲霞谷便葬了小主，對玉痕來說也無不可。”
“你要殺我？哈哈……”錦瑟忽然大笑了起來，“玉痕，你這墨玉綢雖然不懼我雲族靈力，但是你也殺不了我，休要大言不慚……”
玉痕墨綢一抖，瞬間一道寒光快若閃電地從綢緞飛出，直直對着錦瑟飛去。
錦瑟的聲音戛然而止，幾乎連躲閃都不能，靈力根本來不及撤回，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鋒利的刀片擦着她臉頰而過，鮮紅的血順着臉頰滴下，地上一朵潔白的小花被染成鮮紅，瞬間枯萎而死。
鳳紅鸞看着那朵花由紅變黑，一見即知那血有毒。
“雲小主以爲如何？玉痕說的可是虛言？”玉痕淡淡地瞟了一眼地上迅速枯萎的小花，對着錦瑟揚眉。
“玉痕，你有種！”錦瑟擡頭死死地看着玉痕，手中的黑線瞬間撤回了體內，身形一閃，陰冷的聲音從空氣中傳來，“我是不會放過她的。你若想保她，便看住她別再勾引我雲哥哥……”
隨着錦瑟的聲音遠去，地上八個黑衣死屍瞬間縮小，很快便化成了一攤血水。
鳳紅鸞嫌惡地蹙了蹙眉。
玉痕手中的墨綢隨着錦瑟身影消失收回體內，鳳目清涼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血水，對着鳳紅鸞輕聲開口：“錦瑟現在還不能殺！”
鳳紅鸞淡淡地點頭，“我知道！”
就憑剛纔的一招，玉痕完全有能力殺了錦瑟。但就如他所言，錦瑟如今不能殺，得罪整個雲族，儘管是玉痕，也要顧及西涼國。
“走吧！我送你回府！”玉痕攬起鳳紅鸞的身子，再次飛身而起。
半個時辰後，兩人回到了丞相府。玉痕飄身而落，立即鬆開攬着鳳紅鸞的手。
丞相府大門口，青藍、青葉早已經等得急了，如今一見玉太子將小姐安然無恙地送了回來，頓時鬆了一口氣，齊齊迎了上來，微微欠身，“小姐，玉太子！”
“嗯！”鳳紅鸞點點頭。
“主子！”小蜻蜓趕着馬車等在丞相府門口接人。
玉痕看了鳳紅鸞一眼，鳳紅鸞對他點點頭，他回身上了馬車。
小蜻蜓一揮馬鞭，馬車向着行宮而去。
鳳紅鸞轉身向府內走去，剛走兩步，眼前一道白影一閃，手臂頓時一痛，整個身子被拽進一個陰冷煞氣的懷抱。
鳳紅鸞蹙眉，擡眼正對上雲錦惱怒的眸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