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我只謀你(2)
“哼，想不到他如此狡猾，居然想用這種招數困住你！”雲錦頓時明白了，恨恨道，“要下棋也不一定要站在他身邊啊！不知道你這女人是聰明還是愚蠢，你便如此相信他？”
鳳紅鸞反駁：“這樣的棋不是下得纔有意思？”
雲錦磨牙道：“那你想沒想過，你要是真的成了他的太子妃，這一輩子都會冠上他的姓氏？等下完了這局棋，你又該如何？”
“想那些做什麼？”鳳紅鸞無所謂地道。
“你……”雲錦氣急敗壞道，“你這個女人真是有把我氣瘋了的本事，你從來都沒有想過嫁給我是不是？”
鳳紅鸞不語，算是默認了。
“我就知道你沒想過。”雲錦騰地站起來，剛想發怒，看到鳳紅鸞的臉色，怒火又熄滅了。這個女人似乎真不在意。雲錦覺得很挫敗，忽然又想起玉痕豈不是更挫敗？畢竟他是真要娶這個女人，而這個女人心底根本就沒有他。玉痕和他，不過是半斤八兩而已。雲錦想到這裡頓時樂了。
鳳紅鸞蹙眉看着他，“你笑什麼？”
雲錦道：“兩個人下棋有什麼意思？不如大家一起下，我也想看看這一局棋最後到底是什麼樣子。”頓了頓，他目不轉睛地看着鳳紅鸞，認真道，“他謀什麼我不管，我只謀你！”
鳳紅鸞一怔，看着雲錦。一瞬間，被他的笑容恍惚了心神，似乎又回到了初見之時。就在那個破敗的小院，他隨意地躺在牆頭上，背對着陽光，就那樣對她笑着。
那時候她初來這個世界，邋里邋遢。他給她戴上了翠羽煙雲，他對她說：“陽光就在天上，誰也擋不住，只要你擡頭，就能看到。”
她擡頭，果然看到了陽光。
如今他這樣笑着，對她說：“他謀什麼我不管，我只謀你！”
在這一瞬間，她幾乎將這黑夜當成了白日，滿眼都是金燦燦的陽光。心忽然不受控制地怦怦跳了起來。
“很感動對不對？”雲錦忽然湊近鳳紅鸞。
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潑下，鳳紅鸞拿起手邊的枕頭照着那張臉扔了過去，她瘋了纔會感動！
“呵呵……”雲錦扔了枕頭，將鳳紅鸞拽進懷裡，低低笑了起來，“鸞兒，你不誠實，你剛纔明明很感動對不對？”
鳳紅鸞被他說中心事，臉上有些掛不住。雲錦忽然鬆開了她，身影一閃，從窗子無聲無息地出了房間。鳳紅鸞瞪着敞開的窗子，羞惱交加。
雲錦的聲音遠遠飄來，警告道：“過兩日我就讓他滾離你身邊，這兩天你要乖些，不能跟他說話，不能再聽他講故事，更不能和他躺在一張牀上來氣我，還有……”
“滾！”鳳紅鸞揮出一陣掌風，將窗子砰的一聲關上，再沒聲音傳來。
鳳紅鸞深吸了一口氣，低頭看牀上一片凌亂，枕頭被子扔在地上，閉了閉眼，她下地將枕頭被子拾起，將牀鋪平，手碰到一個白玉瓶。
這時候雲錦的聲音再次傳來，有些小心翼翼，“鸞兒，你的脣腫了，脖頸上也有我的印記，如果你不想被人看到的話，明日最好戴上面紗，脖子也裹得嚴實點兒。牀頭我給你放了凝脂露，可以消除些印痕……”
鳳紅鸞想起剛纔那一幕，整個身子猶如火燒，臉色不好地瞪着窗外。過了片刻，窗外一道墨色的身影輕飄飄落下，鳳紅鸞攥着白玉瓶的手忽然一緊。玉痕擡步向門口走來，鳳紅鸞伸手捂住脖子，脣瓣緊緊抿起。
就在這時杜嬤嬤低聲對玉痕稟告，“主子，不久前公主咳得厲害，但是沒讓奴婢進去……”
“嗯？後來如何？”玉痕本來要推門，手頓住。
“後來公主不咳了，讓奴婢下去，奴婢一直沒敢離開。奴婢很是擔心，公主咳得實在是太過厲害……”杜嬤嬤道。
“嗯，我知道了。”玉痕點點頭。
杜嬤嬤退了下去。
玉痕站在門口並沒有進來，鳳紅鸞將瓶子打開，快速將藥抹在脖頸上，輕輕地躺在裡側的牀上，心中煩悶至極，感覺自己像做了壞事似的。她深吸了一口氣，讓煩亂的心情平靜下來。
玉痕在門口站了半晌，伸手推開門擡步走了進來。當看到鳳紅鸞躺在牀裡側似乎睡得很熟，不由得放輕腳步，來到牀邊看了她片刻，伸出手將她披散的青絲理順，掖了掖被角，便靜靜坐在牀邊。
玉痕靜坐了片刻，疲憊地揉了一下額頭，躺在了鳳紅鸞旁邊。剛躺下，外面流月的聲音響起，很輕，“主子，皇宮傳來消息！”
“說！”玉痕的聲音同樣很輕。
“皇上龍體欠安，昏迷不醒。”流月道。
玉痕聲音微沉，“消息可屬實？”
“屬實！隱月星魂傳回消息說今日皇上並沒有早朝，太醫院所有太醫都看不出是何病症。”
玉痕坐起身子，“隱月星魂可是探視了？”
“隱月星魂的鬼醫也探不出是何病因，如今皇宮亂作一團，還請主子快作決定。”流月道。
玉痕沉默不語。
“主子？”流月等了半晌沒聽到玉痕吩咐，不由焦急。
“我知道了，下去吧！”玉痕開口。
“主子，您不回去，萬一……”流月一驚，皇上真要出事，如今太子殿下在外，最是不利。
“下去！”玉痕冷冷道。
“是！”流月不敢再吱聲，悄聲退了下去。
據說西涼國主一直身體健康，如今突然抱病在牀，而且西涼所有太醫都看不出是何症狀，其中必有蹊蹺。鳳紅鸞想起雲錦說過兩日他就讓玉痕滾離她身邊，難道是指這個？如果真是指這個的話，他倒是找到了點子上。現在玉痕親自迎娶她，的確再沒有什麼事能讓他丟下她，除非是西涼國主抱恙。鳳紅鸞想到這兒，緩緩轉身看着玉痕。玉痕低垂着頭坐在牀邊，青絲遮住了他半邊臉，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鳳紅鸞輕聲問：“你不回去？”
玉痕擡起頭看向鳳紅鸞，“將你吵醒了？”
鳳紅鸞搖搖頭，“我這裡你可以不用理會，反正我們也不是真在一起……”
玉痕打斷鳳紅鸞的話，“我不能回去。”
鳳紅鸞擡眼看着他。
“其一，我不能扔下你不管；其二，父皇一直身體安康，如今真要病重不治，我在千里之外，回去也晚了。”玉痕輕聲解釋，“倒不如不回去，靜觀其變。”
鳳紅鸞點點頭，淡淡一笑。
玉痕伸手揉揉眉心。鳳紅鸞看他神色極其疲憊，問道：“火勢燒得很旺？”
“幸好控制及時，沒有傷到百姓性命，只有少數民房被毀。”玉痕道。
鳳紅鸞點點頭，想着那個渾蛋倒還有些良心，沒傷到百姓性命。
“天色不早了，明日還要趕路，早些睡吧！”玉痕重新躺在鳳紅鸞身邊，輕聲道，“雖然我們同牀而眠不合禮數，但是還有兩日便是月圓之日，我不放心你，暫且睡在你旁邊。你若是不舒服，我便去睡軟榻，或者出去。”
“不用！”鳳紅鸞搖搖頭。就是睡一張牀上而已，她憑什麼要聽那個渾蛋的！
“那就睡吧，已經子夜了！”玉痕心底微微鬆了一口氣，柔聲道。
鳳紅鸞點點頭，閉上了眼睛。玉痕可能太過疲憊，很快便睡沉了。
鳳紅鸞漸漸有了睏意，剛要睡着，耳邊傳來雲錦恨恨的聲音，“女人，你又將我的話當做耳邊風……”
鳳紅鸞皺眉，不理會。
“既然如此，那你就別睡了，反正我不允許你和他一道入夢。”雲錦惱火又霸道地道，“我給你講故事，你不準睡。”
鳳紅鸞依然不理會，閉着眼睛，像沒聽到一般。想着講故事也好，她睡得更快。
“你好好聽着，不準睡啊……”雲錦強調一句，然後便沒聲了，似乎是在琢磨講什麼。在鳳紅鸞剛要睡着之時，聲音傳來，他真的講了起來。
這回的故事和前次講的不同，居然是鬼故事，再加上他聲情並茂，鳳紅鸞的耳朵不自覺豎起來，心也被揪起，不出片刻，呼吸都重了。她想着雲錦一定是故意的。女人天生便是比較怕鬼，鳳紅鸞也不例外。講到可怕之處，她感覺全身汗毛都立起來了，手緊緊攥着被子，將耳朵用被子堵上，但聲音直直地透過被子傳到她耳朵裡。
半晌，鳳紅鸞再也受不了了，道：“別講了！”
“鸞兒，你害怕了？”那邊傳來雲錦訝異興奮的聲音。
“不準再講了！”鳳紅鸞惱怒，這渾蛋成心不讓她睡！
“可是我還想再講怎麼辦？”雲錦道，“要不我講我的，你別聽好了，講不完我也睡不好覺的。”
“你講完我不用睡了！”鳳紅鸞一聽更惱，什麼人啊這是，居然還來勁了！
“唔，你不睡豈不是更好？”雲錦又接着講了起來。
“不準再講了！”鳳紅鸞怒道，“你再講的話，以後再也別讓我見到你。”
“那我不講了！”雲錦住了嘴。
果然再沒聽到聲音傳來，可是鳳紅鸞徹底睡不着了。要不是身邊有玉痕，她怕是此時連躺在牀上都躺不住了。她翻來覆去的，將玉痕吵醒了。
玉痕睜開眼睛，看着鳳紅鸞道：“是不是睡不着？”
“嗯！”鳳紅鸞沒好氣地應了一聲。
“我去隔壁房間，你好好睡。”玉痕起身要下牀。
“別，你就在這兒吧！”鳳紅鸞抓住玉痕的胳膊。
藉着外面透進來的淡淡月光，玉痕這纔看清鳳紅鸞臉色發白，頓時緊張道：“難道是寒毒發作了？”話落，把上鳳紅鸞的脈，蹙眉道，“怎麼跳得這麼厲害？”
鳳紅鸞心裡將那渾蛋罵個半死，掩飾道：“我做噩夢了！”
“原來是這樣，別怕，不過是夢而已。”玉痕重新躺下身，伸手攬住鳳紅鸞的身子，安撫地拍着她的背，“睡吧！若是還睡不着，我給你講個故事。”
“不聽！”鳳紅鸞立刻拒絕。
“要不我陪你說會兒話？”玉痕不由疑惑，似乎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嗯！”鳳紅鸞的確睡不着。
“那我便給你講講皇室的情況吧，你也好有個準備。”玉痕猶豫了一下，輕聲道。
“好！”鳳紅鸞點頭。
玉痕聲音緩緩響起，“當今西涼皇后是我母后的胞妹，都是護國將軍府嫡女。”
鳳紅鸞靜靜聽着。
“皇后膝下一子一女，八皇子和瓊華是皇后所生。大皇兄早殤，二皇兄是宮婢所生，三皇兄和四皇兄是劉貴妃所生。劉貴妃出身相府，在西涼皇宮地位僅次於皇后。”玉痕又道，“三皇兄文采出衆，在禮部任職；四皇兄武藝很好，掌管京中禁衛軍。”
鳳紅鸞想着禮部有油水可撈，而京中掌管禁衛軍可是個要職。
“五皇兄和九皇弟你也見了，他們是一母所生。”玉痕又道。
鳳紅鸞想着怪不得都是那副德行，原來是一母所生。
“六皇兄是趙賢妃所生。十年前六皇兄不幸落水，就此落下了腿疾。”玉痕緩緩道，“當時我已辭別師父回朝，太醫束手無策，是我救了六皇兄。”
鳳紅鸞對六皇子上了心，天家無親情，他能讓玉痕出手相救，定是不一般。
“十皇弟和十一皇弟、十二皇弟是馮美人所生。馮美人是繼劉貴妃之後，父皇極其喜愛的一位美人。其他兄弟還不到弱冠。諸位公主中，父皇最喜愛瓊華，因爲她長得像父皇的一位故人，那人是父皇心中所愛。”話落，玉痕的目光定在鳳紅鸞臉上。
鳳紅鸞點頭，陷入沉思。
玉痕見鳳紅鸞終於平靜下來，柔聲道：“若是你還想知道什麼，可以問杜嬤嬤。天快亮了，你睡一會兒吧！”
鳳紅鸞看了一眼天色，依然了無睏意，“反正我也睡不着，不如起程吧！”
玉痕勸道：“你多少睡一會兒，看你臉色不好。”
鳳紅鸞搖搖頭，“我可以在車上睡。”
“也好！”玉痕點點頭坐起身，鳳紅鸞也坐起身。
杜嬤嬤帶着人進來侍候二人梳洗着裝。鳳紅鸞趁着杜嬤嬤綰髮的時候，向鏡子中看了一眼，脖頸上的痕跡果然不見了。用罷飯後，玉痕吩咐起程。
(本章完)